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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雨欲来

数万年前天地劫变,乾坤颠倒,百族尽出,皇者皆现,亿万生灵血战中州。

那一战日月色变,神魔悲鸣、尸骨成山、无数英杰用鲜血染红了中州大地,从此,世间再无中州,却是多了一处终年死气笼罩、鬼泣魂鸣的绝凶之地———九幽。

自那一战之后,世间再无仙羽皇者之迹,关于九幽,亦成了一个无尽的传说。

相传,九幽深处封印着诞生于混沌之处的凶神恶兽,此兽身存混沌之力,与天地齐寿,视苍生为刍狗,得之其源者,可一掌万界神魔。

亦有传说,九幽之地乃是天地之缘所在,仙缘、秘宝无尽,有缘者得之,可破三界六道,能窥万法之源,修不死不灭之身,悟仙道神则,与日月共存,天地唯一。

传说之神乎,可惜,数万年来,四州百族孕育贤人奇士无数,强者神人虽有心踏足九幽,无奈,九幽之凶险亦非人力仙身所能撼动,无数人杰仙者前仆后继、一往无前,到头来也是只葬身九幽边缘之地,为九幽徒添几分神秘罢了。

九幽深处,一出诡异血地上,岁月掩埋不住仙者之骨,历史侵洗不了皇者之志,孤风而起,满地白骨仿似倾诉着天地苍茫,万古恨消。

白骨之上,一块异世水晶悬空而立,自深处渗透处一缕缕诡谲混沌之气,数万年的封印,异世水晶终是抵不过异力的侵袭,一道细微之痕自异世水晶内部缓缓蔓延而开,一股灭世之力破之欲出。

忽然,天降瑞雪,圣光乍现,一道圣影自深雾之中缓缓降落,脚不落地,身不染尘,道古圣风,傲视古今。

“万古玄冰。”

圣尊凝指聚玄,一道旷古寒冰之气,瞬间冰封异世水晶。

“圣尊,枉你修道为圣,区区玄冰指,便想再封印我,未免太天真了吧。”

话甫落,滔天魔气席卷而来,魔影四分,封守四方,随即,一道魁梧魔身踏然而至。

“人魔两族,自古势不两立,人族占尽百川、平壤之地,却视异族为敌,残害他族,不择手段,遥想当年,百族共存,为封于我,魔族更是倾巢而动,一代魔主更是命陨于此,可,这数万年来,人族只为自身私心贪欲,竟将魔族赶至封印他域,魔尊,你身为魔族之圣,却不为魔族之境担忧,反而助纣为虐,若是魔主,尚在,见你如此而为之,又当是何种心情。”

“你的话太多了。”

一声话落,琴声忽扬,万魔避让,仙姿缥缈,神尊赤足踏空,神衣轻舞,一笑之,日月失容。

圣光泯道,百兽俯仰,天地间,妖尊身骑天龙,缓降于前。

四尊尽现,风疾云走,神雷滔天,天地为之色变。

“哈哈哈,想不到啊,这天地间,还有你等四尊,可惜,可惜啊,百族战尽,即便你等四尊修身为圣,皇者之前,亦是蝼蚁之辈,此封印困囚我千万年,如今破封之日指日可待,本座还是劝你等四人早日破封,归顺于我,多年修行,能走至你等这一步,实属不易,三思而行,可别辜负这得来不易的圣体,哈哈哈。”

四尊闻之不语,各守一方,四道圣力汇聚成无上道威,通天浩力撼动恒古,魔声不断,神音绕耳,圣光万泄,妖力震古,四尊之力,再封异世水晶,一切,仿似数万年前的延续。

“异世水晶,已现裂痕,即便我等以四人之力修护,但终是数万年来,封印之力流失所为,只怕,难护久远。”

“历经久远一战,天地之间已难觅皇者,若,封印一出,恐天下苍生难存。”

“圣尊,百族之中,人族虽无魔、神、妖三族之人天赋异禀,可,论潜能、突破者当以人族为首,如今,人族更盛他族,这数万年来,若真有皇者隐现,恐怕也是身出人族,此地暂且由我护持,还望圣尊多奔波,为天下苍生而有所获。”

“神尊,天地早已退变,一切不可同言而语,况且,修得我等圣体亦是逆天违道之事,何况这神皇之境,自混沌初开以来,百族之中仅有七人修得神王之境,久远之战中,七皇已尽自身之命方才换来这万年光阴,这世间怎会还有皇者出现。”

“我等四人之中,当年唯有神尊身为圣体,我等三人皆是后期成圣,若是有皇者隐现亦不足为奇。”

“也罢,便让我走上这一遭吧,久远之战后,想必亦有不少同修幸免于难之后隐修秘境,看在老夫的薄面之上,望在天下苍生之愿上,想必,他们亦会出共护天下苍生。”

“此事,便有劳圣尊费心了。”

“神尊严重,老夫身为天下之人,理应为天下事而为之。”

“魔尊、妖尊,你二位又一下如何?”

“此地封印暂无大碍,本尊需回魔界,以护魔族根源。”

“妖族之事,本尊已不再过问,幸寻得一灵地,望能在封印突破之前,突破瓶颈,以备日后血战。”

“既然如此,此地便有我来看护,三位放心去吧。”

话语落,三尊归去,独留神尊收音护守异世水晶,天地为之缓容,血色之上,无尽的白骨仿似在重演着久远之战,英雄泪,皇者血,如今唯剩白骨千堆,无名应对。

相比九幽之诡秘,其他四州更显生机、繁华,天地之间灵气也更为浓密。

北州亦称极寒之地,终年冰雪覆盖,常年飘雪,天地自成一色,相传那里隐居着神族后裔羽族,她们天生丽质飘逸、精通仙法、行踪隐秘,避尘隐世,世人极难寻觅。

南州山峦层叠连绵起伏百万里,古树参天、奇花异兽数之不尽、四季如画,各有一番景致,素有十万大山之称,乃是妖族、蛮族等隐居之地。

西州虽多平脊沙漠,狂风走石之中孕育着万佛菩提,佛法虽深,却是不度无缘之人。

东州千峰百转、灵气充沛、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此州正中心孕有一海称之为灵海,灵海清如玉,明如镜,深不见底,破晓时分云雾弥绕宛如人间仙境,隐约可见灵气自海面渗起,故因此得名。

灵海之上多岛屿,乃是名门道宗建基修道之地,修道者以法修身,以身证道,以求有朝一日能突破世尘羽化飞仙,无奈天道难窥,修真之路分筑基、御道、真无、元婴、羽仙、化神、神王、神皇、太玄之境,每个境界又有前期、中期、后期之分,然而多少豪杰圣贤穷其一生无非也是多苟活几千年,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古往今来,修真路上空寂寞。

话说东州灵海南端有一岛,山峦连绵百里、峰丛云霄,岛上有一剑宗名为玄天,自祖师叶玄开山立派以来数万年间门下子弟恪守门规、潜心修道、与世无争、屹立数万年相安无事。

可这话虽如此,只是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爱恨情仇,恩怨纷争,正所谓世人皆在红尘中,哪有红尘不沾身。

“咚噹、、、、、咚噹、、、、、”

天初亮,金钟响,拙云峰上,莫真人一如往常早起,木门初开,却见萧一凡手捧木盆早已静候于门前,手中洗漱之物一样不缺。

“老头。”

萧一凡轻声一笑,却又仿似不知如何言语。

莫真人细看萧一凡一眼未语,随手靠住木门,转身退回屋内,萧一凡见状,跟随莫真人进屋,轻声将木盆放于方凳之上,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是话不知从何说起,二十年的不闻不问造就了此刻的无言以对,二人沉默片刻,萧一凡终是暗自轻叹,转身欲去.

“一凡。”

萧一凡闻声,身形一顿,停住脚步,转身间,笑意尽无,转而换之的竟是众味交集,是感激,是陌生,亦是彷徨。

“老头,何事?”萧一凡竭力压抑心中情绪,此刻,只感纵使被同门百般欺辱也未曾如此这般软弱无助。

“二十年前,我收你入玄天,那时你尚为婴孩,无从选择,二十年里,你我虽为师徒,可我却不曾教导你半分,你更是因此受尽同门欺辱,骂之,不还口,打之,无力还手,为师于你不闻不问,你恨为师吗?”

莫真人无力询问道,二十年不变老脸终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愧疚。

“谈不上恨,也不曾恨过,你虽不是生我之人,却于我有养育之恩,你虽不曾教导于我,你我却有师徒之情,若非你与师姐多年照顾,又何来今日的萧一凡。”

萧一凡仰头一笑,泪水终是低不过内心的脆弱,夺眶而出的却是年幼之时对亲情的渴望与无助。

“好,好,恨也好,不恨也罢,为师只希望能好好地活着。”

莫真人转身背对萧一凡,抬手一挥,示意萧一凡离去。

莫真人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今日的画面,不曾想今日却是简单数字,但,似乎,似乎已经足够了。

萧一凡转身之际,忽见一人站于门外,却见王若诗将方才的一幕真切地看在眼里。

四目相接,二人心绪千丝万缕,此时,唯有相视一笑。

“师尊,掌门师伯鸣金钟召集各种首座与内门弟子赶往太虚殿,恐是有要事相商,若诗特来询问师尊之意。”

身为首徒,王若诗对莫真人倍是尊敬。

“此次鸣钟,想来是为百年一次的‘剑冢会武’,此事无关玄天存亡,你代为师前去便可。”

“是。”

“一凡,你也一同前去,你即去意已决,为师也不再多言,日后凡事了于心,切不可明于形,无论遇见何事为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好好的活着,你可知道?”

说罢,莫真人不再多言,亦不再多望一眼,独自飞向后山而去,苍松依旧,却是物是人非,事与愿违。

王若诗听闻,喜形于色,这师徒二人二十年来的结终是拨得云雾见天明,前路漫漫,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师弟,快上来。”

王若诗素手凭空一划,仙剑浮空而现,轻身一跃,翩若惊鸿,立身于仙剑之上,一身紫衣迎风飘逸,尽显超凡出尘。

萧一凡纵身而上,双手环抱王若诗细腰,王若诗却也不回避,催动仙剑,乘剑直入云霄,二人谈笑间,只见各峰上数十道霞光划破云层,全数向着龙首峰飞驰而去。

太虚殿外平阔的广场之上,众人纷至沓来,太虚殿内掌门道一真人道骨仙风,坐于正殿之上,身后立于一年轻男子,鹰眼剑眉,气宇轩昂,正是掌门首徒同辈翘楚柳乘风。

各峰弟子紧随其师尊步入殿内,礼毕,各坐其位,唯有拙峰莫真人之位空闲,不见来人。

片刻之余,王若诗与萧一凡步入大殿,二人齐声向掌门行礼。

“拜见掌门,拜见各位师伯,师尊要事在身,不能前来,特让若诗与师弟萧一凡前来向掌门与各师伯致歉,望掌门师伯和各师伯见谅。”

诸事之前,王若沉稳有余,坦然应对。

“你便是萧一凡?”

道一真人听闻王若诗所言,转眼望向萧一凡一番打量,一时似陷入久远的记忆中低声自语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一切却是恍如昨日,如今你也是个秀气傲然的七尺男儿了,你娘若是、、、、、、”语未完,突然止声。

殿内众人听闻道一真人如此一说,神色各异,心中揣测时起,萧一凡更似雷惊,二十年时光里,萧一凡早已说服自身仅是一个孤儿,母亲二字久得不几乎不曾听闻过,如今被提起却又是何种心结!

“掌门真人,你可曾与我母亲相识?还望掌门师伯告知我母娘如今身在何处,一凡恳求能见其一面,一了多年思母之苦。”萧一凡望向萧一凡急切地追问道。

“二十年前,我与你娘曾有一面之缘,无论何种原因,她既已将你托付于莫师弟,想来自有其考虑,你潜心修道,时候到了,你们母子自会相聚,不必心急。”道一真人安慰道,心中暗自感叹:往事已随故人去,又何必重新提起。

萧一凡心中疑问重重,但见掌门真人如此推说,此刻又身在太虚殿不便多问,轻叹一声,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

“哼,掌门师兄鸣钟召集玄天上下,这么多师兄还等不来他一个莫问天,当真是好大的架子,莫师弟眼中可还有掌门与我们这些师兄,眼中可有这千百年留下的门规!”未待众人缓神,纵云峰首座忠悬真人心生不悦道。

“忠师兄,多年师兄弟,你我还不了解莫师兄为人吗,莫师兄重情重义,怎会不敬佩诸位师兄,只是这些年莫师兄深入简出,早已淡出江湖,忠师兄就莫要计较这点小事。”

苏惠真人急忙解围对着忠悬真人笑道,转而又对着王若诗与萧一凡招手示意站在自己与丈夫柯逞真人身后。

“苏师妹说得对,莫要为了这些小事伤了我们师兄弟多年的情,此次也是为了百年一次的会武,就莫要惊动莫师弟了。”掌门道一真人见势劝说道:“今日召集众人前来,想来不少人已知所为何事,百年一次的剑冢会武将在一个月之后如期举行,剑冢乃是历代师祖飞升封剑之处,其中不乏绝世名剑,名剑皆有灵性,有缘者可得之,望各峰弟子全力以赴,切记不可急功近利、、、、、”

“听说祖师的玄天仙剑便是封在剑冢之中,千万年来,无人撼动,此剑乃是天外神铁配以纯净紫火而铸,剑成之时日月无失色,天地暗淡无光,叶玄祖师能战遍九天十地,百族异界,此剑功不可没。”

“我听师尊讲过仙剑玄天,我若是有幸能为之一见,此生不枉也”。一名年轻弟子附和道。

“我还是喜欢叶玄祖师为其二弟子炼制的“飞虹”,听闻此剑仙剑千变万化,精妙绝伦,色彩绚丽、是很多女弟子心中梦寐以求的法宝。”一名女弟子听闻其他弟子言论反驳道。

、、、、、、

道一真人话未道完,声音已被殿下弟子各种议论之声覆盖,议论声不绝于耳。

“会武具体细节将稍后、、、、、、”道一真人运转内力,声如洪钟,盖过殿内弟子嘈杂声,众弟子闻声,却是不敢再多言,殿内顿时寂静无声。

“色狼、、、、、”

一声尖锐地少女叫声打断道一真人话语,众人瞬间石化,寻声望去,却见身在苏惠真人之后的柯依淋双手护于胸前,面色通红,低头不敢正视众人,身旁的萧一凡则是一脸无奈。

原是方才柯依淋许久未见萧一凡,一时高兴耍起性子缠闹于萧一凡,二人自**好,亲如兄妹,若是平日,萧一凡极为宠爱,定然答应,只是今日萧一凡心中思绪不定,无心应答,无奈小师妹懒缠,只好双手张爪故作惊吓,岂料,小师妹已非十年前的小师妹,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处成少女,幼时的嬉闹动作如今却成了无礼之举。

“好你个混账小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欺凌我柯某人女儿,当真是活腻了。”

未待众人反应,柯逞真人已是仙剑在手,一声冷哼,剑向萧一凡,寸步不留。

近在数步之遥,萧一凡一时迟疑,只见仙剑转瞬已至其心口,危急之刻,忽见苏惠及时挡住柯逞攻式,为萧一凡挡过一节。

“不问是非缘由便贸然出手,我看你这些年精进的不仅仅是修为,脾气也跟着涨了不少,真的是老糊涂了。”苏惠收起仙剑,瞪了一眼柯逞,转身对道一真人拱手笑道:“师妹教女无方,让掌门与众师兄见笑了,回去之后师妹定然严加管教小女,师妹深信一凡绝非举止轻浮之人,他们二人自幼亲如兄妹,其中定然有所误会,还请诸位师兄看在师妹与柯师兄的薄面上,莫要追究一凡与小女之过。”

柯逞被妻子数落,满腹怒意无处宣泄,无奈地端起茶杯连饮数口,茶未入喉,却是听闻萧一凡率性道:“错在我,与柯师妹无关,下次我一定不会让她叫出来,惊扰掌门与各位师伯。”

“噗、、、、、、、、”

柯逞真人一口狂喷,险些吐血。

众人顿时脑中黑线密布,瞬间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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