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高骈龟缩扬州不战,唐廷被迫着手布置“溵水-汝州”防线。
借着中央的调军政令,薛能顺手将忠武大将周岌调离战区,派往前线。
周岌是忠武军的本地代表,军中威望极高。自从中央空间薛狂人下来做长官后,这俩关系就处得相当不好,明争暗斗不断。这个也好理解,按照薛狂人的性格,周岌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如。
一个是朝廷任命的军政长官,一个掌握着大半军队,两者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各有输赢。
这一仗,薛能干得非常漂亮,将政敌打发走,自己独大,十分得意。
这天,手下来报,有一支三千多人的徐州兵路过他的许州官邸,带头将军递帖要来参拜。
这是感化战区兵,也被派往防线协防。
感化战区,也就是原来的徐州战区。因为徐州兵凶横,朝廷就给它戴了个“感化”的帽子,想着能感化这帮恶人。
不过,实践证明这是自欺自人。当年徐州兵以区区800人从广西桂林出发,打了大半个中国,径自回到徐州的事迹一直在唐帝国的空中回响。
徐州兵被怕惯,被宠惯了,对自身的定位非常清晰,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
对怕的一律奉行卡、拿、要,软土深挖;对不怕的就打到怕为止。
从徐州到溵水,路途遥远,沿途州县收到“瘟神军”要来的文件,非常紧张,好吃好喝给这帮爷备着,供着。
这支徐州兵就像个旅游团一样,一边旅游,一边吃着喝着,扭着屁股花走得极慢,从7月中央发文到他们走到忠武的行政中心许州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徐州兵晃呀晃,来到许州城。
好家伙,许州大城市,灯红酒绿,美女如云,搞得大兵们心里痒痒的。刚好又听说,这里的长官是原感化战区司令薛能。
大兵们都非常高兴,带头将军也顾不上紧急军情,就派人递帖给老长官,既表示一下礼貌,也想着能讨杯“花酒”喝喝,慰劳一下底下的兵。
薛狂人虽然瞧不起人,却非常愿意被人瞧得起,瞬间存在感爆棚,“自谓前镇彭城,有恩信于徐人”自以为之前当过感化战区司令,对徐州士兵有恩德威信。非常高兴,下令在大球场摆下盛大的欢迎宴,宴款待他的老部下。
薛狂人就是爱显摆,他这是要做给忠武战区的军士看。
言下之意是说,就算天下第一凶横的徐州兵,在他薛能手里也都是服服帖帖,你们这些小样,撒泡尿照一照自己再来跟我玩。
老领导够意思,大家也都喝得非常开心。
到了晚上,喝高了的徐州兵耍起了酒疯,大叫大喊,磨刀霍霍,要打要杀的,情势十分紧张。
薛狂人听闻,瞬间失去狂人本色,连滚带爬登上城楼,询问原因。
徐州兵喝完酒,全唐朝都是他的,更别说薛能,乘势狮子大开口,要钱要物。
薛狂人唯唯诺诺,要啥给啥,毫不含糊,才将堵住了徐州兵的大口。
事情算是平息了,可是许州军民却有点恐惧,又有点怨恨。
很快,探子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告给忠武大将周岌。
此时,周岌在去往溵水的路上。周岌被薛能摆了一道后,非常不开心,也走得非常慢。此番出来,他感觉薛狂人要对他下手。但是手上的兵太少,想反抗也无能为力。
正在进退两难间,探子送来了情报。
徐州兵驻留许州的事更让他心惊肉跳,他将此举解读为薛能要借原战区兵员之手,铲除他。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搏斗,既然现在忠武军民群众汹涌,势在他一方,也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周岌眼睛一亮,觉得这是老天送给他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连夜带兵折回许州。天亮时分进城,联系军中内应,将还在睡梦中三千徐州兵全部诛杀,控制军队和政府,将薛狂人和家人赶到秘密处,全部处决。薛狂人果真活不过两集。
随后,周岌自称忠武战区司令候选人,拟文请示,报中央批准。忠武军区失去控制,治下蔡州也依样画葫芦,军官秦宗权趁机驱逐蔡州刺史,占据蔡州,宣布独立。
本来这个事情该结束也都结束了。
可是在“溵水-汝州”防线上的围堵军总司令齐克让收到兵变消息,心胆俱裂,感化的援军没了,忠武的援军也不会有,整条防线的质量大打则扣。
齐克让也不干了,在情况十分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以担心被周岌伏击为名,放弃了防御,接带兵返回他的泰宁老巢兖州。
总司令一溜,“诸道屯溵水者皆散”各地好不容易凑齐的军队也一哄而散。“溵水-汝州”防线名存实亡。
黄巢领军大摇大摆,跨过防线,咣!咣!咣!直逼东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