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朱温攻击朱瑄都是沿用早前的“两板斧”。
第一板斧,清扫郓州外围,消灭有生力量。很快,朱温就在梁山和前来挑战朱瑄进行了会战,朱瑄败退,缩回郓州。
第二板斧,围兖州,围点打援。这一招就好像朱瑄的开关一样,一戳,朱瑄就立即反应,派军增援,非常“听话”。
时间宝贵,这次朱温派出宣武最能打的两员大将:葛从周和庞师古,希望能在李克用摆脱麻烦之前速战速决,搞定朱瑄。
郓州以庞师古为主攻,兖州则以葛从周为主攻,朱温自己压阵,将总部设置在距离兖州西北70 里的中都。
葛从周有勇有谋,从来没打过败仗,摊上他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老葛头一边安排围城,一边又悠悠然在郓州往兖州的必经道路上设置了若干陷阱,准备坑死朱瑄。
也许是架势太过吓人,两板斧头花刚舞完,朱温有意外收获。齐州州长朱琼献出城池投降。朱琼是朱家族人,朱瑄和朱瑾的堂兄弟。
胜利女神似乎在跟老朱说哈喽,朱温大喜即令葛从周加紧猛攻兖州。
“齐州投敌,兖州被围,郓州成孤城,难道天要亡我天平?!”收到诸多不利军报,朱瑄很气馁。
这天,他召来了心腹大将贺瓌、柳存和河东将领薛怀宝进行军事商讨。
薛怀宝安慰道,“朱将军不必担忧,我家主公很快就能拿下王行瑜,也很快就能南下助你一臂之力。”
“但愿如此吧。”朱瑄说道,又为自己鼓了劲,“好了,不说丧气话了,大家议一议,该如何应对?”
柳存先接话道,“启禀主公,朱琼乱我军心,末将愿领兵前去齐州,砍他头颅,振我军威!”
齐州投降确实对天平军心打击巨大,但这个时候去夺齐州却显得九不搭八。
朱瑄摇了摇头说,“齐州于整个战局无益,出兵齐州还不如省点力去救援兖州。”
薛怀宝也说,“是啊,郓州、兖州生死相连,一荣俱荣,一损具损。”
“问题就在这里,敌人对我们的死穴一清二楚。”贺瓌很肯定地说道。
朱瑄便问,“贺将军,有何高见?”
“朱三围兖州肯定又是围点打援,现在汴军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所以救援兖州肯定不行。”贺瓌说道,“我们不能总让朱三牵着鼻子走!”
薛怀宝和柳存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赞同。
贺瓌紧接着又说,“主公,我有一个想法。”
…
895年11月的一天傍晚,朱温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主公,探子来报,有一支郓州军队从我们旁边经过。”敬翔说道,“不过看样子,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每次出征,敬翔必伴朱温左右。
“吓!?有多少兵马?”朱温下意识地问。
虽然敬翔轻描淡写的,但朱温还是着实吓了一跳。因为这或许意味着他的行踪暴露,敌人要直捣他的大本营。
“探子报,估计得有一万兵马。”敬翔又补充说道,“这支军队行踪迅速,似乎心无旁骛,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现在在哪?”朱温又问。
“探子报,往南边去。”敬翔回道。
“南下?”朱温低声道,“南下要绕那么大圈子干啥?”
片刻之间,敬翔已拿来了地图,“主公,我们在这里,他们估计现在这个位置。”
“糟了!”朱温突然大叫一声,戳着地图道,“他们要去的是这个地方!”
“曹州!粮道!”敬翔也叫道,他瞬间也明白了朱温的意思。
曹州是宣武对天平和泰宁的战略跳板和进攻基点,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粮道”也在此!若能得手,或许能解兖州之围,起码也能舒缓朱瑾的压力。
贺瓌的想法很大胆,也非常有创意,可是时运不济。本想着从北走一段再南下,兜个大圈,避开所有汴军的耳目。却偏偏在这里遇见汴军最有谋略的两大巨头,瞬间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军师,我们现在有多少兵马?”
“大概有两千骑兵,还有…”
“够了,两千就够了。传令下去,让两千骑兵集中,随我出征。另外,让厅子都和落雁都也随我去。”朱温打断敬翔的话说。一边取上铠甲和佩剑。
厅子都是朱温的一支亲军,职责是帐前宿卫,选拔比较严格,必须是“富家之材武者”。落雁都则是朱温针对朱瑾的雁子都而置,朱汉宾为军使。五代军制,一个都约有100人。
敬翔也赶忙过来帮忙,说道,“主公,两千对一万,太危险了吧,况且已近夜晚,是不是…”
“别说了。”朱温说,“记住不要惊动其他部队,站好各自的岗,等我好消息。”
朱温带着两千骑兵连夜从中都强行出军追击。
为掩人耳目,贺瓌也是连夜赶路。不同的是,步军靠两条腿走路,长途奔袭,累得够呛。
追了一百多里,一夜没合眼,半途没休息,也没吃过东西,人马困乏。
天亮的时候,朱温终于在钜野的南方追上贺瓌,成败在此一举。
没任何休整和试探,朱温一马当前就冲进敌阵,身后两千兵士大受鼓舞,猛地随朱温杀了过去,喊声震天。两千二对一万,打的就是“措手不及”。
果然,天平军以为中了埋伏,不战自溃。
柳存、薛怀宝、贺瓌先后被生擒,砍了6000 余,收俘降卒3000 余人,战果非常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