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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进退两难

落尘还是有点不死心,在将要离开苏府时,又回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想遇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恰好看见檀香和府里其他几个下人们正在帮忙收拾寿宴,落尘轻轻地走上前,道:“敢问姑娘,还记得我吗?”

檀香转过身发现是那个俊雅非凡的楚二少爷,于是笑脸相迎道:“记得记得,您就是楚家二少爷,檀香怎么会忘记呢?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

落尘一看檀香还记得自己,儒雅地微微一笑道:“承蒙姑娘还记得落尘,那个……不知你家小姐现在人在何处呢?呵呵……请恕在下冒昧了。”

檀香一听落尘是来找自家姑娘的,于是笑着道:“我家小姐好像去后花园散心了,这会儿恐怕已经自己先回屋里了吧!楚二少爷若是有什么事的话,檀香也可以代劳的。”

“呵呵,也没什么事,那在下现在就暂时不打扰你家小姐了,改天再来亲自拜访,告辞了!”落尘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檀香望着落尘离去的背影,傻乎乎地小声自言自语道:“这楚二少爷可真是一表人才,又如此风度翩翩,如果要是能和我们家小姐成了神仙眷侣,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想到这,檀香又偷偷乐着好一会儿才自行离开。

夜,静静的沉静下来,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又好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地深深沉醉……

檀香将墨染的外衣换下后,正准备吹灭蜡烛。

“先别把蜡烛熄灭!”墨染小声吩咐道。

“小姐,都这么晚了,还不早点歇息吗?”

墨染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本,靠在床榻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对檀香回道:“暂时还睡不着。”

檀香看着屋内这点烛光似乎太微弱,怕墨染看不见书中的字,于是又点了两盏蜡烛,瞬时整个房间显得亮堂多了。

“对了,小姐,今天老夫人寿辰结束后,楚家二少爷特地来找过您,后来我跟他说你去后花园散步去了,他说改日再来拜访。”

“你是说那个楚二少爷楚落尘今日特地来找过我?”

“可不是吗,小姐,我看那个楚二少爷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嘿嘿”檀香偷笑道。

“死丫头,净胡说!”说完这句后,墨染将书本放到自己的胸前,回想起楚落尘的模样,想着想着便低着头微微腼腆地笑了一下,脸上顿时又露出淡淡红晕,只是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看不清她那带点害羞的模样究竟是多么的娇俏可人。

翌日清晨。

“姐,我看你一整天都兴致勃勃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三妹,你可曾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那一次我和书琴一同去灵隐寺上香,后来遇见歹徒的事吗?”

“当然记得了,好像后来是因为一位公子仗义相救,才使得姐姐你跟书琴安然无恙。”

“没错,三妹你知道吗?姐姐终于找到那位救我的公子了!”

“真的?”

“嗯!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楚家的大少爷,楚落天!简直太让我感到意外了!”

“楚落天?原来,是他的大哥啊……”墨染又想起落尘,小心地嘀咕了一声。

“是啊,刚开始我还不太敢确定,不过昨日奶奶寿宴结束后,我特地找了那位楚家二少爷,看了看他腰间挂着的那挂平安玉坠,没想到竟然真的和姐姐的恩人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上面雕刻的字不同罢了,但两块玉佩确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原本就猜到了,在墨玺镇上,能佩戴这种玉佩的人,非富即贵!”

“那姐姐是否要去亲自去他楚家登门道谢呢?”

“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只是他男未婚,我女未嫁,就这样贸然主动前去他楚家,传出去恐怕会有损我女儿家的清白。”

墨染想了想后,突然笑着对墨锦道:“对了,姐姐可以将这楚家大少爷的玉坠让书琴送过去,这样既可以不用抛头露面公然造访,也可以聊表心意。”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三妹,还是你最聪明!我这就让书琴准备着。”墨锦笑着回道。

“大小姐!”

墨锦回过头发现是书琴这丫头,笑着道:“书琴,我正找你呢!”

“大小姐,老爷、老夫人还有杜老爷这回都在大厅呢!好像是在商量着大小姐你和杜少爷从小订娃娃亲的事儿。”

本来开心的墨锦一听书琴如此说来,整个人先是愣了几秒,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墨染本以为墨锦的脸上会出现欣喜之色,却未料到自己眼前看到的大姐却是这般状态,心里估摸着猜到了七八分,于是轻轻地开口问道:“姐,这里没有旁人,你就实话告诉妹妹,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杜梓然啊?”

墨锦看到墨染猜出了自己的心事,叹了口气,道:“妹妹,咱姐妹俩从小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自是不必遮遮掩掩,姐姐就告诉你我的真心话吧,我确实不想嫁给杜梓然。虽说咱们几个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再加上两家又是世交,只是姐姐跟他实在是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你懂吗?”

墨染听完墨锦这一席话后,问道:“姐姐说的话我都懂,那姐姐如今有没有心上人呢?”

墨锦低头不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那个曾经救过自己的男子才会让她有男女之情吧!

“哎,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他,可如今却变成这样,真的是进退两难了,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吧!”墨锦笑了笑后又辗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姐姐,妹妹从不相信命运是由老天掌控,妹妹始终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只要自己努力不放弃,就一定会改变一切的!更何况你俩只是儿时订下的娃娃亲,口头并不作数,如果姐姐不愿意,何不趁早告诉爹娘呢?”

墨锦伸手摸了摸墨染垂在肩上的那一缕发丝道:“姐姐是看似坚强,实则脆弱,而三妹你却是外表看似柔弱,但内里却坚韧不屈。所以在我们几个小辈中,也唯有你最深得爹爹喜爱。只是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是永恒不变的道理,也没有谁敢去违背它。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又岂能事事如意呢?”

墨染听完墨锦的这番感慨后,又瞄了瞄墨锦的侧脸,也不便多语,只是心中很清楚,姐姐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但却不免觉得姐姐宁愿听命运摆布也不愿给自己挣得,哪怕是半分的机会而深感遗憾。

“书琴,你现在就将这挂平安玉坠和这封我的亲笔信亲自送到楚家,让楚家的下人转交给他们楚家大少爷!”

“是,大小姐!”书琴拿着信和装有玉坠的木锦盒正欲转身离去。

“对了,书琴,从后院离开,别让人看见了,切记!”

书琴点点头捧着木锦盒便离开了。

这边大堂前厅内,苏老爷、苏老夫人、何姨娘和杜老爷正因梓然和墨锦从小订下娃娃亲的事而讨论。

“苏老夫人,您看,如今这两个孩子都已然长大成人,不知儿时的约定如今还算数吗?”杜老爷抿了一口茶,尊敬地问道。

“当然算数了,这小锦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蕊珠,你可有什么意见?”苏老夫人白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何姨娘问道。

“蕊珠无意见,一切但凭娘做主。”何姨娘微笑着恭敬地回道。心想:总算让小锦做上了杜家的正室夫人,这样一来,以后就不会有人瞧不起她是妾生的悲剧了。

“嗯,那就好!昨儿个我特地翻了翻老黄历,下个月初八很适宜嫁娶,不知杜老板意下如何啊?”

“苏老夫人如此上心,那杜某自是欣喜的无话可说啊!小锦这孩子我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喜欢的紧啊,呵呵!等杜某回去后,就和梓然准备准备,日子一到,就上门迎娶你们大小姐!”

苏老爷看在座的都没意见,于是笑呵呵得开口道:“既然娘跟蕊珠都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杜兄,不久的将来,你我可就真成了亲家了啊!呵呵呵!”

“可不是吗,亲家公,呵呵呵!”杜老爷也大笑起来。

墨玺镇楚府。

“大少爷,这儿有您的一封信和一个木锦盒!”乐升气喘吁吁地跑到落天跟前。

落天则一如既往的坐在‘碎玉轩’内仔细地翻看着古诗词,听到乐升说有自己的一封信,也不曾多想,便接过木锦盒,小心翼翼地将之打开。当这挂平安玉坠完完整整的展现在自己手中时,霎时间愣住了几秒。

“大少爷,这,这不是您之前丢失的那挂平安玉坠吗?如果夫人知道此玉坠能够失而复得,肯定甭提有多高兴了!”乐升兴奋地开口道。

落天赶紧打开信件,细细地看完后,心底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

“乐升,这封信和玉坠你是打哪儿来的?”落天抓着乐升的双臂激动地问道。

“大少爷,是祥叔给我的。”

“祥叔?那你现在快去把祥叔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大少爷!”

不一会儿,乐升带着楚家大管家祥叔便来到落天跟前。

“大少爷好!”祥叔微微鞠了鞠身子以示对落天的尊敬。祥叔乃是楚家唯一仅剩下的老管家,一生都对楚家尽职尽责,毫无半点懈怠。这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脸庞,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长着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眼睛虽大却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眼袋下垂凸出,好似几夜没睡上安稳觉的模样。尖尖的下巴上,长满了斑斑点点的灰白色胡须。别看他已年过半百,可说起话来,声音却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

“祥叔不必客气,听乐升说,今儿早有位姑娘让您把这封信和东西交给我,是吗?如今那姑娘人呢?”

“回大少爷的话,那位姑娘把东西交给在下后,就自个儿先行离开了,也未曾留下只字片语。”

一听姑娘已经离开楚府,落天心中不免有一丝丝的遗憾,随即吩咐道:“那个,祥叔,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大少爷!”

待祥叔离开后,落天一把抓住乐升的双臂,着急地开口道:“乐升,走,现在快点扶我去书房!”

“好的,大少爷!”乐升艰难地扶着落天一瘸一拐地从‘碎玉轩’走到书房内,虽然距离仅仅只有几步之遥,可是却依旧走得十分艰难。

落天来到自己的书房,在乐升的搀扶下坐下后,开始用毛笔写字,乐生则在一旁仔细研墨。

待信纸上墨迹快干时,落天小心翼翼地将写好的信纸折好交于乐升手中,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将这封信交到苏家大小姐手中!”

“好的,大少爷!”乐升正欲离开。

“等等!”

“大少爷还有何吩咐?”

“算了,今日还是不送了。”于是将乐升手中的信纸直接扔到一旁的火盆里,霎时一阵火光溅起。落天看着眼前蘸着墨水的信纸顿时化为灰烬,心中不禁感慨万分,无限的自卑感此时此刻又悄悄弥漫落天的整个脆弱的心。

站在一旁的乐升看着眼前的落天,心中自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痛感觉。曾经那个玉树临风,乐观开朗的大少爷,如今却变成这般自卑敏感多疑的可怜人儿,一场劫难真的可以将如此优秀的人变成这般落寞,当真是老天爷不公平啊!乐升想着想着,眼角便不知不觉地开始湿润起来,闪着些许点点泪光。但他依然努力克制着自己,生怕大少爷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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