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六年九月
陈艺自从离开学校后,在家帮家里干些农活,每天画画,房间里画堆成山,很多都是人物画,而最多的是秋月的画像,基本上记录着她每年的成长史,像照片一样,清晰的画面,但又不像照片的机械化生产,纯手工打造的,也有父亲变老的画,有母亲挑灯编织毛衣的场景,有山上的景,有水中的情,幅幅尽美逼真、栩栩如生。
清澈的湖水,成群的鸟儿在湖面飞过,岸边一群野鸭在嬉戏,湖边稻谷成熟了沉得弯了腰,金黄一片,清晰可见一位亭亭玉立、不失庄严华美的女子在放声歌唱,悠扬动听,歌声中有着默默的期待和对这片故土的眷恋,她就是秋月。中专卫校回来后,不想留在大城市,回到家乡,除了帮家里干活,也当上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服务村民,凭她对中草药的理解和搭配,解决一些中小病是没有问题。其间村里村外的人给她称之为‘白娘子下凡’。超凡脱俗,美丽动人,在加上一颗善良的心和救死扶伤的精神,无人不心醉神迷?
远处传来傻二的叫喊声:“秋月,隔壁的李婶呼你看病”傻二跑到跟前。
陈艺:“秋月,听大家说你是白娘子下凡啊?”。
秋月笑了笑:“是啊,连你傻二哥都知道?”。
那你以后当我哥的媳妇了,我怎么办,你们家“小青”呢,把她叫来当我媳妇好了?秋月脸上泛红了,似美非美,“哦,小青啊”就是当初咬你哥的那条,我明天上山把它找来!
陈艺:“真的吗,有你漂亮吗?”傻二梢动着额头,一头雾水。
有一天,傻二在村口画画,突然看到一个和尚朝着村里走来,傻二觉得奇怪,村里从来没有来过和尚,于是好奇地跑过去,想看看,和尚见有人到来,双手合十“施主有礼了,小生法……”。
还没等他说完话,傻二便拼命往回跑,在他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字“法海”,他遐想着这难道是历史重演?和尚走进村口时,十几个农民拿着锄头,扁担挡在路口。
和尚非常惊讶,但还是上前双手合十,鞠躬:“各位施主,小生法号,不戒,路过此地,想化个缘,讨口水喝,你们如此这般为何啊?”。
人群中有人在喊:“你不是法海啊?。
和尚更加奇怪:“我若真是法海,你们这般又是为何?难道有白娘子在此?”。
陈艺:“没、没、没有,你快走吧,小狗旦,快去拿些吃的和水给这位大师”村民们等和尚走了方才一一散去。还以为是法海来了,要把我们的白娘子给收走了呢!
陈家兴一大早吃过早饭,拿出藏在箱里子二十年前结婚时穿的衣服,精心打扮,从村长那借来一支手提包,装满了儿子陈前的毕业证书复印件,获奖的书、一大堆证件和一本几十年前当兵时的一个通讯录,再准备了些简单的衣物,干粮,步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到镇上搭上了开往省城的汽车,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去省城了,这次是为了给儿子找个工作单位。
陈前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厦门大学,毕业后也去找了几个单位面试过,基本都是没有工作经验而被拒绝门外,而父母是希望能有个吃国家饭的单位,比较安定稳当,现在工作没有统一分配,没有关系背景有这些想法几乎是凭空想象,哪怕是考上公务员也不能确保能进,陈前本想凭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但也尊重父母亲的心愿。陈家兴这几天把本子里二十几年来跟他关系不错的战友一一打过电话,大多数以借口拒绝,一部份已经不记得谁是谁了,只有老班长和另一个战友,现在都在省城单位,说愿意见个面,陈爸就冲着这句话,为孩子的将来准备跑一趟。一辈子都不求人的陈家兴,硬着头皮去了,顺便大包小包地拎着些家中的特产,香菇、竹荪、木耳等准备当个见面礼。
快中午时他来到省城,打话电给战友。
战友回电:“家兴,你先在省城逛逛,找个地方住下,我也约好了几个战友,晚上一起吃饭,大家聚聚,下午我还有会议,你自己先安排”。
家兴也就没等,先去找了最便宜的旅店住下,几十年没来省城,变化翻天覆地,他根本找不着北,想当初他当兵七八年,后来回家结婚,为了照顾老人就退伍了,领导跟他说再当一年,就可以分配到地方单位就职,也就是加入现在这些省城战友们的队伍,生活就是这样,一个选择足矣改变一生,可家兴并不后悔。
晚上一桌七个人,在省城一个很大的饭店包间,几个人陆续进场,家兴第一个到,询问之下,是由政府单位定的一个包间,虽然家兴皮肤黝黑,衣服朴素陈旧,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地道的农民,服务员还是热情地帮他开了包间门,等都到位。
老班长开口:“今天为家兴接风,特地也为几个战友许久未见,特别安排几瓶茅台”。
其他几位都是争着做东,但基本没听出来是由谁来掏腰包的,都是“你们局经费怎么怎么的”“我们单位饭局多”等等。
家兴一头雾水,这样的吃饭都是公家出钱吗?家兴摸了摸口袋,自己只带了几百元钱,算算一瓶酒都付不起,本想站起来说:“今天是我发起的,有事情请大家帮忙,这顿我请了”,可是连站起来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大家都似乎觉悟到。
老班长说:“家兴啊,当初你在我们队里也是很出色,你为何要退伍,不然说不定现在局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大家说:“是啊!”。
家兴感觉整个饭局他就如一个土鳖、其他几位已经都不是当年一起参军的矛头小伙了,如今个个都是官相十足,肥头大耳,讲的话题也都不一样了,虽然一起扛过抢的感情依然存在,但差距已经十分明显了。
大家吃吃喝喝的,关于需要安排的事几乎未提,毕竟是战友,也不想承诺,再说愿不愿意也是另一码事。两天后,陈家兴回家了,几乎没有任何结果,几个人都是出于礼节,“我们会看看有没合适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啊”家兴仍然心存感激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