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白御医已经派人准备好了一切。一个大锅架在一堆生好火的干柴上。锅里草药味浓重,几乎弥漫了一整个落魄的村庄。
瘟疫人群被一堵低矮的篱笆墙隔离开来,脸色铁青又苍白,各个骨瘦如柴,正伸长了脖子,两眼放光的往这边看。
姜雨凝第一个踏进了村子,患有瘟疫的人群开始沸腾,吵闹声不断,但是姜雨凝丝毫不为所动。不一会,陆陆续续的人群都挤进了这个小村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姜雨凝身上。
就在大家都渐渐静下来等待姜雨凝下一步的行动时,村门外响起了很清晰的马蹄声。
迎面而来的是身穿黑墨色长袍的男子。正骑马飞奔,脸色冷清,嘴唇薄薄却紧抿。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真让人想不到这样的年轻的人就是一朝国师。
姜雨凝不做任何反应,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快速下马,向自己走来,似乎早就意料到他会来一般。
白御医见是项逸,走前拱手作辑道“拜见国师。”
众人一听是国师,连忙附和“拜见国师。”
姜雨凝一愣,她完全不懂这些礼仪。就权当不拘小节好了,什么反应也不做。
项逸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淡或是无礼,只是在人群中看了身穿大红袍的南宫轩炎一眼。看他脸色淡淡,本还有些吃惊。不过不难看出南宫轩炎眼中的怒火和担心。
他也是为此事而来,昨夜一夜难眠,太子临走前特别嘱咐他保全姜雨凝。这事实在太不靠谱,更何况只是我们的猜测,若是姜雨凝的血没有效果,民心就会动摇。那么她的处境就困难了。
“神女是否需要考虑一下。”项逸靠近姜雨凝,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但是姜雨凝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用响亮又清晰的声音冷声问道“国师这来是所为何事?”
项逸知道这就算她的回答了。她心意已决。无人可以劝。
就在项逸还想继续说时,白御医已经向这边走来,对姜雨凝说“神女。火候已是最佳,只差药引。”
一旁的民众清楚的听到了白御医的话,顿时又开始沸腾起来,一些妇人竟然泪流满面,他们坚信着大朝神女会救这场死了无数人的瘟疫。
一旁的小斯已经搬了一个台子放在煮汤药的大锅旁。
白御医把一把刚磨好的小刀递给姜雨凝,所有的人一时间都在等姜雨凝行动。
周围的吵闹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姜雨凝不再看眼前欲言又止的项逸,慢步走向台子。项逸心里一紧,不知道到底是要阻止还是顺其自然。
姜雨凝也不用任何人掺扶,一脚登上了台子。卷起袖子,露出白嫩的皮肤,谁也不忍心在这样的皮肤上划上伤口。
可是没有人阻止,没有人吵闹。
就在姜雨凝举起白亮的小刀放在自己手腕上时,林清背过脸去,不忍再看。
南宫轩炎双眼通红怔怔的看着,一动不动。
项逸向前一步,似是要阻止,但是犹豫一下,还是退了一步,眼神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刀而下。鲜血顺着手腕流淌,一滴又一滴的滑落锅中。所有人没有吭声,似乎都在等姜雨凝自己走下来,因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血到底要流多少。
但是姜雨凝迟迟没有下来,直到血已经停止流动,她还认为不够,毫不犹豫的飞快在手腕上划上一条。
这回大家动容了,有人开始叫“神女下来吧。够了够了!”
林清全程背对着姜雨凝,两眼眶溢满了眼泪。
项逸也不忍再看下去,正要拉她下来,不料一道红影掠过,直接把姜雨凝从台子上抱了下来。
姜雨凝并不反抗,脸色微白,任由南宫轩炎抱着。
一旁的白御医一边对小斯叫道“去把汤分了。”一边小心的处理姜雨凝手腕上的伤口。
大众一听要服药了,也不顾姜雨凝的身子了,直奔自己的亲人而去。
人都是自私。
一旁十多个小斯,一碗一碗的把汤盛好,再递给那些患瘟疫的人。
那些患者毫不犹豫,几乎是用抢的,一口气把汤给喝完了。
但是就算是神丹妙药也不会瞬间起效。还所有人都开始等待,怀着最大的希望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