这是左旭阳在京城过的第一个年,除夕后,这个新年真正的开始了,虽然府中多来了一个蔡甸,死伤了一些将士留下了一些阴郁的气息,但很快随着无难在屏东放的第一串鞭炮而被渐渐驱散了。
“无难!鞭炮哪里是你那样玩的,看我的!”西宁见无难把鞭炮远远扔到雪地上不敢靠近哈哈大笑道,说着把一大串红辣椒一样的鞭炮点了起来,挂在树枝上提起来做势要去戳无难,噼里啪啦的鞭炮炸起来清脆而热闹,伴随着无难啊啊的大叫和西宁追着他死不放的样子,点燃了新年的气氛,站在校场边的左旭阳看着他们玩闹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
“左大人不去放一放鞭炮吗?”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看到是宗威,左旭阳温和地笑笑:“无难小孩子家放一放玩就好了。”“左大人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余吧,玩玩鞭炮也不打紧的。”宗威道,“我看着有那么老么?本公子今年刚满二十,比少将军还小个一两岁呢。”左旭阳斜睨着朝宗威笑,宗威爽朗地笑起来:“左公子自然是不老的,说真的,我初次在湛庐剑阁见到你,有一瞬竟觉得大人像清秀的姑娘一般,着实是好笑。”左旭阳微微一愣,笑道:“你们这几个家伙,统统爱嘲笑我生得秀气,就算是女子,真的动武,少将也不一定比得过。”
宗威听了笑着擎手,“那下回还一定要跟少天监好好切磋了,出去也好跟兄弟们吹牛我打得过堂堂少天监。”左旭阳道:“对了,你居中的兆雪姑娘可就武功不低啊,抓捕流寇时,我可跟她战过几个回合,将军下回可以跟她过过招。”宗威的神情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兆雪的确是武功甚好。”左旭阳微察觉了什么,道:“上回这样鲁莽地将她塞给你,没有给将军添麻烦吧。”宗威笑笑,“兆雪是个好姑娘,哪里谈的上麻烦。”左旭阳怔了怔,一时静了下来,宗威见她不说话,便道:“除夕之时我们几个没能吃上一顿团圆饭,晚上大人过来一块吃吧,虽说府里人也不多,但兄弟几个在一块热闹热闹终归比待在院子里有趣。”他低眉浅笑,左旭阳看了有片刻失神,“自然是要去的。”
常胜门。左旭阳带着无难很早就到了,不祸推辞不来,几个下人正在厅里摆放东西,见左旭阳到了皆行礼道“左大人”,厅上三条长桌,围着中间的方鼎,对着正门,坐席简单,布置也是干干净净,位置都离得很近,像是家庭宴席,不精致却极温馨,左旭阳看了看位置,便选了左边坐下,无难坐在他身后,不过很快便跑去外面玩了。
方文远和过秦第二位到,见左旭阳早早到了微有诧异,方文远也没有让座请左旭阳上中间的首位,自己跟过秦坐下了,“左大人今日好兴致,这一回这样早便来了。”过秦道,“这是自然,哪里好叫过秦你来等。”左旭阳笑,“我们府里也没有什么金贵食物,不过好酒是一定有的,今日大人一定一醉方休。”方文远道,几人寒暄了几句,西宁便跟无难嘻嘻哈哈地走进来,“无难真真是小屁孩子,一点事都不懂。”西宁走进来便道,“怎么?你又逼着无难拉鞭炮了?”左旭阳笑,“无难刚才看兆雪姑娘和宗威在一块儿说话,便跑过去硬插一茬,听他们二人要去请岁襄,便想要跟她一块去,可宗威还在旁边呢,我冲无难使眼色,无难却叽叽喳喳非要跟他们一块儿走不可,好不煞人家的气氛。”西宁笑道,几人都是笑了起来,左旭阳只微微一笑,隐隐约约想起了些什么。
很快宗威和岁襄还有兆雪便一同来了,众人都到齐了便开始用晚膳,西宁无难左旭阳坐一桌,岁襄换去跟过秦一桌,方文远和宗威坐一桌,兆雪留下来倒酒上菜,厅中暖融一片,气氛温和,众人谈谈笑笑,无不和睦,极其温馨,像一家人的同辈兄弟姐妹一般,左旭阳自小从未有过这样温暖热闹的时刻,不由得希望这亮堂的夜永远不要结束。
热酒下肚,几个少年人开始有些暖意,兴致也高了起来,开始谈天说地,论那些天高地阔的胸怀中事,抱负在心,快意直抒,小小的厅堂仿佛承载了千秋江湖儿女的宏达志向,左旭阳听他们几人侃侃而谈,也不由得热血沸腾,直诉心声,这一刻的他们,不是少将,不是少天监,只是天底下几个朗月清风的意气少年。
“不知左大人心中也有如此抱负,在下记住了,敬你一杯!”方文远笑道,“想要天下太平乃是每个豪情男儿心中所想,方少将希冀百姓安乐,朝政清明,才真是在下佩服的。”左旭阳说着不知已喝了几碗酒,有些朦朦胧胧,“哎呀!难得如此高兴,没有点音乐真是不够,老二,来一曲呗!”似乎是西宁道,“哎呀,你自己怎么不来一曲清平乐,咱们可记得你那好嗓子呢!”左旭阳一时有些模糊,不知什么人讲着,“来啊!那西宁便助兴一曲了!”几人拍手而笑,左旭阳微微清醒了些,便听见西宁潇洒不羁的歌声传来,“初见君子阙伴曲…伯牙子期两相知…曲罢笛落碎玉声…”
歌声豪气爽朗,左旭阳的神智清醒了不少,赞道:“西宁果然风流少年!”众人都在笑着,左旭阳的目光又朦胧起来,隐约之间不知是否看错了,见对面的宗威身边坐着兆雪,不知道两人说着什么,欢快地相视而笑,左旭阳的眼皮沉重下来,昏昏地傻笑了一会,便沉沉地不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