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看着陆卓说道：“我们为母亲做这些事，都是理所当然的。这位殷大婶，”她看了一眼白衣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护士。她原来在店里干活，母亲成了这样，她自愿提出一定要来照顾。”
“夫人对我的照应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殷大婶的话中饱含着由衷的感情。
陆卓低下头看着地面。这些话他都不想听，人人都在赞扬李美菊，可她对自己来说是可恨的女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服了。真是杰作啊。”
说了这一句，他立刻感觉到大家都要开口询问。
“难道不是吗？我就是因为贫穷才被扔掉的，随后跟着父亲一贫如洗的生活，最后一无所有。扔掉我的人却为别人的贫困而拼命，因为拼命工作而受人感激，被当成救命菩萨一样。扔掉孩子的女人被当成了菩萨。”他想扮个笑脸，又觉得脸颊有些僵硬，但仍不愿罢休，“真是个笑话，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杨艳敏吸了口气，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
“啊，夫人。”殷大婶小声叫了起来。
李美菊脸上的肌肉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妈妈。”杨艳敏喊道。
李美菊睁开眼睛眨了眨，扭了扭脖子，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妈妈，你知道吗？陆卓先生来看你了。他就在这里。”
李美菊的视线迟疑了一会儿，落在陆卓的脸上。陆卓咬紧牙关承受着她的目光。
她牵动着消瘦的脸，张开嘴唇，漏出气息，像是要说些什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啊？你说什么？”杨艳敏把脸凑近李美菊的嘴边。
“是啊，是陆卓来了。是特意让他来的。”杨艳敏回头转向陆卓：“您再靠近一点吧，她看不清。”
可陆卓一动不动。他不想为这个可恨的女人做任何事情。其实，他也动弹不得，李美菊的气势将他压住了。
“陆卓。。。”陆小白叫他，他置若盲闻。
陆卓站起身，俯视着李美菊，“我。。。我可没有原谅你。”他极力克制着感情，慢慢说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你的孩子。”
“陆卓先生，您别这样。”杨艳敏哀求道。
“是啊，别冲动，先坐下来再说。”陆小白也劝道。
“烦不烦啊！我就是答应了你，才一直耐着性子。现在和这个老太婆也见过面了，够意思了吧？还想要我怎样？”
就在这时，李美菊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张开嘴，大口喘着气，凹陷的眼睛瞪得老大。
“啊呀，不好了！”殷大婶发出惊呼的同时，李美菊的嘴角冒出白沫，她翻起白眼，皮肤开始发黑，紧接着身体抽搐起来。杨艳敏急忙扑到被子上，将她紧紧压住。
陆小白站起身想过去，陆卓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别管她。”
“她很危险啊。”
“你过去又有什么用？”
“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不用了，没事。”杨艳敏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