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悠长的胡同里,墙还是那堵墙,青石板路上青苔蔓延了一地,朴旧,古老。
我一喜:“苏晴,你记得我们有一次诗歌朗诵比赛吗?”
苏晴点头,“记得,后来进决赛了,念的还是你写的诗歌,怎么会不记得。”
那时候将将高二,我和苏晴搞了一个组合,念了一首《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初赛一过,高兴得紧紧相拥。
哪知道后来我们的关系 真的像诗中说的,从阴雨到艳阳,路过泥泞,路过风,一路走来,你不懂我,我亦不曾怪你。
苏晴不会懂,为什么决赛时候选好的诗歌最后改成自己的诗,可是她依然陪我,她亦不会懂为什么我总是大半夜喜欢望着天空的星,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可是她亦陪我,不需要那么多解释,她不懂,依然安静陪着我。
就像那时候,我念着自己写的诗,紧张到结巴了,她突然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笑,好像整个世界充满了力量。
年轻的时候总是想去很多地方。
遇见不同的人
欢喜不同的事
看那高山的逶迤
看那大海的广阔
只是有一天
云彩照耀的那一天
我遇见了你
白色的彩云化作磅礴的大雨
你说,没关系
轰轰烈烈之后总想平淡,从从容容之后总想闯一闯
那一天,千帆过,彩云飘来百鸟归
可是没有人等我
你的脸庞模糊在水面
轻轻一晃微波荡漾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模样
“怎么样,过了这么些年,我还记得。”
我微微晃神的看着苏晴,我就只记得一个大概了,没想到苏晴整首都能背下。
“感动吧。”
我点点头,“你别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深深爱上我。”
“那倒不至于,毕竟我也是看长相的。”
塑胶操场上几对情侣手牵手,虽说是周末,高三的学子们还是幸苦留校。
苏晴有点抑郁,坐在台阶上,恶狠狠的看着,活像一个毒后妈。
可是以前我们也是这样。
***
庄严的来说,学校的操场是星期一升旗的地方,浪漫的来说,还是晚自习后小情侣牵手散步的地方。走到半山腰的小亭子,亭子外有一块平地,平地最外面修筑着木栏杆,木栏杆不算窄,坐在上面不偏不倚,下面为了防止人不小心摔下,有一个小小的木板,其实木板下面只是厚厚的泥土,隔得有些距离。
我手一撑就坐在上面,皎皎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洒下淡淡的光,晕在木板上如沐光华。
陆天一觉得危险,起先站在我旁边,后来也陪着我坐在栏杆上。我摇晃着双腿,去接住光晕,他也学着我晃着双腿,看着光晕被分来又合上。偏过头,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近在眼前,他的眼睛很好看,我喜欢从那里面看见我自己,仿佛刻在心上。
在我发神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吻上我的脸,从额头到鼻尖,辗转到唇边,开始描绘着我的唇形,温润深切印上一个又一个吻,他鼻尖的呼吸热烈又急促打在我的脸上,小心翼翼伸出舌尖穿过我的牙齿,不厌其烦挑逗着我的舌头。一只手从脖颈蜿蜒而下,停在我的腰间。他渐渐加深这个吻,直到我开始呼吸急促。他红着脸转过头不再看我,开始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被他严肃的表情弄得开始发笑。他依然没有转过头。
我拉开他的衣服,他有许诧异看着我,狡黠一笑,我朝着他的肩头狠狠一咬。而后我学着小说女主角台词,大声说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会过神来,他想想,抓着我的爪子和我十指紧扣。
那时候只有诗经里的一句诗才能表达我的心情。
生死锲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