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生急智老姜连脱险，转峰回幼子复还阳
“不好！小涛的心动过速，血压、体温都在急速升高，这么下去他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看着那些仪器上的数字不断蹿升，上官医生简直都要疯了。说真的，在姜老头他们进门之前，她还在为怎样才能提升这孩子的生命体征而发愁，但现在她后悔了……
“啊！啊！啊……”突然，抽搐中的小涛开始了痛嚎。
“姜大师，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情况越来越糟的外孙，龙爷已是六神无主了。
“是啊，姜大师，这孩子是怎么了？”龙三小姐见状，也是哭哭啼啼地问道。
“都到这时候了，问他还有什么用！快帮我按住这孩子！”上官医生恨恨地瞪了姜老头一眼，一把拉过了旁边的山子，两人一起上前按住了不断抽搐的小涛。
她对着龙爷喊道：“快，快叫人准备冰袋降温！还有快喊护士来，告诉她们准备静脉注射，病人的血管急需扩张！”
“快，快去准备！”龙爷赶紧吩咐郑管家。但转过脸来，他还是向姜老头问道：“姜大师，现在怎么办？”
“龙叔，现在问他还有用么？还不快把他赶出去！”上官医生一手按着小涛的身子，另一只手却死死地压住了小涛的左手。由于不停地抽搐，小涛的双手已经开始了痉挛，被输液针头戳破的手背更是血流不止……
面对这混乱的场面，姜老头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上官医生的指责跟龙爷的问话，他仿佛都没有听见，被吓傻的姜老头一语不发，就那样呆呆地站着。
原本在他想来，这次的招魂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结果无非只有两个：要么把小涛救活，要么保持现状，平白演上一场闹剧罢了。
但这孩子开头的几次反应，却给了姜老头很大的信心。他也因此坚信，自己从重华笔记中推断出来的方法是正确的。信心爆棚的姜老头在之后的表演中愈加入戏。不过，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回真的玩大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瞅着姜老头只是在一旁发愣，龙爷气得上前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脖领子，来回晃着吼道。
被这一晃，姜老头这才从“神游物外”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暴怒中的龙爷都快与他鼻子挨鼻子了。姜老头马上就意识到，接下来无论他怎么辩驳，今天的这一关他都很难过得去了。
“这回是摊上事儿了，这回是摊上大事儿了！”姜玄同样思忖着。他瞅着龙爷的拳头已经挥向了自己的爷爷，再要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可姜老头的下一个举动，却把姜玄给惊呆了。
只见姜老头的脸色突然间被胀得通红，瞪大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与此同时，他的两腮猛地鼓起，一口鲜血混杂着口水，其中没准儿还夹杂着些许的黏痰，被他结结实实地喷在了龙爷的脸上。
不得不说，姜老头这有如“天外飞仙”的一喷，真的恰如神来之笔，让人不可捉摸。愣是把龙爷挥舞到一半的拳头，硬生生地给定在了半空。
龙爷傻了，姜玄傻了，山子傻了，郑管家傻了，龙三小姐傻了，上官医生也傻了！如果不是抽搐中的小涛还在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哀嚎，大家真的都要以为时间在这一刻被静止了。
喷出了这口三合一的血，姜老头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一把打掉了龙爷抓着他衣领的左手，厉声喝道：“你坏了我的大事了！”
这一吼把所有人吓得都是一个哆嗦，只听他继续说道：“刚才我正元神出窍，与那孩子体内的邪气缠斗。你……你……你却惊动了我的肉身！唉，我受内伤是小，只怕这孩子……要危险啦。”
一听这话，刚刚还似一头狂狮般愤怒的龙爷，立马就成了个撒了气的皮球。他瘫坐在了地上，讷讷地说了一句，“难道……是我的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龙爷，看着大伙那诧异的眼神，姜玄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佩服姜老头的临机反应，实在是太快了！就在刚刚被龙爷晃醒的那一刻，他在第一时间就准确地判断出了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问题，以及之前自己所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在那之后，人老成精的姜老头大脑开始了飞速地旋转。配合着自己刚刚那愣神的表情，以及现有的条件，他果断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猛吸了几口舌头里的血，将其混合着唾液与嗓子眼儿里的一口黏痰，一起喷在了龙爷的脸上。然后，用既追悔又懊恼的口吻，以元神出窍为借口，掩盖了自己之前愣神时的所有尴尬，并且把导致小涛病危的一切脏水都反扣到了龙爷的头上。至于姜老头那胀红的脸色，以及眼里血丝，说实话——那是疼的……
突然，正按着小涛的山子冲姜老头大喊了起来，“姜大师，您快想想办法呀，小涛快要不行了！”诚如山子所说，此刻的小涛浑身血管暴突，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渗出了丝丝的血迹。现在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如果再不想办法，这孩子全身的血管就要爆开了！
眼见小涛就要出危险，姜老头的心里比谁都着急。他知道，眼下他是混过去了，但如果这孩子今天真的有个好歹，即便是自己能说得满天神佛现身，恐怕龙家的人也不会轻饶了他。
姜老头的眼珠儿乱转，却毫无办法。突然，他看见了供桌上的一件东西——一张黄符，那是他从泥人头顶的钢针上摘下来的。情急之下，姜老头一把抓过了那张黄符，急走了两步把符纸贴在了小涛的额头上。
说也奇怪，当纸符贴在了那孩子额头的一瞬，上一秒还像是在过电的小涛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不再叫了，那痉挛的手脚也渐渐地舒展开了，那些暴突的血管也慢慢地开始了恢复。
“太好了，心率平稳了！血压和体温也降下来了！”看着那些逐渐正常的数字，上官医生紧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姜……姜老先生，这孩子没事儿了吧？”龙爷看着姜老头，他这次没喊什么“姜大师”，更没有夸张地喊什么“姜神仙”，这次他只是很恭谨地喊了一声“姜老先生”。
“唉！”没有直接回答，姜老头只是闭目仰天一声长叹。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下文，但等了很久他却再没多说一个字。哪怕是点一点头，或是摇一摇头的细微动作都没有。
也许，在场的只有姜玄才明白。事实上，姜老头也拿不准小涛这孩子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所以他才不敢动……
姜老头一直保持着45°角仰脸的姿势。他偷偷地眯缝着眼睛，瞄着始终再没有一点儿动静的小涛，累得眼皮都在一抽一抽的。没有了下台阶，他灵机一动，干脆盘膝闭目坐了下来。
“姜大师这是在干嘛呀？”山子不敢去打扰姜老头，他只得悄悄地拉了拉姜玄。
“嘘！”姜玄示意山子不要多问。他向众人摆了摆手，把龙爷他们都叫到了一边，悄声说道，“我爷爷正在运转玄功，小涛体内的邪气太重了，而且刚才龙爷还……所以这回你们千万不能再打扰他了，明白么？”说到最后，他还似有意、似无意地多瞟了一眼旁边的上官医生。
感觉到姜玄那挑衅的眼神，这位年轻的女专家自然很不高兴，“你看我……”
“嘘！”似乎是语气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大了，所有人都冲她打着静声的手势。上官医生的脸腾地就红了，她有些尴尬的小声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什么也没干。”
“行啦，你现在知道我爷爷的厉害了吧？”
“我……我……”女医生还想辩驳，但“我”了半天，也没想到该说些什么。
姜玄没再搭理她，而是冲着龙爷说道：“龙爷，这儿交给我们，您先带着三小姐她们都出去吧。”
看着龙爷他们都走远了，姜玄这才关上了门。他走到姜老头的耳边，低声说道：“爷爷，他们都被我支开了。”
“嗯。”姜老头同样低低地应了一声，“把窗帘也拉上，坐到我身边来。”姜玄拉好窗帘，盘膝坐到了他爷爷的身边。只听姜老头继续小声说道：“说话轻点儿，小心隔墙有耳。”
“嗯。”微应了一声，姜玄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那符是怎么回事？”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但那符钉在了泥人的头上，想必就是定魂用的。我想那孩子是两魂归位后才有的那些症状，估计是跟魂魄不稳有些关系。我也是死马当活马治，哼，没想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姜玄闭着眼睛，嘴唇微动道。
“能为这孩子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只能看他的命了。”话锋一转，姜老头继续说道，“关键是现在我得捋一捋，不能让龙家人，特别是那个女大夫抓住咱们的漏儿。”
“那您现在后悔么？”
“什么？救这个孩子，给自己找事儿么？”
“嗯。”
姜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说实话，有点儿。可话还得说回来，缺了一辈子德，我是什么也不怕了，但老了老了不还得为你这一辈的人积点儿阴德么？”
姜玄没有再问下去，祖孙俩就这么默默地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小涛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哼，“唉……”
听到了这声呻吟，姜老头和姜玄同时睁开了眼睛，他俩一起凑到了小涛的床边。
“这是哪？”孩子似是在强打着精神，看了一眼陌生的姜老头和姜玄，“你们是谁？我妈妈呢？”
“这孩子醒了，我去告诉龙爷！”姜玄的语气中难掩兴奋，转身就要往门外跑。
“等等！”姜老头却喝住了他。
姜玄茫然地看着他爷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拦着自己。但看到姜老头一边指着自己的右腿，一边又拍又揉的，姜玄笑了。原来刚才坐的时间太长了，姜老头的腿麻了。
扶着老人家坐到了椅子上，姜老头凑到了姜玄的耳边说道：“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腿麻了，不然会露馅儿的。还有，见了龙爷千万别说这孩子没事儿了之类的话，你只说这孩子体内的邪气暂时被压制住了，明白么？”
姜玄点头出去，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龙三小姐第一个脚步踉跄地闯了进来，她一把就搂住了还有些迷糊的小涛，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龙爷则走到了姜老头的跟前，“姜老先生，小涛现在是不是就好了？”
“唉。”姜老头先是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体内的邪气暂时被压下去了，但这终究还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那有什么办法么？”
“这个……您还记得我之前给小涛布的那个阵法么？”姜老头问道。
“阵法？哦，您说的是那个七……七什么阵吧？”
“对，就是那七星归元阵。那时我所布置的阵法虽不完整，但要化解掉这孩子体内当时的邪气也够用了。唉，只可惜现在……”
“那……”
“眼下老夫只有重新炼制一张完整的阵图，兴许才能有用。”姜老头的表情十分凝重。
“炼制阵图！？”一听这话，龙爷的眼前就是一亮。相信此时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满是传说中神仙炼制法宝时的样子了。“好、好、好！您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不管花多少钱，我一定给您弄来。”
“别的倒都好说，只是……”姜老头面现犹豫。
“不管是什么，您就说吧。”龙三小姐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她抱着小涛，语气异常坚决。
“嗯……好吧。”姜老头略一沉吟，才继续说道，“要完整地炼制这张阵图，最关键的是要把它篆刻到一块整玉上。而这块整玉需要三尺长宽，半尺厚，玉质也是越通透越好。”
“啊？！”听到了这个条件，龙爷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古人说得好，黄金有价玉无价。在当下这个时代，收藏热的东风把玉石的价格炒得越来越离谱。如果是普通的玉石，即便是几十万龙爷也不会眨眨眼。不过，按照姜老头的要求，如此巨大的一块整玉不说能不能找到，即便是找到了，估计那也得是上亿的天价。
“嗯……这些我们慢慢再说。”龙爷感觉自己之前的话说得太满了，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姜老先生，小玉那边儿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么？”
“唉，那丫头受害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她的人魂与地魂已经开始了融合。严格的说，她的灵魂已经不属于活人的生魂了，而是介于活人的生魂与死人的阴魂之间，而且越来越靠近阴魂。”姜老头的话似乎已经给小玉判了死刑，但话锋一转，他又说道，“也许我们现在还能为她再做一件事，而且这样做或许对这俩孩子，甚至是整个龙家都会有很大的好处！”
“是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