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等多久,心云他们便出来了,唐允恒本能的就伸出了手要看她们的离婚证,心云也没抗拒给了他看,他打开看了一眼,就合了起来。随手把心云的所有证件放在了车上一个文件袋里,再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黎小天。
黎小天接过来打开看手,脸色立马就变得很难看,把信封扔在了唐允恒的身上,随后就掉在了地上,“我说过我不是卖老婆孩子。”
“我也说过这是补偿,你收不收由你,我送出的东西是不会收回的。”
心云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把信封捡进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张填着500万的支票,另外还有一张唐允恒的私人名片。
她把东西又放好,一并把手上的戒指也脱了下来,然后轻轻的拉起了黎小天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拿好吧,这对你或许是有用的,你可以用它去做你想做的事,或者,你留着它,以防哪天我和妍妍过得不好了,还可以帮到我们,至少你让我心安一点,好吗?”
黎小天没再说什么,把信封拿在手上没再扔出去,忍住了,暗暗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心云说,“妍妍等她放暑假了我再给你送来吧,另外,先暂时别对我的家里人说这件事,你放心,我也不会对你的家人说这件事的,除非你主动对他们说。”
心云感激的对着黎小天笑笑,却是忍不住掉下了泪。
在离开时,心云仍是坐在了后座,而唐允恒却主动的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这时于飞龙快步追上已走远的黎小天,之间不知交谈了几句什么,之后就见回来的于飞龙总有意无意的瞄心云几眼,似要把她看穿一般,而心云却无所觉,两眼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
因着于飞龙心里有事,总是闷闷的样子,而心云又一副神游的样子,唐允恒本就是个不多言语的人,一跟回来,既都不曾说话。
途中停车加油时,只见唐允恒不知给谁打过一个电话,大概就是和谁约好了一个地方见面,请他帮个忙。
心云暗笑了一下,真是好笑,凡是他主动要接近的人,怎么都是必须帮助他的呢?说是帮助,实际是吩咐吧,瞧他语气,哪有丝毫求助于人的样子。
一直回到R市,已近两点的样子,心云朝车窗外看了看身处的位置,才发现,怎么又到这家酒店来了,本能的有些排斥,不愿意再进去,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昨天离开时,她给黎小天打过电话就把机关了,也不知心露会不会担心她。
才一开机,就有许多的信息提示音,她也懒得打了来看。
“我想先回去了,就不和你们一起了,麻烦把我的证件给我。”准备拿着自己的东西就下车走人的心云轻声的说着。
唐允恒没说话也没把东西给她,却只见他把那整个文件袋都递给了走近车边的一个陌生的男人,“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了,照片你就用合成的吧,麻烦你了,志维,晚上请你吃饭。”
那个叫志维的男人接过东西看了一眼后座的一脸呆滞表情的女人,笑着对唐允恒说:“唐总!你这可是让我犯错误呀,我可得担风险的,你可管好了,别给我惹出麻烦来啊。”
彼此点过了头,那个志维就拿着东西上了另一辆车走了,把心云看着都呆掉了,这算什么事呀,怎么一下子,东西就被一个陌生的人拿走了,干嘛去了?
唐允恒他们已经下了车,在酒店门口站着等她下来,她却坐在那里不动,就定定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先下来,把饭吃了,一会儿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把我的证件拿给那个人干嘛去了,把证件给我我自己会回去。”
“随你。”
唐允恒不再理她径直的就走了进去,他又看了一眼心云,翻了翻白眼也跟着走了进去,反正一切都成了定局了,吃饭了饭再回去交差吧,也许根本就不用自己跑一趟,他们早已经知道现在的境况。
心云下车来气得把门嘭的一声大力关上,然后朝着反方向走去了公交站,先回去再说,证件到时候总是能拿到的,大不了再重新补办就是了,反正他是不可能真的拿去做什么坏事吧,而且那袋子里面好像除了她的东西以外还有别的什么。
心里‘咯噔’一下,别真的去办什么结婚证吧,话说,这可是需要双方亲自到场才能办的嘛,怎么可能,心云自我安慰着,看到车停下了,便上了车。
又累又饿的心云刚把门打开,便被屋里的情况吓了一跳,怎么所有的人都在呀,还全把目光对齐了盯着她看,冷得吓死人。她就这样站在门口,都有些怕走进去了,仿佛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会把撕来吃掉似的。
反倒是心露反应快些,一下子冲到门口把心云拉进了屋子关上门,满眼的焦灼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
她张了张嘴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此,又好像这将问出口的话太过难堪不忍心问出。
“我还没吃午饭,太饿了,先让我吃点东西吧。”心里多少是了然现在的状况的,也没必要遮掩什么,倒是坦然些还好点。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打破这沉寂。
心云将就着喝了一盒牛奶,吃了几块饼干,草草应付了下就算了。
“好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心云挨着心露坐在了一起,平和的说。
这屋里的人,除了郑周便都算是自己的亲人了,又或者除了郑周外,谁都是她不想面对的,却又不得不面对,给个交代的人。
一直以来,总是刻意的避开这些人,避开这些人所在的城市,没想到,一踏上,还是出事了,仿佛冥冥中注定的,再如何小心翼翼,也终是避无可避。
“你去哪儿了?”心露小心的问着,她心里是有着太多的疑问的,隐约的觉得这事情发生得有些太过蹊跷,仿佛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从破碎的记忆中搜索着零乱的片断,直觉判定是因她而起,却不敢就这样直接的问出来。
“去找黎小天了来。”
心露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去坦白?还是去寻求慰藉?可是,自己分明也给黎小天打过电话试探着问过他知不知道心云在哪里,他却反问她什么时候才让心云回来。
一直的,她不懂心云的婚姻,她总是觉得心云是委屈的,而且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却一直淡淡的跟他过着,从不对人诉说半句他的不是,却也从未见过她因他而有丝毫幸福的表情,凭心而论,黎小天这人是挺不错的,待心云很好,待她身边的人也很好,可是,就是给人一种他不会是心云幸福归属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心露有些胆寒的喃喃问着。
“没什么,和他商量了一些事情,现在解决了。”一派轻风细雨的样子,就像真的是雨过天晴了,什么事也没有了。
“心云姨,那天晚上真是对不起,我也是太大意了,最后居然忘了问下你们去哪里了,闹出这样的事来。”逸峰是真心的自责,他也不清楚怎么心云就出现在了唐允恒的房间,按理说他们的楼层属于特殊的私人住所,没有允许,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没事。”
“白心云,你总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很讨厌!”郑周说完,气呼呼的摔门而去,也不理会别人诧异的眼神。
其实他并不生白心云的气,只是气自己,怎么就是不能走近她,让她在乎自己一点呢,几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哪怕他像个跳梁小丑般的不停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把自己当作空气,自己可以不在乎她结婚了,仍毫不顾忌的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怕别人背后议论他妄想做第三者,甚至为此沾沾自喜,至少他的心思旁边的人都看出来了,不可能她不懂。却不可能不在乎,她对自己的态度,从来,都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完全不肯平视于他的感情,从不肯正面的回应自己的爱,一味的忽视。
哪怕就是那不堪的一夜在她的口中都是那么无谓的,毫无遮掩的就对着他说了出来,她是得有多不在乎自己,才会这样的不在乎,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一丝毫的爱意在乎,是不肯自己有一点滴的不堪泄露在他面前的,总是会想方设法的隐藏好的吧,可她呢,就这样大方的告诉他,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他不在乎这样的事,却在乎她的态度,在意她的心里,是否有他一席之地,可她偏偏这样待他,越是对他残忍她越满意。
郑周是有些颓败的,就如同一场赌局,自己拼却全部只为一搏,对方却从不曾在乎过,偏偏到最后,还输得一无所有。
看到郑周情绪激动的跑了出去,逸峰有些不放心,也追了出去,心露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行为,也追了出去,突然间,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心云和莫阳两个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莫阳深深的望了心云一眼,说出了多年以后再相见的第一句话,“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心云静静的看着他,这个不再是记忆中的少年的男人,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千万中情绪后,在又重新见到他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终是放不下,还未曾放下。
现在,不管是那个记忆中的少年,还是眼前这个已然成熟的男子,都还在她的心里,如帝王盘据,生生牵扯过往,由不得她拒绝,逃避。
只是幸运,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无助的小女孩了,已在漫长岁月的打磨中,圆润了心思,在没了尖锐的棱角时刻刺痛灵魂后,慢慢的把那份思念收藏在了记忆最深处,学会不彰显,淡然行于人流中。
此时的她,面对着他,是真的做到了心无波澜,平静的面对着他,平和的回答着他,没有一丝久久不能忘情的激动,没有一丝久久不能释怀的怨恨。
有很多是想问不敢问的话语,只能在心中询问千万遍,百转千回,也只转换成了一句淡淡的问候,而最终却也只得你一句稳稳的回复,这便是成年后的我们不得不学会的相片模式吗?红尘辗转几许,不得不把自己伪装得犹如刀枪不如的铜墙铁壁,没一丝发光的缝隙。
时间,也许不能成为治愈所有伤口的良药,却成功的拉开了所有曾熟悉的人之间的距离,使之变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