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左小乙的回忆,眼前的老柳树渐渐褪去层层绿装,露出强壮的骨骼,他低头看了眼屏幕,来电是王海的名字,不屑的按了接听键
“小乙,在哪里呢”
“学校啊”
“我日,你还在学校呢,我都到饭店了,快点吧,晨晨都到了,对了,还有个惊喜呢啊”
小乙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意识到这白日梦发的有点太不像话了,连下课铃声都没有听到,匆忙起着身,还不忘了回味着电话中王海说起安雨晨时那种暧昧的语气,看来他们俩的事是真的。除了这,还能有什么惊喜呢,小乙这样想着,把手机揣进裤兜,快速的向学校门口跑了过去。
小城虽然是小乙的故乡,但是这么多年里她只是他的一个驿站,他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该屈就在如此的小山城中的,况且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事没有做完,因此论起对她的熟识程度,不免让人有些尴尬,好在有些老地方没有改变,比如那座桥,还有岸边的那棵老柳树,还有这会要去的土菜馆。小乙快步跑过那座桥,即便这么急,他还是在桥头立了会。老柳树在土菜馆的前面,中间隔了不宽的马路,下了桥再过两个路口就到了。左小乙在领班的引领下,绕过屏风,很快就找到了位于二楼的包房,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着实“惊 ”到他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安雨晨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做妈妈了没有?。哎呦,这、这不是莫、莫晓琪,变化这么大,班长好,小乙向您报道”
“行啊,够有眼力劲儿的啊,说吧我那儿变了”,莫晓琪笑盈盈的调侃道
“那肯定是变漂亮了”,说着左小乙走到王海身边
“行了,行了,别贫了,你们俩见面,比我们俩还勤呢,别站着了,过来坐吧”,安雨晨也是笑盈盈的附和,附和的有点唠叨了
“老大,我以为你早就过来了呢”,王海高兴中夹着些怨气,转向安雨晨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晨晨,把那酒递给我!”
安雨晨不高兴的嗔道:“你还喝啊?”
王海一脸的哈巴样,夹着欣喜,那句口头禅“我日”差点“日”出来,马上改口说:“这不是小乙来了吗?”
话音未落,手持酒瓶的王海便有了那幅久违的无赖样,小乙好似气愤的用手指了指王海,那意思好像是说:你真够孙子的,事确实听说了,没成想是真的。王海的无赖样还没走远,手里的起子一用力启开了,没抓牢的瓶盖从桌子上弹跳到地上打起了圈圈,此一刻王海的心情犹如这瓶盖更是乐开了花,露出些许的不屑又说:“没想到,对吧?你就是对我有意见。”
左小乙才不管他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呢,把酒杯递过去,笑着说道:“没错,就是没想到。”
莫晓琪和安雨晨更是笑着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明白左小乙之所以能和王海这么好,那完全是因为有她们俩。
安雨晨和王海既是高中同学也是初中同学,上大学那会所报考的大学也都在同一座城市,一个是医学院,顺从了父母的意愿;一个是师范学院,摘取了村长父亲“王瞎子”的外号。填报志愿那天,手拿铅笔的王海煞有急事的蹭到安雨晨身边,瞥了眼她填报的院校。原来是所医学院,这个我可上不了,他这般想着,又结结实实的蹭了两眼,脸上不觉得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便一股脑儿的把他那三个志愿全填在那所医学院所在的城市,回到家的他看见笑脸相迎的父亲还真有些后怕,还好被师范学院录取了。
王海对安雨晨萌生好感,是在升高二的那年夏天,那时香港正好回归刚满一年,虽然彼此已经很熟悉,但是碍于学习的压力和不自信,他并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实在想得慌了便偷看上两眼,那一次正好和安雨晨的目光相撞,王海匆忙的收回眼神,但收回之前的那点迷恋,想必安雨晨也已有所察觉。事实上她确实察觉到了。
其实,被一个人喜欢是件顶开心的事,但是在那个时候,安雨晨不能,一个是放不下,另一个是不能放,如果放下了会对不起自己的真心,那份心底里的“约定”也就荡然无存了。如果是后者,那后果就更严重了,不仅同学做不成,还会影响学习。也还好,王海的想法与此八九不离十,但那看两眼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开学报道的那天,王海竟是先陪同安雨晨去了医学院,起初负责接待的大学师兄们以为是来送人的,这点王海也承认了,可是没来由的追加了句是送女朋友的,师兄们眼睛里满是夹着愤恨的敬佩,但是看到安雨晨并不领情,那眼睛转即多了几分取笑的意味。
大学里的生活要比中学幸福的多,大把的时间任你挥霍,更是忙坏了王海,他有的是时间,舍友逃课上网时,他去往医学院的公交车上,女同学邀他吃饭时,他却在医学院的食堂门口等着另外一个女孩,王海这种死缠烂打的招数,使得追求安雨晨的男同学们望尘莫及,“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至理名言被王海蹂躏的遍体鳞伤,满心泪水。在他坚持了半个月后,无奈的安雨晨只好答应,条件是没有特殊事不要再来学校找她,就在答应的第二天,安雨晨的那份“约定”随着一通电话的挂断就此终了了。
电话是在天黑不久打来的。那会,她和去逛夜市的两个姐妹刚走出公寓楼五十米的样子,便被一声嚷叫了回去,说是保州来的,还是个男的呢。安雨晨一脸的高兴,急匆匆的跑上了楼,气还没喘匀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手拿听筒的她失声痛哭起来,这哭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接纳。这哭持续了好长时间,慢慢的变成了轻声抽泣,这时她又拨了一个电话。
安雨晨倚在王海的肩上,这时他们坐在校园路灯下的铁质长椅上,王海启合着嘴唇,隔着橘黄般的灯光,凝望着一对吵闹不止的情侣。轮到王海高兴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时他心里已有了判断,他是真的喜欢她。可先在他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依靠。自那以后他仍然坚持每周三次,一次是下午没课,还有周六和周日,他清楚地意识到和先前的来的动机不一样,那会是一种胆怯,害怕安雨晨选择别人,现在也可以说是一种胆怯,害怕安雨晨受到伤害。
这场求爱赛注定是一场马拉松,只有弃的彻底,才能爱的真实。而这场赛事的内容是那么的大同小异,安雨晨是在毕业后的第一个冬天答应王海的,那时他们都确定要回老家。一个做了老师,一个做了医生。收入倒是不高,可仍然让人羡慕,其实这正是小城的魅力,双职工家庭是很不错的,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呢。每每躺倒床上,王海总是这么说。
这时的王海自饮一杯,又帮左小乙斟满,手持酒杯,双眼迷离的说原本以为要到奥运年才能追求到晨晨呢,结果还不错,提前了一年,这接下来就是老王家的香火问题了。一直保持听众状的安雨晨,看到王海劲头不对,一个劲的说不要喝了,左小乙和莫晓琪也心急的附和。说到了莫晓琪,她无奈的嗔怪说父命不可违,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在保州安分的做她的行政文员。他们听到小乙的近况时,也是羡慕和心焦。安雨晨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莫晓琪给拦了下来。
生活是真实中透着几多戏剧化,你我他构成了这部戏剧不可或缺的主角,有时透着青涩,有时满是酸楚,有时却是甜美淡然,不管怎样,只要拥有一颗奋进向上乐观的心,才能融入这多彩的生活,调出自己中意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