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口有一个很大的古老牌坊,上面的字已难以看清,一旁杂草丛生,虽说是村口,可从牌坊远远望去,却里村里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连夜的大雨把路淹成泥泞,站在牌坊下的少年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路难走了。
细雨沥沥,远处的桃源村也淹没在烟雨之中,正当少年欲迈出步子前行,一把粗矿的声音把他叫住:“小兄弟,你是要到村里去吗?”
少年回身一瞥,原来是个赶路的樵夫,淡言道:“是的,请问这位大叔,这里走到村里要多长时间?”
樵夫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他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只见他头戴着草帽,但丝毫没有掩盖清秀脸庞的冷峻,只是看不见眼神,却能感受到草帽之下那两道摄人的光,他身袭黑衣,外套着白色背心,背上赫然的绣着一个“白”字。背上还有一把佩剑,剑鞘略显破旧,鞘面上的红菱十分的暗哑难辨,剑炳捆着白色的绷带,显然是新捆上去的。
樵夫闻少年毕恭毕敬,问话的谈吐语气亦显雅儒,虽配着剑,但心想也不会是什么江湖上的恶徒,于是回答道:“这路程还是挺远的,加上前些天下了一场大雨,进村的路都被水淹了,得绕小路才行,我想你要走着过去的话晚上都未必能到呢,而且衣服肯定被溅得一身的泥水,要不我送你一程吧。”说着樵夫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少年:“你不怕我吗?”
樵夫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呢?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汪洋大盗杀人放火之人,而且桃源村本就是穷乡僻壤,穷山恶水才出恶人呢,还怕你不成?”
少年作了个揖:“那就有劳桃大叔了。”
桃大叔:“你这小子,都叫桃大叔了,还和我客气?赶紧上来。”
坐上马车后,桃大叔就开始喋喋不休了,少年一路沉默,桃大叔问的问题大都一笑置之。
“大叔,请问村里发生过什么怪异之事?”少年离村子越近,就越觉得不对劲,明明已是初春时节,路两旁却尽是枯木,从村口走到至今,亦看不见有别的行人路过,感觉村庄的外围死气沉沉的,而身后的剑也与少年产生了共鸣,离村庄越近,剑里传来的空鸣之音就越强烈。
这村一定有问题,说不定这里有宝器。少年这样想着,把手中的剑握的更紧。
桃大叔路上有人做伴,一脸的盎然得意,对于少年突然发问,不禁沉思了一下:“你说有什么怪异的事嘛?好像也没有,唯一让人称奇的就是两年前村里搬进了一户姚姓富商,后来跟村里人姓桃,听说是在外面发财了,回来认祖归宗的。”
少年:“认祖归宗,那这不是很正常吗?”
桃大叔摇了摇头:“你得想想,我们村啥都没有的,离城远,交通又不方便,全凭自给自足,钱在这里没都大用处,搬回来住图个啥?还得每个月派人去城里运粮食回来,不过我们乡下人,不说好人坏话。”
少年也感到疑惑了:“好人?”
桃大叔点了点头:“对啊,他们家可是大好人,每个月粮食运进来以后都会分给我们村里一部分,我上个月还分了十斤的大米呢,你得知道,这两年村里闹饥荒,村子能活下来都是多得他们一家啊。”
少年“你是说饥荒?”
桃大叔:“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种下去的庄稼都失收了,既不是旱又不是涝,真是奇怪。”说着樵夫直摇头。
桃大叔见少年没有继续搭话,也安静了下来。
夜色渐浓,四遭蛙鸣一片,马车也驶到了村里,少年自觉人烟稀少,街道的两旁也执剩下零下的灯火,但考虑到农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个时候休息也不足为奇。
夜幕下,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座大宅映入少年的眼中,此宅反倒是灯火通明,照亮整个山坡。
少年开口问道:“那是?”
桃大叔:“那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户大户,怕碍着村民地方,把宅邸筑在了山坡上。”
桃大叔夫刚说完,马车还在行驶,少年便从车上跳了下来,空中划过几步,跃到了桃大叔前。桃大叔不觉吃了一惊,把马停住了,心想这小子怎么如此鲁莽,万一车刹不住把他撞到了岂不是呜呼哀哉。
少年举手拜别:“谢桃大叔相送了,既已到村里,我也不便劳烦了。”
桃大叔笑了笑:“你这小子还跟我客气?这算什么劳烦,来这村子多生人极少,我还怕招呼不周啊。”
少年举手停住,笑了笑:“桃大叔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得先解决一些麻烦事。”瞥了一眼四周,接着说:“我会在村里留宿一段时间,有机会一定到府上拜谢桃大叔的。”
桃大叔知道少年去意已决,问道:“那好吧,你去意已决我也不便留你了,敢问少侠贵姓芳名?”
少年十分儒雅的笑了笑,答道:“在下只是一届武夫,名叫白慕良。”
桃大叔拍了拍大腿:“百亩粮?好兆头好兆头!”
白慕良皱了皱眉:“桃大叔,是白色的白,爱慕的慕,优良的良。”
桃大叔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开开玩笑而已,你的背心上不就是绣着个白字吗?好了,那我就送你到这了,客栈在村尾,你得快点过去了,不然晚一点就打烊了。”
白慕良拜别了桃大叔,径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棵榕树下,白慕良顿了下来:“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小巷里漫步走了出来,月光下,只见此人身穿素衣,长发翩翩,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走路的步伐却有点不稳,他一手握着长剑,一手端着手帕捂着嘴,不住的咳嗽。白慕良心想着此人从广东跟我我现在,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想必忍得很辛苦。
此人横剑指向白慕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慕良倒是没有出手的意思:“从我离开广州那头我就已经发现有人跟着我了,段兄,先把剑放下,我无意与你交手。”
来者先是一愣,剑举得更高:“你知道我是谁?”
白慕良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绝命儒侠段明晖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了?连你都想取我项上人头?”
段明晖:“五年前,你残杀同族,血洗白帝山庄,白老大曾对我有一饭之恩,今天我就要杀了你这个白家的忤逆子,为白老大报仇。”
白慕良叹了口气,也不知作何解释,的确,白氏一族遭到灭门都是因他而起,可他并不记得当天发生的事,只是一觉醒来,白帝山庄上上下下血流成河,自己拿着剑浑身是血,只有自己活着当然开脱不了关系,于是便在衙役来前逃出了白帝山庄。江湖上白氏杀人鬼的传言不胫而走,白慕良的项上人头可是值十万两啊。
白慕良:“段兄,我想这事是有点误会了,请容我好好解释。”
段明晖已经拨出了长剑:“你不需要解释什么,我也没有必要听你的胡言乱语。”说罢,直直的向白慕良刺去。
白慕良见劝说无果,又不忍伤害侠义之士,面对段明晖的剑刃,只是躲避。
但段明晖的剑法凌厉,剑生辉光,剑光间剑像一分为二,变化极多,进攻之快差点让白慕良招架不住。
段明晖招招往白慕良的要害处攻去,白慕良没有办法,唯有用剑鞘挡住了致命的一剑,电光火石间,白慕良剑鞘一推,两人分离,退开了几步远。
白慕良:“武当派的两仪八卦剑?”
段明晖感觉到白慕良内功深厚,仅用剑鞘就把他的两仪八卦剑挡了下来,心想:此人深不可测。
想罢,段明晖自感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双脚发软,仗剑单膝着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还不住的咳嗽。
白慕良意欲上前搀扶,却被段明晖打住了。
段明晖:“士可杀不可辱,我不需要你的可怜。”说罢,缓缓站起自行离去。
白慕良不住的叹气,心想:这又何必呢?不过也罢,我爷爷对你有恩,你当我仇人也是应该的,我对你以礼相待,你不待见就罢了,晚点跟他解释就是了。
白慕良摇了摇头,向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