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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受到诅咒的少年

发出这声音的人,正是蝙蝠会的成员,现在已经少了一个,只剩下两人了,他们急而无奈地大喊。

游轮上开始混乱起来,警笛随之“呜呜”作响。游轮外不断有半径超过了三十厘米的巨大章鱼触手,向船面肆意地急射过来。

整条船底已经被水妖完全缠绕,密密麻麻的,不断传出金属挤压变形的剧烈响动。

琳娜向后急退两步,正好有条触手打在她原来停留的位置,桌椅被打烂向两侧纷乱地射出碎屑。

触手再次向琳娜横扫,还没有给人惊慌的时间,她就跳了起来,身体脱离甲板,触手从她脚下扫过。落地时,脚踏上甲板的那一刻,身体不由自主地滑向一侧。

船身开始倾斜。

整艘游轮已被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触手紧紧缠住,触手上流出了粘稠而恶心的黄色液体,使得它越缠越紧。

半艘游轮已被淹入水中,很多人被拖进湖里,而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三十秒。游轮上的灵力者,也只有短短的躲避时间而已。

琳娜乍眼一看,那几只蝙蝠会成员,已全部阵亡了!

现在最麻烦的是,无法稳住脚跟,更不知道往哪边逃跑,船依然在不断倾斜落入水中。一只触手又狠狠地朝她拍了过来,琳娜来不及躲闪,触手就到了头顶不过一米的距离。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如纸,瞳孔缩得紧紧的。她喘着粗气,完全失去了镇静而变得手足无措。

就在那很短的时间里,触手几乎要砸到她的脸了,触手上密密麻麻的细小胎盘与胎盘上分泌出的黄色液体清晰可见,恶心得让人直想吐。

在这连毛孔都能看清的极短距离里,那条触手突然静止不动了,它就稳稳地停在琳娜睫毛边上。

那条触手的末端突然出现了一条淡蓝色丝线,它像植物的藤蔓般迅速爬满了整条触手,并死死缠住触手越拉越紧,形成了一张扁平的蓝色蛛网将它包住越缩越小,最后将触手切割成了一块一块的肉碎。

游轮突然剧烈地震荡了几下,船上的触手因为受伤而全部放松下来齐刷刷地缩进了水里。

游轮才缓缓地浮出水面,逐渐平稳。

琳娜方才可以站稳,她看了看四周,游轮上的人全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那个瘦小伙正弯腰对着甲板不断呕吐着。

却不见了秦枫兄弟人影,可能他们已被托进水中了。

不知刚才救她的蓝色线条,到底是什么,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那触手切得粉碎。游轮上少了一半人,到处都是恶心的粘液。

她长吁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想走过去问问那个正在呕吐的瘦小伙状况,却再次听见水花四溅,触手破水而出的声音。

不出两秒钟,游轮的周围,又密密麻麻悬满了无数的章鱼触手。

琳娜咬牙切齿:“该死,这家伙还没走!”

…………

世界第二大国瀚海国泽阳市,是一座三面环湖的湖边城市,该地区渔业发达,同时还兼营旅游业。此地因为人类开发较晚,所以还保留着许多古老的原始森林,林中遍布珍奇野兽。

由于这里每日都会出现浓雾,使进入森林的人常常迷路,甚至失踪在里面,使得本地的居民只好远离森林,不会轻易地染指。

市政府也明令禁止居民进入森林之中,并设立众多岗哨,提醒无意靠近的人马上离开。

湛蓝天空中飘浮着几片白云,阳光温柔得如同无数的透明羽毛抚摸着这片稠密森林。

林子深处阴暗潮湿,有尖牙利齿的兽类经过。少许地方,光从叶间缝隙漏了下来,漏在秦羽整洁的衣服上,他英俊的面容上。

风吹过树林,林子尖端的树叶荡出一缕缕的纤细波纹。

秦羽与秦枫背靠背坐在草间,周围长满粗壮的竹子一节一节向上竖起。

不知哪个方向,时而传来怪异的鸟啼声,又时而传来动物的哀嚎声,忽远忽近,让人觉得四周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

秦枫抓住一片飘落的竹叶,他把竹叶含在嘴上,吹出一段动听音乐,音乐悠扬而连续,向四面传播出去。音乐响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就连地面的虫子都爬到树上去了。秦羽嘴里嚼着颗枯草,他懒懒地睁开眼睛。想到了水与鱼,想到了穿梭天空的羽翼。他安静地想了十几秒,然后说:“那只水妖,哥哥是什么时候感觉到它的存在的?”

“当它爬上船的时候。”

秦羽说:“竟然如此厉害,能让哥哥那么晚才察觉到它的妖气。”

“不是。”秦枫说。“那只妖怪除了体型庞大之外,没什么厉害的,相比于那些以人类姿态出现的角色,它要差的多了。我们在船上,而它在水里,水会淹没它的妖气,当然察觉不到。”

秦羽说:“即使这样,对于水属性的灵力者来说,他们应该能察觉到才对啊。那条游轮上的灵者那么多,应该不缺水属性的啊?”

“你可真没见识!”秦枫说。他伸了个懒腰,发现指间依然夹着那片绿上带黄的竹叶,松开,竹叶落地。“那只妖怪是变种妖,与其它妖怪不同……”说到“不”时,一只螳螂掉到了秦枫头上。

秦枫被这不请自来的螳螂打断,忘了方才说什么,一动不动愣了半天。螳螂在他头上僵了半天,好像死了一样。秦羽打了个喷嚏,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他抱了一下自己,喃喃自语到:“至少也说些什么吧。”

秦羽三岁就跟着哥哥流浪,他很少对秦羽发脾气,秦羽记得唯一的一次,秦枫几乎将他打了个半死。那是一年前,秦羽控制不了自己体内的“魔灵”,身体突然的暴发波及到了一个城镇的人口。秦枫托着重伤的身体,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按在水中。秦羽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水淹没了他使他无法呼吸,耳朵里鼻孔里灌满了水,喝得饱饱的。

秦枫痛打他了一顿,秦羽的世界鲜红一片。秦枫让他仔细看看他干出的事。

他环视周围,仿佛此前城镇发生了毁灭天地的大灾难,身旁全部的景致,都在一团美丽的鲜红火焰中燃烧,成为荒芜的灰烬。

“这些全是你干的,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想起秦枫对自己说的话,城镇被自己破坏的场面。那是唯一的一次,秦羽被哥哥痛揍了一顿。

秦羽看见秦枫缓慢地抬起头来,回过神,觉得秦枫会生气。

“当那只水妖爬上岸时,你闻到什么奇特气味了没有?”秦枫说。

“没……没有”。秦羽吞吞吐吐地回答。“怎么了?”

“一般像那么庞大体型的水生生物,应该充满了鱼腥味才对。这味道远比它身上的妖气浓的多。”

秦羽眼睛忽然睁大,黑而圆润的眼球直勾勾望着秦枫,说:“在游轮上时,我完全没有闻到鱼腥味,也没有感觉到那只水妖的妖气。”他嘴上附和秦枫的问题,暗中却叹了口气,还以为秦枫会骂自己两句的。

“这就是变种妖。”秦枫说。“它既没有水类妖怪的鱼腥味,也没有像鱼一样的身体。失去了原本应该具有的形状,有触手却不是章鱼,游泳却没有鱼鳍,也没有鱼尾与鳞片作保护。”

“就是说它是妖怪中的四不像吗?”

“也可以这么解释,但变种妖的能力远比同类中未变种的妖怪要强大的多,具体强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会骂呢?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秦羽想。他说:“那条船上的人,能逃出水妖的触手吗?”

秦枫说:“不知道,毕竟是在湖泊上,灵力者使用灵力并不方便,水妖喜水,占尽了地利优势。”秦枫说完,旋即转了个念,说:“小羽什么时候也学会关心别人了?”

秦羽说:“随便问问而已。”

“不是这样子的吧!”秦枫露出阴险的表情,奸诈地笑起来。“到底小羽看见了哪个美女还是什么的呢?竟然关心起别人的安危了。是琳娜吗?那个人可真是很漂亮,胸部又大又圆像两座活火山一样,随时都要喷发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你对她有意思了。”

秦羽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并不像个人。”

“那我像什么?”

“像只禽兽。”

“呦,别这么说。”

秦羽说:“除了哥哥之外,别人怎么样与我鸟事不相关。”

秦枫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粗壮的竹竿上,身体略微弯曲重心向竹竿倾斜。“一直禁锢着自己,不敢靠近外界的一切,总是那么恐惧地躲避所有的善意,如果你能像对待我般对待朋友,自己也不会一直这么难受。”

“那不是很重要的事。”

“我最了解你了。”秦枫说。

“别说了!”秦羽忽然大声叫到。

一股灼热的气流,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席卷过来,周围的树木簌簌作响,空气中落满了树叶,落在秦枫瞳孔里,层层叠叠全都是。他匆忙转身,发现秦羽的左眼鲜红一片。

秦枫英俊的脸,立即被这美丽的鲜红瞳孔,浸染得苍白。他满脸忧郁,静静地看着这个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孩子,他摘下眼镜,满目深情地看着他。他知道秦羽很在意,所以生气了。

在秦枫看来,这弟弟太单纯,像水一样无色无味,很在乎自己说的话做过的事。不论什么,都会让他不顾一切。

秦羽太自闭,想要有朋友,却总是踏不出那个槛,他怕,因为他与众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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