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琛赶到星极殿的时候,只是再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奈。因为,灵淑,根本不在这里!
“你师父最近性情真是变了不少。”玄琛无力的扶额,“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游戏。不过,她既然爱玩,就随她吧。当她在该好好玩的年纪,她所面对和拥有的,只有血雨腥风而已。
“老师可以去的地方,除了星极殿,总不过那么几个地方,陛下找起来该不难。”心玉却不似玄琛这般感到无奈,只是在玄琛耳边轻轻道,“心玉不知老师与淑妃之间曾经有何过节,但老师已经许久不曾如今日一般毫不避讳的显露杀意了,陛下若有安排的话,那心里,可该有准备了。”
玄琛目光忽然一凝,但转瞬间便恢复如常,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笑意也是收敛。他淡淡道:“孤有数了。”
说完,他想要转身离去,却是走了两步回过头,对心玉道:“看好你师父,虽是唤一声老师,但你到底要清楚,你是在为谁做事。”
“是,心玉明白。”心玉跪下,双手交叠在胸前,然后身体在地上跪拜。这是星极殿弟子向君王臣服时的大礼。
玄琛看了她伏在地上的身影一会儿,便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大步离开了。而心玉,却还是伏在地上没有起来,她感到有点冷,不是身体,而是心里。陛下啊,你到底,有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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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你不在星极殿,就知道你是在这里。”天气冷,所以天色也暗的快,方才天际还透着昏暗的微光,现在,便已经全部黑了。玄琛没有提灯,却依旧是轻松找到了灵淑。
“天黑了,你为什么不提灯。”灵淑知道他到了,却没有转身,依旧是背对着他,她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泛出温柔的暖光。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带灯。”玄琛向她走过去,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灵淑却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她点点头,声音淡如白水:“是啊,我一定会带灯。因为我怕黑。”她所有的习惯,他都知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可以置她于死地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
“你今天不开心?为什么到这里来了?”他从她身后抱住她,虽然她穿了很多,但是抱起来却并不觉得臃肿,“太瘦了,一层皮包着个骨头。”瘦得让他只想到了两个字,枯瘠。就仿如眼前还未有花朵绽放的梅枝。
“颜,你每次来这里,我都很害怕,总感觉你会消失。真的,很害怕。”他紧紧的抱住她,他不知道对这个地方的恐惧和下意识的排斥从何而来,但是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就仿佛是冥冥中的预知!只是他未曾想到,在短短的几年后,这里,居然真的是她芳魂散处。
“所有人都道御花园的花好,却不知道,红梅开的最好的地方,却是在这掖庭的旁边。”她凝视着眼前那些枯瘠的枝干,眼中难得的显露出一种怀恋的感情。她与他,便是在这里初见。
“现在已经快要十一月了,要不了多久,就到了梅花开的时候了。到时候,我跳舞给你看。”她忽然感到站的有些疲惫了,便索性借力靠在他怀里,微倦道。
“好。”虽然他不喜欢这里。
“十年过去,叶絮,应该是愈加的倾国倾城了吧?”她闭上眼睛,唇角微微挑起。
“也就是这样,哪里到了倾国倾城的地步。小小女子,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他也闭上眼睛,拥着她,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你在护着她么?有些事,虽是顺水推舟,但到底你该心知肚明。”她睁开眼,身上的杀气陡然间浓重。
“随你吧。但是,她现在还有用。王雨凝是个不中用的,李岚独善其身,谢菱真我不欲多说,但是叶絮这么好的一把刀,若是早早毁掉,可惜了。”玄琛嗅了嗅她发间隐幽的梅香,也睁开眼,目若星河,幽深莫测,“毕竟,我还想着,用她来解决掉一堆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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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呜呜!”尼玛什么鬼,怎么睡着睡着还突然冒出来个黑衣人啊啊!!!凤仪感觉好凌乱,说好的守卫森严呢?!
“别嚎了,是我。”丹河看着凤仪一副好像马上要被宰了一样的表情,不由满头黑线,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凤仪一听见是丹河的声音,果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丹河才敢松开捂着她嘴的手。
“你怎么来了!”凤仪不敢点灯,但还好今晚月色极好,窗户因为有人闯入的原因而没有关上,月光透过窗子,柔柔亮亮的倾泻在屋子里。暗中带亮,亮里夹着黑暗,居然更加映的丹河皮肤如同玉石一般,却又不显得女气。凤仪暗中感慨,还好这不是个弯的,这下可好,白白便宜了她。
“因为我想要来看你。”丹河两手抱着头,一下子仰躺在床上,淡淡道。
“你说话就不好带点宠溺的感情吗?好好一句话,非要说的和陌生人一样。”凤仪听了,心里虽然十分的受用,但是面上却是不满的嘟了嘟嘴。
“习惯了,我说话就是这样。”丹河伸手一拉,把原本坐在他旁边的凤仪也拉的扑倒在床上,他把她抱在怀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比之前瘦了。难道是吃得不习惯吗?”
凤仪不好意思的从他怀里钻出半个脑袋:“吃食倒是不错,我习惯的很,你们咸和美食之都的名头不是盖的,就是规矩忒多,我每天睡不够吃不饱,倒是减了几斤肉,也还不错。”
“瞎说,明明这么辛苦。”丹河有些心疼她的傻气。
“丹河,你说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多睡一会?或者早点吃饭啊?你们北溟太变态了!”凤仪顺势苦着脸朝他撒娇。
“这个……”丹河看着凤仪几乎发光的眼睛,只得狠狠心说了一句,“不行。”
凤仪感觉自己一瞬间萎了。
“这是不能变的规矩,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你不可能去改变他,就只可以改变自己。这或许有些难,但是却必须如此。”丹河轻声安慰她。
“我心里明白,就是朝你撒撒娇。”凤仪把鼻子在他胸口蹭了蹭,问,“最近你忙的厉害吗?”
“嗯。”丹河疲惫的闭上眼睛,“要不了多久,就该轮到你了。”
“我不要!”凤仪忽然激动起来,紧紧的抱住他,嗅着他身上独有的一种温暖的味道,咬着牙,轻声道,“我不想要嫁给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像一个工具一样的去换取利益?为什么!丹河,我们走吧?走吧,好不好?”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眼里露出希望的光:“我们一起逃走,天底下那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的不是吗?我们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逃掉好不好?好不好?”
丹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拥着她,轻轻的拍着她,来安慰她。等到一会儿过去,凤仪逐渐的平静下来,他方才缓缓的开口:“凤仪,这不可以。”不是不好,是不可以。他愿意与她放弃一切,海阔天空,但是这不现实,不可以!至少,在现在,不可以!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走掉,他们面对的,将是星极殿和北斗七司无穷无尽的追杀,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躲得了一世吗?他如何能忍心带她走上一条没有回头的不归之路呢?
凤仪把眼泪鼻涕都糊在他的衣服上,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我刚才瞎说着玩玩的,你莫要在意。反正,你不是也说了,你们陛下八成不会与我有夫妻之实,那在哪里还不就都是一样?最多皇宫里凶险一点,外面自由一点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凤仪。”他喊她的名字。
“嗯?”她点点头。
“我爱你。”我爱你,所以,请你相信我。
“我心里明白。”凤仪的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可是我害怕,我其实一点也不霸气,我胆子特别小,我怕死!我害怕我那天不知怎么的就被害死了,我害怕你喜欢上别人,我害怕有一天,咱们都还活着,却好像陌路人一样!”
不要犹豫,否则,就真的是咫尺天涯,对面不相识了。
夏无棱的话,忽然间出现在他的耳边,不知为何,让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暂停。
咫尺天涯,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东西?只可以看着,却无法触及。他不要这样,不要!
“不会!不会这样!绝对,不会!”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仿佛一瞬间看清楚了什么。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会让你有事,更不会喜欢上别人,让我们形同陌路。凤仪,你相信我,等到时机到得时候,我一定带你走!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