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果然不出为父所料,陛下对于德妃,和对贤妃是一视同仁的,一样是赐李岚早晨不必起身。”叶恪站在女儿旁边,踱着步,说道。
“陛下向来最是温文尔雅,懂得怜香惜玉。”叶絮却一点也不着急,她早已经梳妆打扮好,安静的坐在铜镜前,悠然道。
“可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知道陛下心里,究竟是更向着谁的。若都是一视同仁,又如何去争?我们又如何有胜算?”叶恪心里忍不住有些着急。
“可见父亲是真的不懂陛下。如果都是一视同仁,那就说明陛下一个都不放在心上。”叶絮淡然道。
“那如果是这样,若是陛下对你也如此,那岂不是更加无从使力?”叶恪心里一紧。
“话虽是这样。但是,女儿手里却有个筹码,是其他所有人所没有的。”叶絮诡秘一笑,她迎向父亲疑惑的眼神,微笑着道,“比如说,旧情复燃什么的。”
叶恪还是不明白,旧情,谁的旧情,陛下吗?可是,他从未听闻过啊!
“这原本是宫闱中的秘辛,自然是不会流传出去,但是女儿年幼时,毕竟还是在宫中住过些日子的,所以还是略知一二。”叶絮慢悠悠继续道,“十年前,女儿七岁,陛下尚且是太子,年仅十五,正是少年人情动的时候,所以自然,当时的太子,现在的陛下,也在身边藏了个美人。”
“既然没有消息传出来,怕也不过是个卑微的宫女吧?”叶恪,想了想,道。
“若是个宫女,还是抬举了。不过是一个掖庭的宫奴而已,却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陛下。陛下把她从掖庭放出来,带在身边,却鲜少让她出现在外人面前,真真是金屋藏娇。只可惜这个贱婢不识抬举,恃宠而骄,犯下了错事,惹怒到了皇后娘娘,最后,虽然也是被逼无奈,但还是陛下亲手一杯毒酒了结了她的性命,父亲你说,这人,还是该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有几斤几两不是么!”叶絮说的轻描淡写,眼中却是露出一点点阴毒的暗光,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可是,谁叫她敢当在她的前面!
“一个下作的玩物罢了,哪里要我儿挂心?”叶恪听完,有些不屑。
“呵呵,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陛下年少时第一个女人呢?谁让陛下慈悲,一直对她心有愧疚呢?这是病,总得对症下药才是,若非如此,那贱人哪有资格进我的眼睛?”叶絮低低笑道,带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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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别为难心玉,老师说了她不见您。”心玉看着站在星极殿外已经有一个时辰的玄琛,实在是为难啊!
“她是不是因为孤昨夜没有回来,所以心里不痛快。”玄琛无奈的叹了口气,“难得看她醋一醋,虽然不错,但是也不至于就把孤这么晾着了吧,她什么时候这么小姑娘脾气起来了?”
心玉很想说陛下你想多了,师父不见你纯粹是因为她脸上的瘀青还没消下去,又不太好解释是怎么弄出来的原因。至于吃醋什么的,可能也是有一点点的吧?
“其实老师是真的身体不适,昨天,她为了等您,一夜未睡,而且还有那么多事要忙,陛下该也不要急于一时吧?”心玉看着玄琛满脸的郁闷,只得想办法安慰一下。
“那你让她好生休息。你也该多劝一些,别总让她这么胡来,她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玄琛现在连眼睛里都写满了无可奈何几个大字,他想了想还是摆了摆手,道,“算了,不为难你了,你师父也是个说不听的,她要是什么时候肯听劝,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
心玉吐了口气,暗道,亏陛下你还知道,她昨天晚上劝的是有多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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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灵淑坐在镜子前,她没有戴面纱,脸颊上虽然是消了肿,但是瘀青依旧是明显。
“是。”心玉点点头。
“东西呢?”她没有回头看心玉,依旧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心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灵淑,道:“摇光大人说,此物名为‘肉白骨’,就算是在怎么样的伤都能快速愈合,全天下,就只有她炼的三瓶了。”
灵淑将瓷瓶拿在手里摩挲,不由叹了口气,道:“我不过一点小伤,哪里到了要用这东西的时候。若姨太有心了。她的恩,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摇光大人说,老师必定这么说,所以她让弟子转告老师,这一切,她都是遵从自己心意做事,她自己乐意,请师父不要当作负债一般的记挂在心上。”心玉把若姨说过的话转告给灵淑。灵淑点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是。”心玉正准备离开,灵淑突然开口问道,“今天,是淑妃了吧?叶絮。”
“是。”心玉点点头。
“我知道了。”心玉没有注意到,灵淑唇角忽然勾出一丝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
叶絮,你当初如此害我,我已经饶了你十年,现在,你做好偿还的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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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岚殿,李岚正坐在窗边,安安静静的看着话本子。从小没有人管她,所以她也只喜欢一个人靠看话本子消磨时光了。
“娘娘,贤妃娘娘来了,正在外殿侯着呢。”云烟走进来,朝她行个礼,问道,“您是见还是不见?若是您不愿意见她,奴婢给您推了。”
李岚知道贤妃是王雨凝,但虽然不想看见王雨凝,却也不好第一天就和她结梁子,于是放下书,道:“还是见一见吧。不论她如何,我们总是不好先失了礼数的。”
云烟赞许的看着她,点了点头,走过来扶起李岚,轻声对她道:“娘娘是个周全的人,这一点是好的,只是,娘娘要记得,您的位份,在贤妃之上。人善被人欺,娘娘可明白?”
李岚点点头,低声道:“只要我们占着理,就没什么好在意的,总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云烟听了,心下便是了然,这位德妃娘娘,便是一个与世无争,独善其身的人了。
这样的性子,在宫里注定不会太得宠,但是,却一定可以活得安稳和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