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佑,快来,这儿有个小男孩!”曼芸在窗边打理花卉的时候,发现了门口的小身影,她浅笑着望着小男孩,目光如水柔和,一面唤着她的丈夫。
“芸儿,他在哪儿呢?”菩封佑从楼上匆匆下来,问。
曼芸已经等不及,小跑到家门口,蹲下身,平视着迷茫的小男孩,问:“孩子,怎么了?”
小男孩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他迷茫的神色。
见他没有说话,曼芸拉着他的小手又问:“你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小男孩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中星星点点。
“那,你知道家里人的电话吗?”
他点点头。
她牵起他的小手,带他到屋内好让他拨打家人的号码。
······
“妈妈,这是谁?”
我从楼梯口探出头,好奇地望着小男孩,一直没移开视线。
那个小男孩的眸子是琥珀色的,好特别的眼睛哦!
小男孩低下头拨打着电话,妈妈对朝她跑过来的我伸出双臂,紧紧地搂着我,在我的脸上甜甜地亲了一口。
······
“天哪,这孩子居然是阿珑他们的!”当妈妈看到门口的夫妇时,不禁惊呼。
爸爸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人,又与妈妈对望一眼,说:“是阿珑和霜霜,走,我们去接他们进来。”他揽着妈妈,走向门口。
几位旧时相识的好友,在屋内开聊。
“真的是太久没见到你们了,有五年了吧?”被唤作阿珑的叔叔,双手搭在膝上,感慨地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太快,让人追得气喘吁吁。
“多亏了小霜,我们才能再见啊。”那个被唤作霜霜的阿姨,优雅地端着茶杯,温婉地笑着说,“这孩子,我一转身就看不见人,可把我吓坏了。”
“你们给小霜起的名字真有趣,珑糖,方泉霜,小霜就是珑霜,我当初给年年起名字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妈妈亦端着花茶,笑意甚浓。
她身边的爸爸调侃珑糖叔叔道:“那你下一个孩子是不是该起名叫方泉糖?”
珑糖叔叔的目光接到方泉霜阿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笑道:“好主意。”
“唉,不管是男是女,一对夫妇总得有两个孩子才好,年年太孤单了。”方泉霜阿姨对妈妈说。
“是啊,当初就该······”
妈妈意识到有什么不能说,便垂颈叹了口气,爸爸握紧了她的手。
“好啦,不说这个了,看那两个小家伙,真是可爱到让人心都化了。”方泉霜阿姨转移了话题。
“小霜这孩子啊,长大以后定是个大帅哥。”
“年年也是个美人胚子呢。”
······
“大人们在说什么呢?”自来熟的我问坐在身旁的小男孩,我喝着一盒牛奶,蓝色的牛奶盒上有只头极小身极大的奶牛。
“不知道呢。”小男孩手里也拿着一盒牛奶,未开封。
“我叫菩藤年,菩提的菩,藤蔓的藤,年华的年。”我向他自我介绍道。
小男孩转着琥珀眸,问:“谁教你这么说的?”
我骄傲地扬起脸说:“妈妈呀!”然后低头嘻嘻地笑。
“我是珑霜,玲珑的珑,糖霜的霜。”
“谁教你这么说?”我学着珑霜刚才的口吻问。
“没有人。”他眨眨美眸。
我看珑霜的目光霎时充满崇拜。
方泉糖阿姨似乎注意到他们忘了小沙发上坐着的我们,她起身走到我们面前,蹲下对珑霜说:“小霜,年年比你小几个月,不如,你们握个手,交个好朋友吧。”
我们默契地相视一笑,人小鬼大地说:“我们已经认识了!”
弄得大人们捧腹大笑。
······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霜霜好兄弟,你终于良心发现回来看我了,我想死你了!”我激动地冲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年糕,一回来就吃我豆腐。”熊抱换来的是脑门被狠狠弹了一记。
“哪有!”我委屈地揉揉自己快被弹扁的脑门。
“kiss加拥抱,还说没有?”他笑容灿烂地说。
我的脸上顿时升温,替自己辩解道:“那哪里算是接吻,强调一下,是借位、借位好吗?电视剧里学的!”说罢,我吐吐舌头。
“霜哥,那些人是谁?为什么找你?你得罪黑社会了吗?”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我到底要答哪一个?”珑霜很无语地看着我。
“都要答,答清楚。”珑霜这么说,更是勾起我的好奇。
“那我们边走边聊吧,你家还在老地方吧?”
“嗯。”
路灯陪伴下,一个高大帅气的人影,一个高挑活泼的人影,我习惯性挽着珑霜的手走着。
“那些人是我的保镖,老爸抓我回公司工作,从国外一直追到回国还不死心。”
原来是保镖啊,干嘛穿一身黑衣,跟黑社会一样,不过电视剧里的保镖貌似也是穿黑衣的,今晚真是电视剧中毒。
“霜哥,你太厉害了,现在都工作了!”
我向他竖起大拇指。
“我才不要呢!这么早替老爸打理公司多累啊,我要到飘塔学院当学生享受几年。”听他的语气,倒是有些烦恼。
“你是说,你在我的那个学校读书?”我兴奋地凑到他面前问。
“没错,只可惜我在贵族区。”
“太好了!我成为了言缄默的方糖,也在贵族区读书!”我拽着珑霜的衣服,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是吗?”珑霜爽朗地笑了。
“这叫什么,缘分啊!”
我的雀跃藏不住了,干脆原地蹦了几下。
“真的好怀念小时候哦,那时我就超级崇拜你!”
“是啊是啊,某孩子在机场送我的时候还哭鼻子了。”
“喂喂,不要揭我的黑历史好吗?”
“这是事实!”
我瞪着眼,说:“事实也不要说那么大声啊!”
珑霜忍住笑,转移了话题:“年糕,叔叔阿姨还好吗?”
我停下脚步,轻轻回答他:“他们去世了。”
“什么?”珑霜难以置信。
温和的夏风吹着街道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五年前的事了。”我说得轻描淡写,心里默默滴血,“他们去旅游的时候,开汽车上盘山公路,那时候下着暴雨,翻车了······”
珑霜皱着眉头问道:“都五年了,你为什么不发告诉我?我接你去国外,我们一起生活啊!爸爸妈妈都会欢迎你的!这几年,我和你发电子邮件,你都没有提到叔叔阿姨的事情,唉,我就该怀疑的。”珑霜抚着我的肩膀,懊恼地看着我,眼波如水,潺潺歉意。
我让他担心了,认识他这些年,我想他早就把他当成了他的亲妹妹,可我却没有将这么大的事情向他坦白。
“要是我今天没和你重逢,你是不是要瞒着我一辈子?”他质问我。
“啊?”我嘴里就吐出这么个语气词。
肯定不会啊,我知道这件事迟早瞒不住的,只不过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或者说,我已经忘记了要对他说。
他松开我,抿唇不说话了,周遭陷入死寂。
走了几步,他打破沉静,问我:“那,你上下学都是一个人走吗?”
“有时候吧,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欧晴诺和我一起走。”
珑霜也认识欧晴诺,小时候我们三个玩耍的时候,欧晴诺像个假小子一样,没少和珑霜合作整我。
不像现在的孩子,那时候我们什么高科技电子产品都没有,但是我们有陀螺、卡牌、大富翁、飞行棋、折纸······
“还是不安全啊,那家里有其他人吗?”
“奶奶和我一起住。”视线一移,脱口而出。
我不想让他担心,还是撒了个小谎,其实奶奶已经搬回姑姑家住了。
“那还好。”见珑霜松了口气,我也如释重负。
是啊,我这五年过得还好,只是还好,没有太多波澜,夜深人静的时候,有点寂寞,有点孤单。
“哈秋——”抵不住晚风的侵袭,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你要注意身体,秋天快要来了。”回过神来,我的肩上披了件薄外套,带着珑霜的气息,温暖从脊背蔓延全身,然后如温泉淌入心坎,我对上了他琥珀色的美眸。
“以后晚上出去记得放一件外套在包里,如果你感到孤单可以叫上我陪你。”珑霜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
“谢谢你。”我感动地裹紧了外套。
“年糕,你什么时候变得对我那么客气了?”他的语气回到轻松。
“切,感谢你的话居然不爱听,怪人!”我没好气地一掌拍到他胳膊上。
“跟你玩的是怪人,那你也是怪人!”对方的降龙十八掌侧面打过来,我赶紧跳到一边,躲过去。
“嘿嘿,打不到我!”我嘚瑟地左右蹦跳。
“有本事站在原地不要逃!”
一条小路,两个人,打打闹闹,吵醒了寂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