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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是敌非友

旭日处升,剑冢之前,掌门道一真人率玄天众人高香叩祭冢中万千孤剑。

众人礼毕,道一真人转身面向身后七名会武之中脱颖而出的年轻弟子沉声叮嘱道:“灵剑有性,凡事随缘,切不可妄贪强求,误伤自身道基。”

“谨记掌门教诲。”七人拱手异口同声道。

道一真人施展道诀,一解剑冢封印,再次叮嘱道:“道随缘尽,莫要急功近利,进去吧。”

“且慢。”

七人正欲提步前行,忽然一声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来人正是太虚殿内一鸣惊人的萧一凡,身旁王若诗如仙相依。

“萧师侄,你这是何意?”道一真人沉声斥问道。

“掌门师伯方才说道随缘尽,这剑冢之内,有若诗机缘之物,不知,掌门师伯可否给一凡一次机会,博得若诗一悦,以免一凡大动干戈,惊扰玄天。”

“哼,好个不知好歹的狂妄小儿,玄天正统,剑冢圣地,岂是,你这妖人说进便进的。”

不待掌门回应,忠悬怒斥道。

“一派之主尚在,忠师伯,何况,论这掌门之位还有柳师兄在,你未免太心急了吧。”

“你、、、、、、”

“萧师侄,你既有心博得美人一悦,为何,不参加会武一试,乘风七人几番苦战方才有此机会,如今,你一开口便要本座允你入内,此举,如何服众。”

“服众,掌门师伯未免太看得起我萧一凡了,忠师伯口中的妖人,众人服与不服,又何足轻重。”萧一凡轻笑一声:“掌门师伯若是觉得此事难以服众,萧一凡斗胆请战柳师兄一回,玄天之内,佼佼者当属柳师兄,若是一凡输了,自然无话可言,若是一凡胜了,掌门师伯破例一次,如何?”

“柳师兄,你既然敢惦记我萧一凡的女人,可有胆识接此一战,也让若诗见识一下柳师兄的风采。”萧一凡将王若诗搂近挑衅道。

此话一出,众人喧然,任谁多看得出萧一凡此番为何。

“胡闹,百年一次的剑冢之事,岂能容你等这般儿戏。”道一真人怒道。

“好,我便如你所愿。”柳乘风转而对着道一真人恳求道:“请师尊答应。”

“嗨!”道一真人无奈道:“你自己小心。”

“好气魄,柳师兄,不必留情,请。”

话语落,萧一凡飞升而起,单手负背,脚踏虚空,道衣飘习,尽显道者风范,孤身静候来人。

柳乘风见之,道身疾逼萧一凡而去,一身白衣仙风,不输萧一凡半分。

二人悬空而立,四目交对,心思明动,不由分说间,二人齐身倾力而出,极招频现,不留片刻喘息之机。

众人只见高空之上,两道身影疾速闪动,频频撞击,霞光剑影,极目纷乱,无上道威撼震群峰,余波所及之处层林尽毁,乱石横飞。

龙虎相争,各显神通,底下观客个个面露惊容,神色复杂,擂台一役,柳乘风锋芒展露,惊艳四座,今日之战,道行更显深厚,再观萧一凡隐忍二十载,一战惊鬼神,更是深不可测。

几番试探过后,柳乘风手化杀刃,剑袭咽喉,幻化四道身影自四方绞杀萧一凡,萧一凡脚踏玄步,从容退避,灵指破杀虚影,柳乘风见机,蓄劲一剑,石破天惊,迎面逼袭萧一凡而来,萧一凡见故,单手负背从容不迫,只见其侧身闪避,双指夹剑,身随指进,道身沿剑身逼近瞬间逼近柳乘风近前,四目交对,二人同时纳气出掌,顿时,云驰雷闪,气旋涌动,震退二人道身,萧一凡却是不留柳乘风半丝喘息之机,一蹬步,道身紧逼柳乘风而去,剑指频出,剑气如虹,交手间,二人再过十余招,久战之下,柳乘风渐处劣势,却是越战越勇。

“吼、、、、、、”

一声龙吟,响彻九霄,柳乘风心知久战不利,看准时机背水一战,只见柳乘风收掌凝气,剑随身动,“化龙诀”一气合成,金龙悬空盘舞,仰天龙吟一声,携九天龙威势怒袭向萧一凡。

“来得好!”萧一凡再现道阵造诣,脚下道纹盘旋,空中神音轻奏,其身后化出一尊巨大魔神像,巨魔神极速而动,徒手擒住金龙,一声悲鸣,金龙硬生生被撕为数段,最终幻作点点金光消逝在众人眼中。

“魔神劫!”道一真人惊呼道。

“此妖人果然留不得。”

“一凡,竟习得天地三尊的魔神劫,此事若是被道家所知,定然是祸非福。”苏惠亦喜亦忧道。

“这、、、、、、”

不容柳乘风片刻迟缓,萧一凡及时施展瞬身之术,连带魔神劫瞬间出现在柳乘风身前,柳乘风觉察危机,急运道法防身,电光火石间,魔神举臂猛力拍掌而下,直中柳乘风,只见柳乘风身如流星,极速坠落,一声巨响,尘烟四起,地现巨坑。

柳乘风应声躺在巨坑正中,肋骨断裂数根,身受内伤,口吐鲜血,一时无力撑起,

再观萧一凡,魔神护身,宛若夺命死神巍峨临澧在空中,观战众人个个无不倒吸凉气,瞠目结舌,胆战心惊。

“消失多年的圣教瞬身之术,此子当真了不得。”柯逞惊叹道。

道一真人,心系爱徒伤势,顾不得多言,急身飞向柳乘风,只见,巨坑之内,柳乘风重伤不起,道一真人急取丹药,又以自身修为为柳乘风疗伤助骨。

“掌门师兄,这般急于求成,助柳师侄突破,重铸经骨,可是要耗你的多年修为啊。”

苏惠见道一真人棋行险招,出言提醒道。

“萧一凡,同门切磋,况且,柳乘风,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你为何要下次毒手?”

“忠师兄,现在不是追究是非对错的时候,掌门师兄执意要为柳乘风重铸经骨,我等便助掌门师兄一臂之力。”

“不必,我道一的徒儿,我道一自能负责,区区百年修为,我自有办法恢复,苏师妹不必担心。”

多年师兄弟,苏惠自然知晓道一心性,亦是不再多言,众人,也只得静观其变。

时过三时,柳乘风脱胎换骨,因祸得福,比之之前更精神焕发。

“多谢师尊。”

“你我师徒,不必言谢谢。”道一真人脸色苍白,更显疲累。

“幸好,柳乘风无事,否者,即便是掌门师兄宽宏大量,本座亦是不能轻饶于你这妖人。”

“忠师伯,你既然这般大义凛然,对我又恨之入骨,今日,一凡便给你个机会,如何?兄弟重眉角,男儿看气魄,话不多说,一战便可。”

萧一凡冷声怒问。

“你,不知好歹,本座今日便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妖人。”

忠悬被挑衅,瞬间暴怒,拔剑便要斩杀萧一凡,苏惠见之,急忙劝道:“忠师兄,一凡年轻气盛,你莫要与他计较。”

“一凡,苏师叔知道你心有不悦,但,凡事要学会忍让一二,莫要冲动行事,于人于己都好。”

“都一把年纪了,一口一个妖人,一句一个替天行道,忠师伯,不是一凡瞧不起,即便是我一凡让你一手,你也未必有这能耐。”萧一凡话锋一转,怒问道:“我萧一凡尚无行伤天害理之事,你便一口一个妖人,苦苦相逼,当年,你可是如何相逼我娘的?”

话语落,天降怒雷,电闪雷鸣间,已是雷海翻滚,遮掩艳阳高照。

“萧一凡,你、、、、、”

“够了。”道一真人转而对萧一凡道:“你已胜出,本座自会遵守承诺,你便随乘风等七人进剑冢吧。”

“多谢掌门师伯。”

“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的,与本座无关。”道一真人冷声道。

封印一解,柳乘风等八人先后步入剑冢。

洞内烟雾迷绕,绿光点点宛若萤火飘荡,百丈石剑魏然立于冢中,四条玄铁巨链锁困剑身,万千仙剑围其身葬,八人见之皆是万分惊叹,此壮举非常人所能为之。

冢中,万千仙剑齐葬,其中不乏历代祖师成名灵剑,楚南风急转双目扫视万千仙剑,锁定一柄蓝色仙魂,初眼已是为之动容,心中一悦,不待其他七人出言提醒,楚南风已是快人一步双手握触仙剑急运内力,试图拔出此剑,不料,仙剑觉醒,顿时鸣声不断,一道凌厉剑气夺剑而出袭向楚南风,楚南风触不及防,首当其冲,剑气瞬间贯穿其身体,一招不成,却遭遇反噬。

柳乘风立于石剑之前,屏神观望之余见楚南风鲁莽之举惨受反噬急忙出言提醒道:“仙剑有灵,不可强行夺取,辅以道法以心感知,方为上策。”

其余几人听闻,不敢再贸然行动,只见飞来峰一脉的叶俊杰闻声盘膝凝神聚气,释放灵识探向万千仙剑。

突然,叶俊杰发觉自身不知何时已是处无尽虚空之中,眼前景象前所未见,只见万千仙剑飞升乍现,自四面八方席卷袭来,叶俊杰见状,顾不得多想,急运道诀,全力施展飞来峰绝学应对眼前突来危机,一念间,一道飘逸的身影、万千剑影交奏起一声激昂战调,如述如歌。

两招之下,叶俊杰一人终是难挡万剑侵袭,片刻间,已遍体鳞伤,道道剑伤皆是触目惊心。

容不得叶俊杰片刻迟疑,万千剑再次飞升盘旋,形若龙卷暴风,电闪雷鸣似涛海。

就在狂风雷海即将吞没叶俊杰道身之际,却见叶俊杰紧缓缓闭合双眼,纵身跃进暴风中心,生死一线。

“啊、、、、、、、、”

冢内,众人忽问叶俊杰狂声惊吼,不约而同地望向叶俊杰,只见叶俊杰双盘膝坐地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蓝色仙剑,霞光阵阵。

“恭喜叶师弟得此机缘。”柳乘风见此恭贺道。

叶俊杰闻声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身完好无伤,回想方才惊险一幕,却是心有余惊,再观自己手中仙剑蓝光微闪,似在回应,顿时心情大悦道:“多谢。”

叶俊杰以身示范,斩获仙剑,众人心中信心倍增,各自凝神聚气释放灵识探知灵剑,希望能有幸获得机缘。

沉静之际,楚南风忽然眼前一黑,顿陷无尽虚空黑暗之中,无声无息间,一道微光渐渐亮起,缓缓照亮虚空,但一切稍加可见之时,楚南风发觉自身立于无尽的乱葬岗之上,眼前百里孤坟,红棺错乱,诡谲的气息弥漫着整片乱葬岗,楚南风见此景象,心生惶恐,慌乱间,乱葬岗上百副棺材集体悬空飘起,就在同一刻,百副棺盖齐飞,一双双弥漫着腐气的鬼手缓缓地自棺内探出。

楚南风竭力压制内心恐惧,全力施展道诀,只见楚南风一剑化万千,厉剑斩鬼邪,顷刻间,数百具尸鬼被仙剑爆破,漫天断手残肢似雨落,尸水烂肠如浪溅,淋得楚南风一身污秽,其精神面临崩溃之际,楚南风急忙转身狂奔,一心只想逃离眼前这恐怖之境,无奈楚南风如何拼命狂逃,身后百鬼死死紧随,眼前又是望不到尽头的乱葬岗。

楚南风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狂奔,尸鬼却是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紧随其后挥之不去,是夺命,是折磨,楚南风内心恐惧终是如堤坝塌陷,吞噬最后一丝理智。

“啊、、、、、、、”

只见楚南风双目通红,长发乱飞,转身仰天长啸一声,纵身奔向百鬼,尸鬼齐声并列让道,尽头一具血色红棺飘现,楚南风飞身躺入红棺之中,在百鬼注视之下红棺缓缓闭合,仿似一场恶梦终结。

剑冢之内楚南风双目血丝爆长,脸色惨白,手中多了一柄诡异仙剑,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气。

“楚师兄,你没事吧。”柳乘风见楚南风变故关切道。

楚南风恍若恶梦乍醒,惊魂未定,迟疑片刻道:“没事,有劳师弟关心。”

楚南风将剑举过头顶,细细观望,嘴角显露诡异之笑。

八人之中已有两人顺利取获仙剑,剩余之人心中再添几分信心,各自加紧动作。

缥缈峰玉心如随之释放灵识探知剑意,遁入虚空幻境,眼前出现一名女道者头戴紫色羽冠,生穿金丝紫衣,玉脚点虚空,缓步而来,唯美幻仙。

“弟子玄天缥缈峰玉心如,叩见仙尊,”玉心如单膝跪地,恭敬道。

“一缕残魂而已,并非什么仙尊。”女道者轻笑。

“请问仙尊,此地为何处?”玉心如恭敬道。

“此地为‘阙游仙剑’中的剑灵幻境,”

“‘阙游仙剑’?莫非仙尊是缥缈峰第十一代首座曲霖霏师祖?”玉心如轻声询问。

“没想到千年之后还有人记得本座,不枉本座苦等千年。”曲真人轻声笑道:“你能进得此境,也算你我缘分,本座这缕残魂时刻不多,你且静心盘坐悉心听好,我传你本脉道诀,望你潜心修炼,发扬我脉道威,弘扬正道。”

说罢,曲真人手扣道印,施展道诀,道道霞光注入玉心如神海之中,所含剑招比之玉心如所学不知精湛多少倍。

来不及一声叩谢,玉心如神识脱离剑灵幻境,身在剑冢之内,阙游仙剑环绕其身飘旋,霞光阵阵,缥缈峰道诀铭烙于心,此番剑冢之行受益匪浅。

自进剑冢以来,几番探寻,众人陆续幸获仙剑,唯有萧一凡、柳乘风二人暂无所得。

柳乘风静立于石剑之前,无心寻觅它剑,双目凝视石剑,随着时间推移渐入忘我之境,倏然,石剑躁动,玄铁巨链似有松弛之迹,万千仙剑似有感召激烈颤动,剑冢之内顿时万剑齐鸣,令人顿生错觉仿似自身于荒古战场。

剑鸣声中,玄铁巨链瞬间断裂,一柱霞光自石剑孕生而出,冲破九霄,这一刻,剑冢之外百里山峰剧烈震动,整个玄天似要拔地而起。

剑冢之外,道一真人与各峰首座神色凝重,深感惊恐。

“众弟子听令,静候于此,不可擅动,违者定当严惩。”道一真人严声道:“各位师弟,随我往太虚殿一议。”

说罢,道一真人身化道光破云而去,各峰首座紧随其后,身后众弟子面面相视,虽不知发生何事,却知此时事关重大,个个不敢擅自行动,唯有焦急守候。

太虚前,道一真人与各峰首座飞身而来,却见莫真人早已静候太虚殿前。

“今日之事,众师弟是何看法?”。

“没想到数万年的祖训,竟在我们这一代应验。”忠悬真人感慨道。

“叶玄祖师消迹之前曾留言六字:玄天起,诸仙齐,事情或许并非我等所猜想那般,说不定是我等多虑了。”涔月真人道。

“涔师妹,你错了,当年叶玄祖师所留并非六字,而是十二字,后面还有两句是:神魔现,天地绝。”道一真人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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