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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安布族!你是安布族的人!

路上,又飘起蒙蒙细雨,地精机动车平稳的行使在山南地区公路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一路上山路狭窄,峭壁悬崖,穿行在峡谷中,伊扎洛教授呼吸着纯净的空气,沉浸在一种宁谧的气氛中,心无尘染,一片空明。数小时前,还在懊悔之地,还在为不朽盾焦虑犹豫,现在,心情就如那细雨般将忧愁都飘逝,有的只是灵魂深处的虔诚和一种对原始的向往。只有草原,这片大陆最高的高原能带给他这样的冲动,这里有的是被净化的空气,圣洁如仙女的神山。

玛吉纳的心情也被这无声的世界所感染着,但他心中所想又是另一番滋味。好多年没回来了,在懊悔之地大城市中奔波,生命里除了龙和那隐藏在心底的仇恨,已经很难被什么所打动了,直到前段时间,才碰到那个让他心中荡起波澜的人。而今,回到自己获得新生的第二故乡,天空依然辽阔得没有边际,空气也保留了那份熟悉的清新;远远的高山巨人般矗立,数千万年来,就这样傲视着这片大地,是它们,用圣洁的**养育了这片大地上生存的生命。可是,大地依然变了,大陆战争已经迈开它那巨大的脚步,正踏入这最后一片伊甸园之中;他们带来战争,这广袤的伊甸园,正变成战争的城市。看不见,再难以看见,那成群的野生牛羊奔腾;再难看见,长袍着身,背负行囊的朝拜者。那时候自己曾给他们送过食物,他们从草原区各地,三步一叩首,五体投地的拜下去,有的历经数年,就那样一直拜伏近千公里,一直拜到他们心中的神殿。还有不幸的人,便死于沿途的荒野中。那近似苦修的行程,数万次重复如一的动作,却是那般单纯与执着,只为一生中能去一次心中的圣地。

经过达伦米尔时,开车的瑞托崔普得意的向车上的客人介绍道:“这就是草原著名的达伦米尔湖了,草原语里的意思是珊瑚湖,它不仅生出许多分枝,向珊瑚一样,而且湖水呈现出五彩的颜色,也如珊瑚般美丽。当地传说,它是……”他缄然住口,因为通过反光镜,发现身后的客人,早已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口,他们比自己更懂这“仙女的眼睛”。

他们穿越达伦米尔湖,汽车拐向西,朝月光岛地区前进。

预兆湾,相当于我们所说县城的区乡下面一个村落的某组第几大队,这样生僻的地名,外人自然根本无法得知。但它占地依然横向六七里,纵向十几里,伏在山中,有一条街道,路边聚集成居民区,有近百户人家。

山路崎岖,待玛吉纳他们赶到预兆湾时,已经快天黑了,询问了当地居民,他们找到了预兆湾的那个疯子。瑞托崔普看此人蓬头垢面,穿着破烂的长袍,外面套了件黑漆漆的无袖坎肩,胸口挂了个六臂菩萨像,躺在一条同样满是油污剩羮毛毯上。

虽然此时这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狼狈、肮脏,但是他嘴中突出的两颗尖锐的獠牙,未曾修理过的大胡子,仍然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凶悍。瑞托崔普注意到此人的身材十分的壮硕,手掌十分的宽大,上面黑漆漆的指甲闪着黑黝黝的光泽,尖锐而又锋利。这曾经是个钢铁般的战士,瑞托崔普一瞬间就得出了结论。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能让一个坚强的战士失去理智呢,他不由皱起眉头,但是也没有过分靠近,他已经做好了时刻战斗的准备。

伊扎洛看这人时,却是吃了一惊,首先那人胸口挂的黄色妮塔莎女神像,且不论它是铜是金,其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是不可估量的,在拍卖行,这样的东西,其底价是需要以百万作为基本单位来估价的;其次是地上那毛毯,虽然肮脏不堪,可上面的图案依然清晰可辨,是娜塔莎的拈花示道图,人物面容,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伊扎洛心中暗忖:“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因该是一幅斯昂塔德以前的精美刺绣,用的复古的刺绣技艺。这样的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估量的。”而那人的头饰腰饰,看似破烂,但都非庸物。

玛吉纳则第一时间凑到那人跟前,也不顾得那人的肮脏,半蹲着询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一条龙?二十多米高,黑色的,十分的强壮,它的眼睛是……”

那乞丐模样的人毫无反应,对玛吉纳视而不见,咂巴咂巴嘴,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用屁股对着玛吉纳,随后伸出一只布满黑色黏液的手,直伸到玛吉纳面前。玛吉纳忙掏钱包,道:“你是不是要钱?好,你要多少,你说吧。两百个金币,够不够,再添一百个!”

他把沉甸甸的钱袋放在那黑色手掌中,那人却啪的一掌,打落钱袋,咧嘴对着玛吉纳傻笑,依然伸手。玛吉纳一愣,以为是钱不够多,又准备掏钱,旁边路人道:“他不认识钱的,给他钱有什么用,他是要吃的。”

玛吉纳马上张罗着,让瑞托崔普去买点吃的,预兆湾没有专门的小吃店,瑞托崔普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拿来了几个刚出锅的馒头,还有两片风干牛肉。玛吉纳拿了一个馒头给那乞丐,问道:“你是哪个地方的人?”那人也不答话,也不怕烫,拿了馒头便往嘴里塞,塞完又是伸手傻笑。

玛吉纳又给了两个,问道:“你懂我说什么吗?”

那人只吃不答,吃完便笑,玛吉纳还待再给,伊扎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摇头道:“这样不行,他根本不理睬我们,我们找个人问问,难道他一直都这么疯么?”

结果路人回答的结果是,这个疯子来这里之后,一直便是这样,有时饿极了,还会抓人衣服,但是没人见他说过话呢。玛吉纳心中一凉,难道真被导师不幸言中,这个人不是他们要找的疯子?但这时伊扎洛却说:“我有九成把握金扎卡碰到的疯子就是他,但是怎样才能让他说话呢?”

瑞托崔普道:“现在天色晚了,不若我们先回去,明天想好办法再来。”

玛吉纳也道:“导师,你怎么能肯定?”

瑞托崔普与玛吉纳两人同时说话,竟然都没听清楚,玛吉纳又问了一遍。伊扎洛道:“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罕见的东西,他一定来自某处少与外界接触的地方。否则,他身上这些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这不是文明地区的疯子可以佩戴的,他肯定来自欠文明地方。”

“啊!”玛吉纳倒没从这方面去考虑,瑞托崔普却大吃一惊,难道这位教授认为,这些铺厕所都不能用的东西,还很值钱么。

这时,那疯子见玛吉纳手里拿着馒头,却不给自己,竟然伸手来抢,玛吉纳没有留意,很自然的格挡了一记。玛吉纳何等身手,手一缩,手腕一沉,压下疯子手臂,翻掌就抓住疯子的衣袍。那疯子一退,衣襟露出胸口刺青,玛吉纳一呆,惊呼道:“是安布族,你是安布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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