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一句惊呼并不来自皇后等人,而是袭雁来,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容易就承认了,她知道宋碧若不会愿意轻易受冤枉的,结果这么轻易一句话认了,完全在意料之外。
宋碧若波澜不惊地待着,静静地接受所有人惊讶的目光。
古凡也没想到她会直接认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如此的直接,他询问的目光一直向宋碧若而去,她根本就不看这边了。
“愚蠢小儿!早些承认了不便好了?朕罚你……”
皇帝轻蔑地说着就要责罚,到底是看轻了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岂料宋碧若却插了句嘴,“陛下,臣女有罪,臣女有证明真凶的证据,那真凶权势非臣女可得罪,本不敢声张。如今臣女要受冤被罚,所以不得不说出来。”
“什么证明真凶的证据?分明是你想要开脱!父皇您莫要听她胡说!便是将她打入天牢里给女儿还个公道了!”
袭雁来惊慌道,眼角余光不断往宋碧若身上上下左右到处扫视,她实在不知道宋碧若还有些什么所谓的证据,几乎要被吓破了胆儿,连蓝璃裙宽袖下的手都紧紧捏着直发白,冬日里居然也喘不过气来地出汗。皇帝对做贼心虚的女儿十分无语,并未理会她,如今细细看至今不慌不忙的宋碧若,心里也生起些许赞赏与爱惜,这本就是个优秀的人才,先前不过一时因为想着皇家颜面,过于武断了,如今细细考虑,若她真能平安为自己开脱,倒也不是不值得好好拉拢培养一番。
兴瑞妃才觉得宋碧若愚不可及,如今也对她又多了几分兴趣,皇后静观其变,灰雀和黄雀早已开始暗觉不好,俯着身子拉了拉她的裙摆,被袭雁来狠狠瞪了两眼,两人再不敢有任何举动,她都不听。袭雁来而后更是被吓得慌张到把茶水都撒了。
宋碧若有些无语,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么激动。不过转向荣太医,宋碧若又神色如常。“荣太医,您可在亭中发现此毒的解药?”
“是,下官在亭中还发现一瓶被打碎的解药。”
荣太医不明她所问,宋碧若矛头一转直向袭雁来:“敢问公主,这解药可是你带来的?又可是你摔碎的?”
“胡言乱语!本宫根本不知你对本宫下了什么毒!什么解药!本宫不知道!”
袭雁来急忙地辩解,把旁边的点心碰落了两块犹不自知,想要掩饰便迷糊间拿起掉在桌子上的其中一块塞进了嘴里,这已经让那些宫人都看出了端倪。古凡已经完全不担心宋碧若了,这种人,说是她的对手都侮辱了她。
“公主说什么呢?你是说你完全不知道什么解药?这可是你在臣女面前亲手摔碎的,你说根本不知道?”
宋碧若淡淡道,袭雁来勉强稳住心神,强作镇定,“对!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打碎的解药?本宫甚至不知道那里打碎了东西!”
“公主所言甚是、金口玉言,如此,臣女的证据才能更有力。”
宋碧若浅浅一笑,笑得袭雁来心中胆寒。
“其实先前在公主摔碎那瓶解药的时候,裙摆里面的蓝纱沾了解药,不过那解药似乎会褪色,已经和蓝璃裙的颜色差不离了,拿面粉撒上就会有一些朱红色,公主刚才碰落的点心上的面粉粘上了,袖角这些污渍……”
“你骗人!小贱人你糊弄谁呢!”
袭雁来歇斯底里的声音死命地想要压低,却已经到了皇帝耳朵里了,古凡剑眉倒竖,眼神冷冷扫向对他不断眼神求救的袭雁来,如同冰窖。
“父皇……儿臣真……”
“十三公主受惊感染风寒,玉体欠安,为了早日修养好,送回自己宫里六月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皇帝再不看袭雁来泪水长流、丑陋的脸,太医已经给她简略施了解药,没有方才那么恐怖了,可是红斑密布,即使不像鬼也像不了人了。
“陛下,雁儿虽然顽皮,念在她已经自食其果,便息怒罢,让雁来禁足三月,再抄女戒、女训各两千遍就是了。”
皇后开口劝道,袭雁来哭得越发可怜,皇帝挥袖而去,已经是不管了的意思了,兴瑞妃冷笑着看着嚎啕大哭的袭雁来,心中的恨又深了几分,便宜你了。
“着实是让宋小姐委屈了,不过再怎么样雁来终究是皇室千金,只能委屈你了。本宫做主,便一会儿求了陛下恩典,请郡主的名号给宋小姐,也不算太过委屈你。”
皇后温柔地笑着当和事佬,谁能说不?宋碧若欠身客套几句,就和古凡双双出去了。皇后看了一眼仍在那边哭得不成样子的袭雁来,宽慰几句,也不管袭雁来的辩解,让人把袭雁来送回了自己宫里,对不远处的青雀点了点头。
真是失策,这女人居然傻到把自己的容貌毁了,还好可以恢复,不然就不能把她好好地嫁出去了……
而在万家,另一个在胆寒的人也是如此,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
“你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妾室,也敢对家中的小主子如此不敬。”
一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嬷嬷进了门,整洁的高挽发鬓上两只纯银簪,鬓角的银丝和眼角的皱纹都昭示着她的年龄。万府的人都不怎么认识她,不过紫雪是真真一眼便认出来了。
“郸蕊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