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医院。
不过这次是门口。
正当星桐二人赶去找人的时候,突然眼前绿光一闪,那个让他们牵肠挂肚的小人儿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麦可歪头,他俩怎么这个表情?
“麦可你怎么……”裴洛星不知道怎么形容麦可的变化,只是因为太熟悉才发觉了那个不太明显但又很是奇怪的变化。
感觉……变得像个人了?
什么比喻啊摔!
“变得……有生气了。”管明桐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样的形容。
“恩。以前像个玩偶,现在……感觉是活的了。”裴洛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语言。
“这样啊……不好么?”是因为生命碎片的缘故吧。麦可心下了然,但也没说出什么。
“麦可你刚才去哪里了?”管妖精总算松了口气。重点保护对象总是失踪他这个作为保镖的鸭梨山大好吗?
“没什么,被召唤了而已。”
“召唤?”裴王子不解。“你又不是什么召唤兽。”
“唤主咒而已。召唤的是主人,不是侍从。”召唤主人的法术,不过没想到那叛徒的后裔竟然还有会用这个法术的人,自己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呢。
“主人?麦可你有仆人么?”裴洛星突然感觉一阵烦躁。
“曾经有。”
“他们为什么召唤你?”这唤主咒应该也是召唤咒的一种。不过仆人召唤主人属于越级召唤,所以代价会是相当惊人的,而且成功率还低的可怜。不过曾经的仆人召唤主人,有什么目的呢?
“救命而已。”顺带拿回了自己的东西。不过后半句麦可没有说,竟然是下意识里不愿让这两人知道。
虽然星桐二人都感觉不舒服,知道麦可不愿多说,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好了,麦可回来了那我们就回学校吧。”裴洛星说着拿出了一个很是可爱的小公主王冠轻轻戴在了麦可头上:“这里面有个定位法阵,里面有我和他的气息,以后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能找到你。”说完就把双手搭在麦可双肩之上,凝视着这个总不让他省心的小丫头。
麦可开始跟他对视了一会,不过很快就感觉很不自在地别过头,却正迎上了另一双担忧又无奈的水眸。
头渐渐垂了下去。那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这让麦可心里感觉很不舒服,可是麦可还是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有两个人在担心自己不是应该觉得“幸福”么?美琴说的有道理啊,不是应该有一种暖暖的甜甜的感觉么?可自己为什么会感觉有点心虚和难堪呢?好陌生的感觉。
眼睛也好难受啊,是因为自己做错事了么?
哦,自己不应该不跟他们打招呼就突然消失的,明明知道他们会担心的。
他们越不说话,麦可就感觉越难受,眼睛更涨了,鼻子也酸酸的,可有的话却更是说不出口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裴洛星轻轻的一句话,终于让麦可有了发泄的出口。
“对……对不起,我不应该什么都不说就自己跑掉的……我、我只是感到了生命碎片的气息,才、才急着想拿回来的。你……你们不要生气,不要不说话,我、我错了……呜呜呜……”麦可扑进裴洛星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这究竟是什么感觉。自从找回了生命碎片,有一些记忆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其中大部分都是跟那两个人相处的场景。以前自己都不怎么在意的,只知道他们对自己是无害的就够了,自己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人都无所谓的。
可现在回想之后,心里竟然有一种对自己的不齿和那两人的愧疚。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他们对自己不仅仅是“无害的”,更是“善意的”。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多久了?各种感情充满了小小的脑袋,随着眼泪不停地流啊流。
虽然是在哭,但心里不只是难过,更有一种满足地感觉。
对不起……
谢谢你……
……
回去的路上,星桐二人依旧什么话都没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哭累了的麦可被裴洛星抱在怀里,沉沉的睡着,不过小嘴巴一直撅着,看来梦里并不美好。
裴洛星没有送麦可回寝室,而是带着管明桐一起回到了他自己的小公寓。
“妖精,我想我们需要合作。”轻轻把卧室的门关好,回到客厅的裴洛星开门见山。
“已经在合作了不是么?”管妖精微微一笑,没有了平时的轻浮。“我一开始就有一种感觉,麦可的状态,很不对劲。”说着便看了裴洛星一眼,裴洛星示意他说下去。
“也许我没有你认识麦可时间长,但你觉得麦可一开始那种无欲无求,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是一个十几岁女孩该有的么?”
“我认识她的时间也没有比你长多久。”裴洛星苦笑。“我一开始只是以为她是个有点自闭的问题女孩,但后来,我发现她并不是自闭,她能够也愿意去跟人交流。不过……她的情感似乎太单纯了。以前即使她的笑容,表达出来的也只是开心而已,一点别的东西都没有。”说着裴洛星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那次我在树林里找到她,那是我看见她第一次笑,不是劫后余生的那种庆幸,也不是那种漂亮男生亲自跑来找自己的虚荣,甚至连点感动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开心,开心自己被找到了,仅此而已。”
“不过现在,她终于像个正常人了不是么?”管明桐长出一口气,“是因为那个什么生命碎片吧。关于这个你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裴洛星摇头,“我甚至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她这么重视。”
“裴族长怎么说的?”
“他只是说麦可对裴家意义重大,关于麦可其他的一切都是秘密。你也是一样吧,璧人。”
“你那天不是都听到了么。”管明桐无奈摊手。
“不过现在还好,起码我们有一个线索了。不过,麦可似乎不愿意说,我们……”
“没什么的。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们的。”麦可揉着红红的兔眼睛走了出来。
“麦可,我们不是……”
“我知道的。”麦可打断了他们的话。“我都知道的。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每天看着你们开心,难过,愤怒……但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我不明白,不明白啊……”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麦可……”两人走过去一边一个拉住了麦可的手。
“可是,以前从来不会因为不明白就哭的,本来觉得无所谓啊!不过有了这个之后……”麦可拿出了那块绿色宝石碎片,“突然心里就多了什么,一些不认识的人突然就认识了,一些不懂得的事突然就明白了……我不知道叛徒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命守家究竟是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想杀掉那两个人,但心里像就多了一个自己,我不想做的几乎是身体自己就去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的啊……”
“麦可,你听我说。”管明桐伸手擦掉了麦可的眼泪。“那个应该不是另一个你,应该是你曾经的记忆,或者是……你血脉中传承的记忆。不过可能是被封印住或者是就藏在那个碎片之中,不过因缘巧合破封而出。而你早就有了自我意识,所以才会感觉那是另一个人。没什么可怕的,也没有必要去苦恼,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知道了么?”
“无论如何,你还有我们。”裴洛星伸手捧住了麦可哭花的小脸。“不会有问题的,相信我,我会护你一生无忧。所以……不要哭了好么?”
“……恩。不哭了,我不哭了……呜呜……”堵在心里的不安、迷茫终于能够无所顾虑地倾泻而出,哭着,也是笑着。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