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凤仪都不敢相信,自己明天已经要离开这里,穿越而来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仿佛还在昨天,而明天,自己就要告别这所谓的故国,去往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国家,开始新的一段人生。这段新的人生是喜是悲,结局如何,全然是未知之数,而她,却不得不面对。
凤仪闭了闭眼,依然是了无睡意,从前的自己似乎格外遥远,遥远的好像一场梦。而这才应该是真实,安琪却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究竟什么才是梦,什么才是真实,凤仪已经分不清,但是她知道,不管前路如何,自己都要面对,而且,只可以一个人面对。
洛明修和青灵与其说是她的人,不如说是皇帝派在她身边的保镖,他们在想什么她一概不知,她也不想要知道,她从来不是一个好的领导,也没有想过要做一个好的领导,但是这却不代表她对一切都无所谓,任人算计,她只想要开开心心过日子,所以既然洛明修和青灵是自己的保镖,那么偶尔的对他们加以提醒来保护自己是目前为止最好不过的相处方式了,没错,不必交心,保持不清不疏的距离,才是人与人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每个人都有秘密,若是什么都知道,反倒是后患无穷。
她只想让自己开心一点,丹河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她每当想到他的时候,都会感到莫名的心跳,难道这是所谓的一见钟情?罢了,一见钟情什么的,也是见怪不怪的老梗了,既然喜欢就喜欢呗,难不成喜欢了还要否认吗?这可惜丹河却是一个冰山一样的人,他的眼睛就是一口深井,看似清澈,实际上却让人完全看不透,也无法看透,至于丹絑,看上去是个单纯的孩子,完全不着调,但是仔细回想和她相处的经过,就会感觉她一直是占着主导权的人,别人被她牵着走了半天,还完全无知无觉,她说的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但却是可以一步步把你带进她设得局,这样可怕的心思,更是让人不寒而栗。算了,自己就当什么也没有发觉,留给洛明修去操心吧。
至于自己的哥哥,罢了,见也只见过一次,就不去多想了,凤仪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身边的人,竟是没有一个在自己的控制之内,自己也够失败了。
“大人您这样说,是否是太过于浅显简单了,洛明修也不是什么笨的人,自然是一听就可以听出其中有问题了,况且好端端,您为什么突然又想对那夏凤仪下手?”丹河显然自丹絑口中得知了白天的事情,他实在是不由得疑惑。
“谁说本座要对夏凤仪下手?”丹絑微微一笑,反问。
“您不是的话又是为了什么?”丹河有点糊涂了。丹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我什么也不想做,让他们胡猜去吧,叫他们胆战心惊的也好,也好让他们知道,我北溟的水可不浅,省得他们到时候给我到处惹事,虽然到时候回了自己的地方,不在乎他们几只小鱼小虾,但收拾起来也烦心。”
丹河听她所说,不由也愣了,原来她仅只是什么都不想做。也对,若是常人,只怕倒是能知道她的本意,可他们全都是精于权术,多疑爱猜度之人,所以简简单单一句话,反而把他们都绕进了死胡同!如此对人心的掌握和玩弄,实在是叫人胆寒。
“只是,大人这样做,岂不是把那洛明修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您身上,那么您在要做什么,只怕还要防着他。”丹河想了想,不由担忧道。
“你错了,是丹絑要做什么,都要防着他。而本座做什么,他管得着么?到了北溟,就让他只管盯着丹絑,也省得本座再下功夫。”丹絑闭上眼睛,声音带着一丝疲倦。
“原来如此。”丹河点点头,这到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只怕那洛明修还自以为发现了什么大事,准备步步为营呢!却不知早已经被祭司大人玩弄的晕头转向。
丹河回过头,看见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的丹絑,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的身体,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二十岁左右的人,已经衰败到这样了,他走过去轻轻把她抱上床,转身离开,不由自嘲的一笑,自己嘲笑洛明修是她爪下的猎物,而自己,又何尝不是陷在其中,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无关乎喜欢和爱,只是相处的久了,就会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万死不辞。
“明天你就要随凤仪走了,只怕明日一别,你我再也没有一起喝酒的机会了。”夏青和没有用酒杯,直接拿出一坛就仰头灌下。
“真是烈酒。”洛明修舔舔嘴唇,“可不能多喝,要不然明天爬不起来就不好了。”
“小修你真是,从小就这么没意思……这可是北溟送来的好酒,是那慕容玄琛亲自酿的,是国礼啊!北溟天气冷,就连美酒,也是不一样的烈!”夏青和放下酒坛子,用手撑着下巴,道,“当初和你说,等我当了皇帝,就让你,让凤仪,让青灵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兑现。
和亲三千里,凤仪不想去,我又怎么舍得……你知道吗,我那天听见她轻生了,只感觉天旋地转,后来她醒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想去看她,但是,几次到了她的宫殿门口,却迈不进去,我该怎么面对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她……
北溟是龙潭虎穴,当年那件事,慕容玄琛可以说是吃多了苦头,如何肯就此罢手,他就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挥兵南下,以报当年的仇,凤仪无辜,但是南和的百姓更加无辜,做了这个皇帝,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和亲,起码,还可以保数年平安,让我们有休养生息的时间,就算要打,也不至于无法自保……”
“当年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却是不得不收拾这个烂摊子。”
洛明修苦笑道,“当年先帝真是犯傻了,怎么如此没有远见,只图一时之利,却不知道,慕容玄琛是北溟唯一的继承人,当时他们做了多少,现在他都会一一还回来。”
“小修啊……我实在是一个失败的皇帝啊……自己珍视的人,一个也护不住,一个也留不住!”夏青和说着说着,直觉怒从心头起,哐当一下便将酒坛摔了个粉碎。
洛明修眼中闪过不忍,紧紧握住夏青和的手:“青和,不,陛下,您记住,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您已经没有家了,您的家就是这个南和王朝,您的亲人,就是南和的万民!”
“做皇帝有什么好呢?外人看着至高无上,实际上,才是真的孤家寡人……你说,慕容玄琛的心情,是不是该和我一样?”夏青和低低的笑了起来,“不该是一样,他心里还有仇恨,而我,却要亲手把嫡亲的妹妹送给他!呵!慕容玄琛,北溟人人都称颂他!都说他温润如水,愚蠢!他就是海!深不见底,表面平静,里面,却是波涛汹涌。只是,他实在是太可怕,太会伪装了,谁又看得清他的所有?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个大祭司,灵淑!这几年,慕容玄琛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灵淑为他除掉了一个又一个和他作对的朝臣,实在是使得一把好刀!”
“虽是如此,但我们手上,依然有一张对付他的王牌,不是么?”洛明修站起身,看着天上的月亮,低低道,“这几年我们对北溟的真实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是现在,公主和亲,就到了我们翻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