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5年10月5日,皇帝李杰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将魏国夫人陈氏和内妓四人赏赐给李克用,命他要尽忠竭力,为朝廷出力,搞定王行瑜。
陈氏品貌双全,性格恬静,李克用被她深深地吸引,尊称她为“阿媎”,即是阿姐。从此,陈氏死心塌地跟随李克用,这是后话。
果然,李杰的奇招奏效。
抱得美人归,李克用得了便宜不敢卖乖,立即集中几路猛将李罕之、李存信等对梨园发动急攻。
重压之下,河东军连破梨园三大营寨,并最终破城,王知进和李元福被生擒。王行瑜精心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全线毁灭。
此时,王行瑜的后方宁州也传来坏消息。王的两个草包弟弟王行约和王行实被前方的消息吓破了胆,以为大势已去,纵火焚烧宁州州城,逃走。至此,王行瑜已成死局,剩下的只是垂死挣扎。
这段时间里,李杰因为陈夫人的事心如刀割。但是收到前线的捷报,还是长长松了口气。立即决定,将政府最高执行管崔昭纬连降5级,直接贬为梧州军务秘书。随后又下诏赐死。
之前,李杰对“换帝事件”的主犯崔昭纬进行了“冷处理”。是因为,他不是很确定李克用是否出手相助,也不是很确定他能否打得赢王行瑜。现在,王行瑜败局已定,李杰也再无顾忌了。
整个“换帝事件”到此才真正结束。
儿子被抓,兄弟溜了,心里一片冰凉的王行瑜没想太多,赶紧增兵第二防线龙泉寨,将自己和压箱的五千精锐全数派到前线,殊死一搏。
关键时候,他的好兄弟李茂贞“雪中送炭”给他派来了五千兵士,在龙泉镇西面扎营。
上次没啥事,老李派来一万人来“锦上添花”;这次危机万分,老李却只派了五千人来“雪中送炭”。这事感觉怪怪的,老李到底是有心帮忙没?
不好意思,李茂贞真没心帮忙,他还是那个意图,忽悠王行瑜和李克用抗争到底。果然,凤翔兵一接触就溃不成军,直接跑回凤翔。
11月5日,李克用攻陷龙泉寨,李克用长驱直入,直抵邠州城下。
王行瑜登上城楼,哀号痛哭对李克用说,“李将军,鄙人没罪,威胁逼迫皇上的都是李茂贞和李继鹏干的好事,跟鄙人毫不相干啊。”心想,茂贞兄弟你别怪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李克用笑哈哈地打趣道,“李茂贞这么帮你,你怎么还卖他啊,做人要厚道啊。”
“李将军看是不信鄙人说的了,只要你派军去凤翔查问,就可以完全了解。”王行瑜抹了抹眼泪解释道,“鄙人愿意投降李大帅,也愿以待罪之身回到中央。”
“王尚父,你这也太谦虚了吧。我奉中央之命,讨伐三个叛贼,阁下就是其中之一。你这会想回到中央,我可不敢擅自做主。”李克用最后说。
意思也就说,不论是你还是李茂贞,我都要收拾的,你不必推来推去,不顶用。
十天后,王行瑜放弃邠州,带着全家大小逃走,逃到庆州境界,部属把他斩首,人头呈献中央。
看到王行瑜的人头,李杰欣喜万分,立即下奏章,封李克用为“晋王”,所有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子孙都升官晋爵。
李克用回军,驻扎在渭桥北岸,并派机要秘书李袭吉叩谢恩典。李秘书面见皇帝,带来了李克用的密报:
“近年来,关辅一直不能安宁,应该利用这次军事胜利,收回凤翔,一次辛苦,可换取永久的安逸,不要失去机会。我驻军就在渭河北岸,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李杰举棋不定,便和延王李戒丕和覃王李嗣周商量。李杰走的“夜路”太多,非常怕黑,现在他只相信自家兄弟,血脉相连,血浓于水。
李杰将密报递给延王李戒丕,说道,“这是李克用的密报,两位王弟都看看。朕还拿不定主意。”又用手指了指覃王李嗣周,指了指密报。
在两位亲王看密报的空隙,李杰走到窗边,忘这外面,叹了一口气,说道,“京师好不容易有个安稳的日子啊。”
“李茂贞和韩建不除,关中必然永无宁日啊。”覃王李嗣周率先开口。他和李茂贞交过手,对老李的实力和心思都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朕何尝不知,问题是如果李克用成为下一个李茂贞,那又何来宁日?”李杰面露难色答道,“人心隔肚皮。李保贵为亲王,享有荣华富贵都欲行不轨,莫说李克用。”
这话一语双关,既答了问题,也警示了两位亲王。
两亲王听此一说,一时间也挺囧的。
延王李戒丕接上话说,“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年李茂贞也是尽忠尽职,只是力量不断增大,心志也不断膨胀,直至走上叛逆之路。”
兄弟三人一阵沉默。
覃王李嗣周说道,“皇上,既然人心信不过,那就得靠机制。”
见没人发问,又缓缓说道,“公孙鞅曰:‘法者,国之权衡也’。当下的李茂贞和李克用一方覆灭,一方一定更为强大,一旦失衡,我们又要陷入险境。”
李杰突然醒悟过来说,“制…衡?”
“皇兄英明。”李嗣周拱手道。
“那当下之势,该怎么处理好?”
“让李克用早日回归太原。”李嗣周说,“现在长安人民还如惊弓之鸟,若李克用再来,我怕会再次引起京城惊乱。到时候局面就更好不好收拾了。”
李戒丕将信将疑问,“覃王说得轻松,李克用岂有那么容易糊弄?让他走,他就走?”
“若是河东将士要走,那李克用也没办法。而且,我收到风,李克用很听盖寓的话,重酬此人,事情可成。”李嗣周说,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况且,我们还有张承业和陈夫人,相信只要他们合力周旋,一定能得偿所愿,不过这个可能要麻烦皇上了。”
李杰不是很高兴,但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
随后,李杰下诏特许李克用不用进京述职,早日率河东战士返回封地。并赏赐河东战士钱三十万串,任河东大将盖寓兼容州道行政长官,任李罕之兼任最高监督长。
895年12月29日,李克用率军东归,奏章到达京师,上下一片欢腾。
虽返回太原,但李克用却走得很不开心。他为皇帝出兵出气出力,到头来却被猜疑,被套路,临走愤愤不平丢下一句“唐不诛茂贞,忧未已也。”也即是说,李茂贞不除,李杰永无宁日。
李克用回到太原,屁股没坐热,朱瑄和朱瑾的求救信就到了。
“妈的,老子成一救火的了!”李克用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