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这一步
离颖可的生日还有五天。
此刻的凌宇辰已经是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的好似白纸一般，汗液好似水流一般地滴在地上，几乎随时都会昏死过去。脑中的感觉更是严重，自己也许下一刻就会死去吧……凌宇辰此际脑中也是一片混沌，但还是不知疲劳地一圈一圈奔跑着。要说光是跑步还不会让大少狼狈成这样，只是大少不知死活，竟然向孟虎晨申请使用那套训练道具。当时的情景大少现在还有些印象。引起的哗然丝毫不亚于上官灵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夫那时的骚动，甚至更甚，毕竟当时还只是只有第三小队的人在场，这次可是好几个小队都在。就在凌宇辰话刚说完的那一刻，就是一阵阵议论和嘲讽涌来。具体的内容凌宇辰已经记不清了，他现在只想赶紧休息，喝水，一定要喝水，最好整个身体只有水就好。
要知道，这套器具由一双护臂、一对护膝、一件背甲、一个头盔、一双鞋和一双手套组成，全由精铁铸造，总重将近三十斤余，只是将这些穿在身上凌宇辰绝对是没问题的，不过如果穿着这个跑步的话，这个没问题只会变成一个噩梦，令人想死的噩梦。
五圈，仅仅只是五圈，就让之前可以一口气跑上十几圈的凌宇辰几乎累死，真的感觉自己已经用出自己的最后一分力气，刚想停下来稍稍休息一下，至少缓口气喝口水，而且孟虎晨都觉得凌宇辰能够做到这样的成绩是不可思议的，休息一下也绝对是无可厚非的。
正当此时，凌宇辰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坚持下去，给我跑，不许停！”这声音当然是有一段时间没露脸的灭世剑灵了。当然，凌宇辰此时跑步时也是背着灭世剑的，不光如此，凌宇辰根本就没有让灭世剑离身过，凌宇辰可不会忘记自己还是处于危险之中的，如果自己唯一的武器没有了，那么遇到危险绝对是十死无生的，但是如果有特尔霖夫能力的觉醒的话至少能够达到九死一生，所以凌宇辰可不敢让灭世剑离开自己的后背。
“额，灭世，你没事吧？”凌宇辰有些无奈地小声说道，他还不会精神传音的法门，只能说出来让灭世“听”到，又不想引人注意，只好很小声地说道。但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就让凌宇辰的喉咙感到一股干涩和痛苦，自己的脑内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本座是可怜你才帮助你训练的好吧。我看了你一夜，你那叫训练？傻了吧！那叫锻炼！还是老年代步训练！”
凌宇辰内心自然不服，这可是自己前世一直使用的方法，效果之显著绝对是明显的，只是刚才的难受凌宇辰实在是不想再来一次了，所以还是识趣地没有多说。灭世是个话唠，要是跟它喷上，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被吵的体无完肤。
“训练，就是要突破极限，不停地突破自己，让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强，可是你那叫突破极限吗？你的确是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但是又有什么用呢？”灭世也知道凌宇辰的状态，没有让他说话，自顾自地说道，“假设你的极限是一次一圈，你跑到一圈后觉得自己不行了，于是停下来休息，于是下一次你只能继续跑一圈，但是如果你跑了一圈加一步，那么你下一次就可以跑一圈零一步。这才是极限的突破。你达到极限的时候停下来，那么你的极限还是仅此而已，如果你一直这样，你的强者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凌宇辰心中猛地一凉，发觉自己突然陷入了一个思维漏洞。自己前世的确是那样训练的没错，但是那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体受到永久性的损伤所以始终达到一个限度才停下来的。所以每次超过极限的幅度是极小的，而自己因为习惯了前世的极限，所以觉得那不是极限。是啊，自己前世就是一步一步超过极限，自己并没有停下来啊。
没有道谢，凌宇辰提起一口气，使劲将脚下的步伐加快，突然感觉似乎自己全身肌肉都是一紧，不过又出现了几分力气。
“要不是看你这小子还是有几分决心的，本座看着你傻下去也不会理你的。”灭世唏嘘了一下，不过凌宇辰可没有在意它的废话。
又是一圈过后，孟虎晨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之前凌宇辰的确是达到一个临界了，但是这个传言中的“废物”愣是生生冲破这个极限，从骨头里榨出力气，拼命跑出了新的一圈。孟虎晨知道，凌宇辰如果能够成长起来，绝对是真正的“兵王”，凌老将军威武一世，他的孙子又怎么可能会是废物？不知何时，凌宇辰身上也开始笼罩一些目光，不少小队都暗暗投过敬佩的视线。之前的鄙视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则是一阵不服输，他们都听说凌宇辰是废物纨绔，但是如果连这个废物纨绔都有这股狠劲，那么自己算什么，突然众人一惊，凌二少是废物的传闻究竟是如何传出的，并没有见到凌宇辰真正做过什么事啊？只有几件最经典的事比如卖掉父亲的遗物等，可是细细一想，凌宇辰还做过什么？没了，竟然没了。他没有做过什么却是废物，为什么？不敢再往下想了，大家都是精英，怎会不明白什么。不过隐隐间看向凌宇辰的目光已经出现了变化。
他，真的是废物吗？
并没有太过在意众人的态度变换，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在意了，凌宇辰脚下真正有如灌铅一般，一步一步地挪动着，极限，一步，只要一步就是下一个极限。
只要一步。
那么极限在哪里呢？
永无极限。
凌宇辰脑中已经无法有其他想法了，只是机械着迈动着已经僵硬的双腿。
自己应该已经没有了汗水，凌宇辰这么觉得。身体的彻底脱水，凌宇辰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浓稠干涸了。不知何时凌宇辰停了下来，并不是他想停下，双腿的颤抖预示着凌宇辰的痛苦，但是下一步，他已经迈不出去了。
真的，已经不行了。凌宇辰有些痛苦地想到。只要一步，就是一步，我只要这一步就好！为什么迈不出去！我一定要迈出这一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迈不出去！力气已经被榨干了吗？整个身体都在颤动着，凌宇辰恍若未觉，不，他是真的没有感觉了。
一道倩影飘来，上官灵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伸手就要扶住凌宇辰，凌宇辰费力地摆了摆手，不过却也没力气做出更多的动作了。
上官灵吃惊地张张嘴，但是还是停下了动作，看着凌宇辰，眸中满是心疼。难道只有凌宇辰昨夜一夜未眠吗？大少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上官灵早已垂坐在一棵树上皱着眉头看了凌宇辰整整一夜，看到凌宇辰多次累倒她也想立刻冲出，只是见到凌宇辰休息一小会儿就又活蹦乱跳就一直没有出现，老大也有自己的秘密呢，不过这是好事啊，恩，好事，可是为什么有点失落呢？看来老大并不怎么信任我啊……
上官灵也没有吃什么东西，首先凭她的修为几天不吃饭还是没问题的，其次，军营里的粗茶淡饭上官大小姐还真看不上，不吃也罢。
看到老大很努力，上官灵还是很高兴的，只是老大猛地这么拼命，上官灵也感到一股不妙。不过还是没有阻止。可是看到这一幕，上官灵真的无法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老大他，他，真的会死的！
凌宇辰看到上官灵没有阻止自己，赞许地笑了笑，但是却深深地感到一股无力。控制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凌宇辰无声地嘶喊着，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用。
是啊，在恐怖的现实面前，你只能默默地观赏。你可以悲痛地喊叫，也可以伤心地痛哭，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该发生还是会发生，就像现在，踏不出的一步还是踏不出；就像前世，父母还是会抛弃自己，自己孤独地哭喊，可是父母甚至头也不回；就像那时，子弹穿过那个女孩的胸口，带走了她的生命，你绝望地哭泣，可是死去的还是会死去，失去的不会回来，父母真的已经抛弃自己了啊。那个女孩，真的已经永远离开了啊！
就像是写好的剧本，就像是转动的齿轮，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轨迹，无力的少年只能孤独着，绝望着，哭喊着……
但是只有这一步，自己真的想踏出去啊……
凌宇辰想哭，但是已经没有泪水能够流出来了。他又想到了悠，这一步自己迈不出，所以那个女孩，自己还是保护不了。
新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真残酷啊，这个世界……
只有这一步，只有这一步，只有这一步！我一定要迈过去，我不管，我一定要！凌宇辰表情扭曲，状若疯魔，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有神，那么……温柔。
但是那双眼眸，却还是缓缓地闭上了。
“以后要一直在一起哦，去很多很多地方玩，谁也不许先走哦，要保证。”面前的女孩天真地说道，绝美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美好的东西。
“我保证。”
“那我也保证。”
既然保证了，为什么没有做到？！当初说好的约定呢？只是说说而已吗？！是啊，苍白的现实前，约定什么的，也就是说说而已。
凌宇辰无声地嘶吼着，却还是颤抖着倒下了。
眼看就要倒下，突然一阵清流冲进凌宇辰的脑海之中，同时一股灵气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地闯进凌宇辰的各处经脉之中，迅速修复着破损的经脉和训练留下的暗伤，凌宇辰刚诧异于这股灵气的庞大，却感觉自己似乎生出了一点力气，没有任何迟疑，坚定地踏前一步，只是仅仅一步后，凌宇辰就猛地摔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好似将死之人一般，只是凌宇辰最后那抹笑容令众人都感到一阵震撼。最后的最后，凌宇辰还是踏出了那一步。
一步后，就是新的世界。
上官灵赶忙抱住凌宇辰，将手中的丹药不要钱般地塞进凌宇辰的嘴中，同时运功帮助凌宇辰化解药力，却感觉到凌宇辰体内有一股奔腾的紫流，不敢妨碍灵气的运转，上官灵轻轻舒展着凌宇辰郁结的细小经脉，虽然远远不如灵气的效果，但也做出了自己的努力。想来这就是老大的秘密了，凌宇辰体内有这么一股连上官灵都为之无比震惊的精纯灵气，不过上官灵倒是没有什么嫉妒，只有高兴与嗔怪，老大真是太那个了，连灵儿都不告诉，难道灵儿还会害他不成？而且灵儿也不是大嘴巴的女孩啊。
时间不长，凌宇辰身上因运动过度留下的暗伤也治愈了八九分，不过精神却还是因为疲惫而陷入昏迷之中。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凌宇辰的丹田处却汇聚了一股股灵气，似乎在开辟着什么，不多久这些灵气就又各自分化为几股不同颜色的灵气占据某个区域并开始一种玄妙的循环，首尾相连，相辅相成。九色辉映，闪烁着耀眼的光，不，仔细看还是可以发现的，在某个区域有着一股虚无，从它扭曲的虚空之中还是可以看出它的存在的。
昏睡中的凌宇辰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改变，只是坚毅俊朗的面孔上凝固着一抹安逸的笑容。
“悠，这次……我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