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是吧,我叫蓝颖”
“恩,是、是我”
左小乙回转过身,半倚在栏杆上,凝视着一步之外自称“蓝颖”的女孩,心底里突然闪过些许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样也在这棵老柳树下,束起的马尾,前额的短长斜刘海滑过脸颊,他看的出奇,看的茫然,直看得她脸上显了红晕,颔首嗔笑。听到她微微的咳嗽声,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们沿着河岸寻了僻静的坐处,默然的坐着,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我听姐姐说起过你”,蓝颖侧着脸颊,瞥了眼河面,笑着说
“你姐?”,左小乙收回目光,一脸的疑惑,斜出肩膀说,目光不由自主滑到了她面孔,想找出些什么。
“其实是学姐,真笨,安雨晨啦”
左小乙听到安雨晨的名字,心中又是一惊:怎么哪里都有她。又凝视她一番,是那种认真打量的凝视:这世界真小,姐姐没成,妹妹来了。他为自己突然冒出这古怪想法,差点笑出来。也因有了“安雨晨”,他和她的谈话越显轻松起来,一来二去谈了近一个多小时,只在蓝颖略显不悦的眼神里,他才意识到他们的聊天来来回回的全是安雨晨。好在发现的及时,左小乙赶紧转移了话题,他知道了她比安雨晨小四岁,也就是一个刚入学,一个要毕业,在一次偶然的解剖课上,她走错了教室,问路时她们很快的熟识起来,这会子在省医院实习。
这段时间的蓝颖只想做个母亲眼里的乖乖女,走完这相亲的过场好尽快回城,她对这种相亲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起初还不想来呢,急得父亲又是瞪眼,又是要摔盘子的,惶恐中应承下来,当她看见他那执着的眼神时,便把刚刚的想法一一的碾碎了,她惊讶于自己的这般顺从。
“你觉得我可以吗”,蓝颖起身走到栏杆附近,倚在上边,一脸的期盼
她的直接,惊着了左小乙,他在想她和她这么像,他不想欺骗她,更不想欺骗心中的那个她,依旧坐在石凳子上,错开她的眼神说“有些事想必你也在安雨晨那里听说了吧”
“什么事?”
“没什么事”
“呵呵,我知道你追求过她,不过呢她都结婚了”
“谁结婚了?”
“晨晨姐啊”
这时起身走到蓝颖身旁的左小乙正想去扶栏杆,听到她的说辞,又一次差点栽进河里,他忍不住的想安雨晨都给这丫头说什么了啊。原本想坦诚的左小乙,躁动的喉结禁不住地滑落了几番,终究还是安稳的落了回去。
正当两人不知说什么,一阵手机铃声刺破了这条尴尬防线,左小乙迅忙掏出手机,瞥了眼屏幕,见是马小涛的来电,匆忙的回走到一侧,捺了接听键,才知道马小涛临时有事已经坐上了赶往石门的班车,挂电话时还问起什么时候来石门。左小乙听后只说一路顺风便挂了电话,回转过身被紧跟身后的蓝颖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小妹,吓死人也要偿命的”
“什么啊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妹’,恩、你呢,就叫我小颖吧,那你什么时候去石门啊”
大学毕业后的左小乙没有选择“北漂”也没有选择“南下”,固执的留守在了保州,每每说到这里的马小涛总是一副要干仗的架势,都说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还说你的高考成绩,去石门哪所大学都没有问题,偏偏选择保州,志愿报错了的谎话只能骗俺三娘。想起这件事,这是除了找不到尚北北之外,让小乙觉得很是愧疚的事了。
保州是通往清水河的必经之地,那会他曾固执的认为,尚北北说不定就在保州的某个地方。刚入学的那一年,他便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应聘了份钟点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买了辆自行车,逛遍了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每次看见情侣模样的,他甚至开始幻想她就坐在车子后边,越是这样,骑劲越足,慢慢地竟成了一种习惯,这习惯慢慢地影响着他的行为。
毕业后,他专门找了一份和专业完全不搭干的销售工作,潜意识驾驭着他身体,拼命地穿梭于每条街道小巷,就连吃饭间隙也不忘了寻找她的身影,魔怔的他整日恍惚,不止一次的幻想:只要她一个电话,他就能准确的找到她。道路熟悉了,心静了,工作也黄了。
百无聊赖的他在广场寻了坐处,生疏的点着了烟,任其自燃,一副孤独失落的样子,望着远处伴着音符跌宕起伏的喷泉,旁边两男对话的声音,惊扰了他,他们说得对:爱一个人很容易,要想让这爱稳固却不容易。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事要做,想着就把半截烟蒂踩在脚下狠狠地碾了几下,眉头舒展,转身离开,可是隐约觉得三米开外一位身着浅黄体恤的大妈手提着芭蕉扇煞有急事的跑了过来,正在细想怎么回事,突兀的发现大妈麻利的套上了红袖章,自知不妙的左小乙慌忙撤身,差点撞上了潜伏在身后的红袖章大妈,结果是花费了一顿很贵的饭钱换来了人人熟知的卫生教育。
“也许很快吧”,左小乙望着坐在对面听得一脸惊奇的蓝颖,问她还想吃些什么,听得她只顾着摇头。
“那、那来石门,记得打给我啊”,蓝颖轻咬着吸管,若有所思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