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
清晨的阳光静静洒入珩音国的御书房中，照在安静的少年帝王身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继而不安的神色来。
“鸦，君夜阑在书房里，你去跟他说好不好？”白虎跟黑鸦说着话，神情高傲得好像不屑于与君夜阑打交道似的。
“不好。”黑鸦高冷而残忍地拒绝，“主人知道你嘴巴最厉害，把该说的话都告诉你了，我说什么。”
“那我告诉你不就好了？”
“没兴趣。”
“哼！”白虎不高兴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它可不想主动去跟这个人说话。
屋里面君夜阑翻着手边的几本书，忽然感觉到空气中一股微弱的风属性元气在靠近。难道她回来了？他连忙抬头看向窗外，却只看见一只白虎朝这边飞过来，它的脑袋上还蹲坐着一只黑黑的小鸟兽。
这是飓和鸦。君夜阑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她的召唤兽在这里，她应该也就在不远处。
白虎飞到窗前停下来，扒在窗棂上，一言不发等着他开口。殊不知自己的这个姿势乍一看就像一只体型膨胀的猫在卖萌。
“你们主人呢？”君夜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在意料之中。
这可不算是我主动开口。白虎这么想着，便高傲地回答道：“主人不来了，她让我们来替她取个东西。”
君夜阑闻言目光有些暗淡，她不来了……是什么意思？各种不着边际的联想在大脑里面爆炸。
“请你把忆昔丹的炼制方法交给我们。”白虎淡淡地说。
“她要这个做什么？”君夜阑差异道，她根本没有一点炼药师的天赋和经验啊。
“这个不用你管。”白虎打心眼儿里看这个人不顺眼，也就不想跟他多说额外的话，“给不给？”
君夜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里面去，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个紫色卷轴和一包药材交给白虎：“这是炼药的原料，我这里有，就不麻烦她去找了。”
白虎收好这些东西，“谢谢”也不说一声，转身就走。
然后，它就感觉到君夜阑驭动身法跟着它一起飞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白虎回头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这厮还有做跟屁虫的潜能！
君夜阑看着他们笑得狡黠：“跟着你们，就能找到她了呀。”
“滚蛋！鸦，去收拾他！”
黑鸦现在可不怕他，九龄恢复了记忆之后，木属性元气也慢慢回来了，它现在的实力比第一次与君夜阑动手时高了不止一点点。它长啸一声，扑闪着翅膀迎面就冲了上去。
君夜阑看见这只平时弱小的鸟兽此时这么凶猛，心里也是大吃一惊，连忙闪身避开，不料黑鸦一扇翅膀，无数藤蔓便凌空呼啦啦疯长，桎梏住了君夜阑的一切动作！
君夜阑有些无奈，只得祭出火焰烧掉这些藤蔓，然后施咒封住黑鸦的行动，带着它又继续上前追赶白虎。
白虎一路气哼哼地快速前进，没有注意清理身后留下的气息，所以很快就被他追上了。
而此时，他们已经到了茅屋门外。
九龄听见声音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见白虎，刚要说的话还没有冲嘴而出，它的身后君夜阑就踏着风落了下来，手里抱着一脸不爽的黑鸦，对她笑得玉树临风。
九龄只觉得呼吸一下子停止了，从前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交错重叠，她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
“我们第一次认识吗？”君夜阑解除掉黑鸦身上的禁制，把它放下来，举步走向近乎呆滞的九龄。
九龄回过神来，扭过头一瞪白虎：“你怎么带了我命令之外的东西！”
“主人，是他跟着来的……”白虎可怜兮兮的。
君夜阑见状连忙走上前来解释道：“不怪它们，真的是我要来的。”
“堂堂帝王，九五之尊，不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九龄硬逼自己说出了这句冰冷而疏远的话。
君夜阑的双眼危险一眯：“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九龄咬了咬牙，再次重复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这整个珩音国都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来？”君夜阑知道对她来软的没有效果，干脆顺着她的话一起强硬下去。
“原是我的错，那我现在就走。”九龄低了头转身抬脚，前脚还没落地手腕就被他狠狠捏住。
“你当梵音国的安危是空气吗？”包含威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九龄感觉眼眶酸涩，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空立即一道炸雷轰起来。
“你明明没有一点能够跟炼药师沾边的天赋和技能，你逞什么强！想炼药来找我不就好了！”君夜阑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就这样炼药是很危险的！”
“你不能炼。”九龄说。一旦他强行要进行试验，所有的炼药技能以及天赋都会被压制，以后就再也不能炼药了。
“你也要炼忆昔丹，给谁？为什么我不能炼？”君夜阑从来没有自己失忆的觉悟，他的人生向来都很忙，忙得没有时间注意自己。
“你想住就住下吧，不要让朝政乱掉就好。”九龄转移话题，知道跟他纠缠下去会露出更多破绽。她现在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好。”君夜阑见她不说，也不再追问，轻飘飘地答应了下来。
君夜阑在这里赖了三天，每一天九龄都是自顾自研究那份炼药卷轴，就没有理过他。
白虎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纠结，主人每天强忍着不理会君夜阑那种沉闷的心情让它也不好受，是不是哪天回到族里问问族长是否有办法解除规世阵的契约？
“飓！”九龄突然严厉地叫了它一声，“不许你想这种东西！我不会解除契约的，闭上你的脑子！”
“呜……”白虎只得默默地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去了。
九龄研究卷轴的这些时间里，也在想办法突破自己没有天赋这块短板。她就不相信天赋有这么重要！研究得久了，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卷轴里的咒语和印诀都是固定的，只要学会了这些东西，再配合较于常人比较敏感的精神力，炼药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炼药师的天赋，其实就在于加强对咒语和印诀的掌控能力和远远高于常人的精神探究能力。
这样一来，如果没有天赋，能够提升这两种能力，也是可以炼药的！
这就能够解释大陆上等级比较高的召唤师等等以作战为主的职业者中，也会混有少数等级比较低的炼药师的现象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九龄的心情豁然开朗。她的精神力已经达标，接下来，就是要掌握咒语和印诀的时间了！
君夜阑在一边看着她从眉头紧锁到顿时笑逐颜开，心里也明白她终于领悟到炼药的精髓。就算不能成为高等级的炼药师，炼制一些低等级灵药的能力还是有的，以后受伤了也不会担心没有药医治。
九龄盘腿坐下来，认真地学习着卷轴上的印诀手势，从第一步开始就无比艰难，毕竟是高等级灵药，卷轴上的图还是静止的，看来要学成，还需要很多的时间呢。
仔细揣摩着每一个动作之间的移动和衔接，少女额上很快就冒出一层细汗。好难啊！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握住她的柔荑，生涩的动作立刻变得行云流水，第一步动作完成下来，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九龄瞪大了眼睛，怎么这动作到她手里就这么不听话！
君夜阑从后环着她，鼻尖横亘着少女身上的冷香，认真教习着每一个动作，时不时低声指点一两句。两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不知不觉靠在了一起，目光都专注地盯着不断划出印诀的指间。
清凉的微风穿过林间而来，为这世外桃源般安静而美丽的画面再添一笔。
只用了两个时辰，九龄就把第一步的印诀掌握得差不多了。君夜阑欣慰地看着她越来越熟练的动作，不由得俯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知道不能没有我了吧？”
“嗯，知道了。”九龄专注于手里即将成形的印诀，也没有在意他说的是什么内容。
君夜阑低低一笑，环住她的腰顺势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贪恋着她身上冷冷的淡香。
偏偏九龄不解风情大叫一声就想要跳开，被他捉住手腕压在草地上，刚刚冒出尖芽的小草轻轻刺着她的脖颈，撩拨着她荡漾的心。
“想去哪里？”君夜阑看着她，眼睛里映出她紧张得近乎扭曲的面孔。
“去……去给你做吃的，感谢你教我。”脑子转得不快怎么在江湖混。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啊。”
“你不问一下就不怕我不吃？”
“哦……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你。”
九龄两眼一瞪，大呼一声：“飓！”
蹲伏在一旁早已咬牙切齿的白虎终于“嗷呜”一声跳了出来，如同优秀的足球守门员一般把正在心猿意马的某人扑到了一边，龇着一口虎牙对着他咆哮。
“我的便宜你以为真的这么好占？”九龄拍拍衣服站起来，挑眉看着他。
君夜阑心里在滴血：早知道刚才应该设个结界的！
“我的午餐交给你了！”九龄打个响指，“飓，送他去厨房！”
受够了九龄堪称黑暗料理界顶级料理的白虎和黑鸦立刻打了鸡血似的推着君夜阑进了厨房。
“兄弟，不是我怕她，我真的……”白虎此刻为了自己的胃，也顾不得高傲，对君夜阑说出了自己和鸦平时的生活水平。
君夜阑记仇也是出了名的：“可是你知道我是皇上，厨房都没进过几次的……”
白虎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君夜阑挽起袖子：“不过，做给你们吃应该还可以。”
白虎看着他一系列乍一瞧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忙碌，总算放心了一些，今天应该不用吃什么类似于清炒竹叶之类的菜了。
半个时辰之后，君夜阑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碗排骨面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再去取闷好的肉骨头拿给白虎和黑鸦。
“据你的灵兽们说，他们对你的厨艺似乎非常不满意呢。”君夜阑招呼九龄在桌前坐下，递过去一双筷子。
“不然你留下来给我做厨子？”九龄也就开个玩笑。
君夜阑便认真地道：“可以啊，薪水多少？”
“你想要多少？”魔界右使府里穷得只剩钱了。
“要你。”
“你……你有病啊！”九龄嘴里喷出来一根面条，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无赖！
“除了你之外，我没什么想要的了。你不愿的话还是继续吃黑暗料理吧。”
“切，吃就吃。”她才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利诱就把这么一颗不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
君夜阑笑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不再取笑她，自己低下头乖乖吃面去了。
不远处，黑鸦和白虎抢着肉骨头，一边偷偷八卦。黑鸦说：“你看，主人现在都没对他动手，要是在以前，主人早就把他劈了！”
“说不定主人只是想留着他教完剩下的咒印再劈。”白虎的话毫无说服力。
黑鸦不屑地瞥了它一眼。死要面子。
“对了，等下来学第二步咒印。”铁面无私的君师傅再次发话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