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婚礼,若干人的情殇,命运捉弄,拆开了所有人的伤口,千疮百孔,最初纯纯的爱恋早已在时光流失中变得面目全非,谁还能紧握住昨日残存的记忆稳渡余生?
当心云和心露走进酒店的时候,人也都到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打着招呼的熟悉的陌生人,脸上无一例外的挂着虚伪的笑容,客套的奉承着,男士们都在暗中较着劲比较事业,女士们却又都在若有似无的攀比着装容颜。
心云对这样的场所总是显得有些局促与无奈,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而心露却随性了太多,毫不掩饰的嗤笑出了声,引得就近的旁人莫名其妙的观望。
心云只是穿着一条天蓝的素净长裙,宛如不沾染尘埃的仙子,而心露却身着一条鹅黄短裙,活脱脱一个暖心的小太阳,明**人。两人的长相也是出挑的,在人群中自然便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旁人侧目观望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有心的人都把眼光投射了过来,那眼神中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两个当事人却毫无所觉。
大厅里最靠里的贵宾桌上,一桌人神色各异的望着这有些姗姗来迟的两姐妹,当中也许就只有郑周是最真实的高兴了,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站起来走过去叫住心云,却看见她向那些新郎家的长辈走去了,才发现自己的不妥,才又坐了下去,掩饰什么似的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茶。
孟子浩看着现在的白心云,是大方得体的,在长辈亲戚面前毫不失礼,一点昨天的落魄神色也看不出来了,突然的心口一痛,才发现,这个女子,或许长年累月的,便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过活,痛得狠了,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默默的忍受着伤痛,是怎样的成长经历才会让一个善良的女子,变得如此倔强的,宁肯向内生长,再不会对旁人倾诉,却让懂的人心疼不已。
于飞龙与孟子维早已在那里开始了讨论与争执,谁的气质好,谁更漂亮。
唐允恒却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女人,仿佛昨天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用眼神搜索了一圈,不出意外的便发现了站在那个女人不远处盯着她看的莫阳,就像又看了一出好戏似的,嘴角轻轻的不自觉上扬。
江祈哲如捕捉到了猎物的猎人,眼神一直跟随着心露,让他有了极大的兴趣。
米霞跟着周展走进来便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所有的人视线都集中在那个女子身上,米霞看了一下江祈哲,追随着视线看过去便见到了心云两姐妹,心露她是认识的,但也仅知道她是心云的妹妹而已,对此,她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偏过了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般自如的随着周展一起入了座。
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心云是有多么的不喜欢这场的场合,哪怕大多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只见到她一面虚虚的应付着面前的老人,眼神却四下飘移着,该是恨不能马上就能结束这场谈话吧,渴望着能有谁能来解救于她,仿若面前的老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米霞也看见了,不由得笑出了声,心云还是这样,一点也不懂得伪装,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真的讨厌,是怎样也装不来的。这样想着,却看到莫阳与今天的新郎一起走向了心云她们,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很多时候,人都是这样的,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做,心就已经做出了最真实的选择,也许是因了爱,可现在的米霞只是单纯的出于一种保护意识,仿佛莫阳就是心云的灾难,每时每刻都得提防他的靠近,这就是解释不清的潜意识吧。
昨天的心云,昨天的莫阳,米霞是看见的,她明白了,情劫便是情劫,并不是说它不存在了,就真的不存在,说它过去了,就真的翻篇了,人最苦莫过于做不了心的主。
看到莫阳走过时,心云整个人都不自主的颤了一下,握着手提包的手莫名的收紧,心露也许整个视线都放在了那两个人的身上,并没有发觉心云的异样,明媚的笑着,嘻哈的打关招呼,“新郎倌,今天够帅的嘛。新娘子呢,怎么没见到她?”
“小姑,心露,你们来了。”逸峰微笑着向两位“长辈”打过招呼,“莫悦在楼上的房间里休息,顺便再补下妆什么的,等一会儿就下来。”
心露的手伸向了随身的挎包,也许是想掏什么出来,米霞却已走到了她们身边,拉住了心云,“来了,心云,走,过去一起坐吧。”并向两们男士微笑着点了头算是招呼,并祝贺逸峰新婚快乐,人群中总是闹哄哄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心云也只是不好意思的望着逸峰,用眼神询问着,并不好当下答应米霞的提议,毕竟她那座是特殊安排的一桌。
心露却高兴的说着好呀,便拉着心云向那座走去,手也很自然的就从包里拿了出来,却什么也没有拿出来,那神情却明明像是松了一口气,仿佛再迟一点,就真的有什么无法挽回了。
老远的郑周就看见了她们走了过来,早就笑吟吟的把身旁的椅子拉了开来等着,一点也没觉得突兀。
大家多半都是认识的,都微笑着虚虚招呼过,而就算是不认识的,也因了心露的开朗性格,江祈哲的幽默风趣,很快就相互认识了。
一直到婚礼开始举行,就餐,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家都笑语晏晏的轻谈着,直到一对新人来敬酒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也许是太过年轻任性,也或者只是因了心里的恶魔作祟,又或者是只单纯的觉得心有不甘,就像赌徒输红了眼一样的想扳回一城,漂亮的赢一次。
莫悦端着酒杯敬过了大家,又自己执壶倒满了自己的酒杯,举向了心云姐妹二人,“今天在这里谢谢两位小姨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其实更甚是朋友,是不是?对了,露姨,怎么没把我的准小姨父给带来呀?怎么也没见舅公和舅婆来呢?”
微笑不语也许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心云也只是淡淡的一笑,手在桌子下方用力的按住了想起身的心露,举起了手中的酒,祝贺着新人并随意的说着心露正准备着手带去见见父母呢,她们就没必要回来了,安心的等着他们去就行了。顺着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就这样轻易的就带过了这个话题,,摆明了立场,胜之不武。
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恨不能向全世界宣誓,这个站在身旁的男人,只归属她一个所有了,旁的人再不允许染指,哪怕就是想都不能,可是,她有想过吗,这样的迫切的想让对方难堪,甚至牵连了太多的人,反而太过心急了忘了其中的微妙关系,一个晚辈居然公然的向长辈发难甚至质问,终是一种过失,而种种荒唐仅仅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心,在哪里?难不成这样的挑衅就能让他理致的活得清醒,爱得现实?这样的公然相逼,倒不如装傻下去,或许他还会因了感恩而对你有了丝丝真情,慢慢的就将心转移了。
明眼的人都看懂了这样的戏码,一个高调的宣称主权,一个低调的警示身份,犹如战场,谁也不肯失了领土。
终究还是惊奇的,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得不对心云另眼相看,看上去那么柔弱的一个人,仿若对谁都以礼相待,不争不怒,却也在自己的妹妹事情上,若一个护犊子的家长,容不得旁人的半点轻视嘲讽,清清浅浅的几句话,却仍是未失风度。
爱情里的女人终是傻的,而爱而不得的女人更傻,傻的可爱,傻的可恨,傻的可怜!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着,闹着,喝着,到最后,谁也记不清喝了多少了,就连最有自制力的心云也被动的喝得有些晕了,天早已黑了,而那些亲友长辈们早已散去了,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了。
心露途中去了一趟洗手间,却再没有回来了,整个场面太过混乱了,所有的人都已醉得不清醒了,问也没有人能回答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能在哪里找到她。心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茫然着不知该往哪走,却被人一手抓住了,她迟钝的回过身,意外的看到了莫阳的脸,一脸痛苦的表情,嘴张着想说什么却说不清楚,显然他也喝多了,不然不会这样失控的。
她也只是对他笑笑说,我要去找心露,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便挣开了他逃跑似的离开了。
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间,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心云却开始头痛了,醉酒的滋味却不好受,本来昨晚就没有睡好,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滑了下去,无力的靠墙坐在了地上,意识虽清醒,却无力支配四肢了,眼也无力睁开。
朦胧中,有人来把她扶了起来,然后不由她反抗挣扎,把她打横抱起脚步踉跄的走进了电梯,又出了电梯,开了房间的门,把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盖好被絮,便轻轻的走了出去,涣散的意识中,只听到轻轻的关门声,然后便沉沉的睡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