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馥儿只能留了下来,随同的自然还有徐禄。
馥儿被安排住在了她母亲曾经的寝宫,寝宫之内处处尽显华贵。巨大的蚌壳做成的软床,上面铺着鲛绡织成的软被。地面上铺满细小完整的彩色贝壳,在满墙霓珠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道七彩的光。
馥儿轻巧的穿过珠帘纱幔,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头能清晰的倒映出馥儿的身形面貌,馥儿走上前,仔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柳叶黛眉,翦翦水眸,琼鼻樱唇,还有一张完美的如似刀刻般的脸。
这就是我吗?馥儿在心中问自己。
馥儿想,她在落霞山上十来年,从未见过自己的模样。徐禄总是喜欢杵着脑袋看她,问他为什么,他每每都是回答“好看”。
这样的容貌,便是好看吗?
馥儿细细临摹镜中的自己,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鲛皇宫的所有鲛人都说她酷似她娘亲的容貌,那么,她的娘亲也是美的吗?
馥儿不由得想起那个总是一脸恨意的怒容,那么的狰狞可怖,那么的不近人情,那么的……被她渴望……
“果然肖似!”背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馥儿猛的回头,看见身后距离不过一指的被放大的面容,不禁吓得猛然一退——
“咣噹~!”馥儿的身子撞上身后的镜子,发出清冷的声音。
“不过,这性子可不太像!”那声音的主人后退了几步,馥儿这才看清来者的模样。
一头墨蓝色的长发肆意的披散在身后,一张妖媚的面容上嵌着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额间一抹金色的图腾很是耀眼。刚毅的鼻梁为这张面容增添许多男性的阳刚,两张薄唇开启——
“我是夙池。”夙池笑得邪性,他审视着眼前的馥儿,声线清冽,“照说,你该唤我一声‘池舅舅’。”
馥儿听到这里,这才注意到夙池那巨大的金色鱼尾。夙池顺着馥儿的视线看去,而后轻笑出声。
“如何?羡慕?”
“我为何要羡慕?只不过中看不中用罢了!”不知为何,馥儿面对着夙池,总有一股没有来由的排斥。
“嘁!”夙池冷笑一声,他的声音带着鄙夷,他道:“说得好听,你也不过是个半仙之体罢了!竟然敢藐视我鲛皇一族?!真是不知死活!跟你那个自大狂妄的娘亲一样讨厌!”
夙池说罢,一个转身便摇晃金尾潇洒离去。馥儿站在原地,眉心紧紧皱起。
不过一会儿,她微微晃了晃头,继而离了她娘亲的寝宫,在路遇的鲛人指点下,往徐禄的住房快步而去。
话说徐禄随着夙澜一进到安排给他的寝宫内,嘴巴就再也没来得及合起。
“哇~!这是什么!?”徐禄每每看见一样物什,便要大呼小叫一番,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强留下来的目的。
夙澜早已便回自己鲛人的模样,他无趣的甩动着自己的金尾,一边看着徐禄上蹿下跳的,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语。
“喂!徐长安,你能不能别这么傻缺?!本公子的脸都快给你丢完了!”夙澜的眼角瞄着周围待命侍奉的鲛人,那显而易见的笑意让夙澜很是觉得烧脸。
“你才傻呢!我没见过不行啊!”徐禄睨了夙澜一眼,随即扑到蚌壳大床上,狠狠的翻滚了一圈,“好软的床啊~!真舒服!”
夙澜看着徐禄越来越幼稚的模样,忍不住闭眼扶额,直接忽略了他去。一边待命的鲛人们忍不住,都低头轻声的呵笑着。
“长安哥哥。”馥儿人未到,声先至。
夙澜赶紧出去,拉着馥儿的手腕就要离开——
“馥儿表妹,赶紧走!”夙澜拉着馥儿往自己的寝宫而去,他说,“徐长安在里头疯魔了!”
“啊?!”馥儿先是不解,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捂嘴轻声笑着——
夙澜摆了手让自己寝宫的鲛人退下,然后径自给馥儿倒了一杯清水,随即握在手中,催动仙力将水杯细细加热。
“澜七公子……”
“馥儿表妹,你该唤我一声‘表哥’!”夙澜将手中温热的水杯递给馥儿,而后坐在馥儿的身边。
“夙澜表哥,馥儿……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馥儿低声,她道:“夙池,是谁?!”
夙澜一听见夙池的名字,立马皱了眉头,他紧紧盯着馥儿的眼,语气很是严肃的问道:“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见馥儿点头,夙澜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早就该知道,你的事,是瞒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