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谁舍得把自己辛苦拼搏几年才稳定的江山拱手让人,那或许真的是圣人,至少,唐允恒就做不到,并不是说他就不是圣人。
他留学归国便进了唐氏,而当时正巧也赶上了金融危机、机制改革,再说了集团里的老人多半是不看好他这年轻后生的,可想而知,这几年他是得有多努力才能稳住了脚跟,还让所有人都信服于他。
而现在就仅仅是因了他不愿意娶一个女子,便就得失去自己唯一的生活寄托,心中是不甘心的,也是不平衡的,可这也并不代表他不得不妥协。
自古有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也有自己的一番衡量考虑。反正自己也没打算独身到老,而也一直未遇到过自己心动的人,那么娶谁不都一样,只要对自己有利而无害就行了。自然的开心是不行的,这样的一个孩子,他是疲于应对的,她要的真心他就给不了,就别谈别的了。而白心云不一样,从他的观察中不难看出,她与自己该是同类人的,于婚姻,无非只是寻求一个庇佑,一个抵挡俗世的借口,这样的一个人,对唐允恒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你明天就回C市吧。”唐允恒看着一直沉默的心云率先打破了僵局。
心云恍了一下神,才能理解过来,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抬起头来迷惑的看着他,这突然的转变还真是让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感情他一直在拿自己开涮呢,他该一开始是怕她缠着他才这样故意的吧。管他呢,现在他这样说,不是表明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反正自己也是准备好了明天就回去的,乐得顺水推舟。
“好。”
“能在后天就把离婚证拿到手吗?”唐允恒看着这个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女子,想来她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了,也就只能把说挑明了说。
心云听到这句话,才发现,自己是不是把面前这个男子想得太简单了,把他看得太善良了,一个冷血的人会有这样高尚的品质吗?
想通透了这一点,反而心里不再起伏了,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看着唐允恒的眼睛认真的问着:“在唐先生眼里,婚姻算什么?”
“那对你而言,婚姻是什么?我想你理解的便是我认为的。”
“我不聪明,所以无法理解你的理论。对不起,我想我要走了,你放心,我明天会离开的。”说完,心云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还没回答我,你的婚戒价值多少?”唐允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心云不打算再谈准备离去了也一点不惊慌。
“一枚小戒,你问我价值多少?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它本身是不值什么的,可它所蕴含的寓意‘情比金坚’,所代表的景象‘现实安稳,岁月静好’却是无价,如何来兑换这之间的价值呢?”心云抚摸着手上的小戒,神情恬淡的说着。
唐允恒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时的讥讽的笑着:“情比金坚?白小姐不觉得这太过讽刺了,是戴着一个男人所赠的戒指而心心念念的对另一个男人矢志不渝吗?而我想,你所编织的这个所谓的‘现实安稳,岁月静好’的幻象,很快就要被你自己打破了,你不觉得,你现在最该考虑的,是如何来收拾这由你而起的祸事的残局吗?”
看着白心云惊恐的睁大双眼,毫不遮掩内心的焦虑,浑身都在发着抖,唐允恒优雅的站了起来,走到心云旁边,轻轻的把她安置在了座位上,仿佛一个很是体贴的男友对着自己心爱女人所做的一切那般自然,心云却感到恶心极了,这个人就是个恶魔!
“白小姐,你不用这样害怕我,我今天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而已。我也不想瞒你,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小困难,需要你的帮助,虽然这样的帮忙听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你要相信,我给的报酬是不菲的。”
“对不起,我没想过离婚,除了让我离婚,别的忙,能帮的我一定竭力相助,也不需要什么报酬。”
“你都没听听我给你的酬劳是什么呢?别先急着拒绝。”
恶魔的声音响起了,心云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想逃离,却也知道,逃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了,或者,在今天早上她做决定的一刻,一切都已埋好了伏线,只等站时机一到,就会有人拉响引线,倾刻间,一切都会被炸得面目全非,那时,无法掩藏的真实便只能呈现出一片狼藉。
而那个恶魔的声音只是停了少倾,又温柔的响了起来,却让心云犹如降如了冰窟里,冻得四肢麻木,不得动弹。
“我听说,你的妹妹也准备与交往的男友结婚了,可不好在这之前出差错,平白生出乱子来就不好了,那样的话,不也连累了昨天才举行婚礼的一对新人,对了,莫阳的事业正在起步阶段,而我前两天才与他签订了装修协议,好的话,他便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可若是有一点差池,他的锦绣前程便就尽毁了,再一不小心就让有心人听说他的**恋情,这不是让他雪上加霜吗?”
心寒过境,反而适应了,这无非也就是摆明了威胁她,可是,这桩桩件件的,哪件是她不在乎的,哪个人是她舍得伤害的,若说她是蛇,这便也是了她的七寸了。可凭什么,自己就得对他妥协呢?大不了,大不了,就任它,随了它,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吗,总是需要些证据的吧,就这样空口白牙的说出去,谁会信呢?
“唐先生,这个故事不好笑,有些冷,我想,你不适合讲笑话。”心云浅笑着对他说。
“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嘴硬呢,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要不,你跟我再一起回去酒店看看昨天房间里的监控,你的妹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或者,我等一下请人把我与莫阳签的合同也拿来你过目?哦,对了,要不邀请你老公一起来,好给你壮胆,听说,他在工地上,你也放心他做那个工作,随时都会出点什么事故的,不是摔残了便是丢命了也够让人担心的了。”唐允恒状似无心的说着。
“你别乱来!与他无关!”心云急得脸都变白了,如果黎小天因了他而发生什么意外,她一辈子都会心不安的。
“你这表情,会让我误会在你心里他比莫阳还重要,我该拿谁先做试验呢?”唐允恒一脸真的难以抉择的表情。
白心云仍是不说话。
看着白心云陷入了沉思,唐允恒也不打扰她,让她自己考虑吧,自己这一手也真是够损的,为了目的,有些不择手段了。
“我可以离婚,但是时间得缓缓。”心云看着唐允恒一字一句平静的说。
“不行,最迟就明天,你不知道怎么说,我去对他说吧,也许他还不认识莫阳呢,怎么着也得让他离得明明白白的不是。”
“你!”一时语结,心云气得说不出话来。
“假的,一切都是暂时的,你就对他说清楚就行了,放心,最多只需要两年时间,而我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酬劳。”
“好,两年!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孩子的抚养权。”
“可以。”
唐允恒是看不懂现在的白心云的,怎么她一下子就愿意了呢?虽然自己是欺骗了她,可她居然也不再多问,就对自己提了这样一个要求?管她的呢,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才是紧要的。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们现在去找他,需要的东西在哪,我们先去取。”唐允恒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果断的进行下一步了,以免夜长梦多。
“我能自己去跟他说吗?”白心云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捏紧了随身小包。
“东西你还随身带着,那就走吧,我得监视着你,不是怕你跑了,到时让谁赔我一个老婆。”看懂了她的小动作,便猜着了东西就在那包里,现在就只等她一拿到离婚证就一切都好办了。
“我希望,你别乱说话。”也知道了不可能不让他同去,也只能退步,仍是不想黎小天知道太多而难堪,他是好人,很好,她不想因了自己,而让他陷入难堪的处境。
唐允恒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便不再多说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到门口时,所有的人都静默的坐在吧台里,而于飞龙似乎情绪有些不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愤怒的氛围中,手紧紧的握着拳,却又找不到发泄处,旁人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也不肯说。
正当两人准备上车时,于飞龙却似一阵风卷到了跟前,二话不说的坐进了驾驶室。
唐允恒本来想说什么,想了一下,也作罢了,拉开了另一边门坐了进去,心云也静静的坐进了后面,谁也没跟谁打招呼,于飞龙问也没问去哪儿便把车飞似的开走了。
黎小天接到心云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却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她不会用这样子的冷静声音跟他通话,平时的她是很平和的,那声音中虽感不到温情,却也让人听着有一种暖意,今天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一种疲惫,让人感觉到一阵冰凉。
几个人赶到约定地点,天已经黑了,而于飞龙一路都开得飞快,心云直到下车头都是晕的,有种眩晕想哭的感觉,赶紧扶着车身,以免自己站立不稳而摔倒。
黎小天看到心云坐着的豪华私家车,跟着一起下车的两个穿着讲究的男人,皱起了眉头,却也没多想快步跑过去扶住了心云,心云见是他对他笑了笑。
唐允恒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回过了头。
于飞龙却嘲弄似的吹了声口哨。
心云听得莫名的有些厌恶,有些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了,却也明白,就算她不答应,他们也是会用别的法子来逼她就范的,就如唐允恒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