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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些社员们一听此话都站了起来,叽叽喳喳的、一窝蜂似的往外挤。丰乾根见这样又高声大嗓的叫喊道:“大家伙都给我停下来,都给我停下来。”

那些社员们一个个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着丰乾根,丰乾根冷生生的说道:“虽然你们是社员,但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这副德行,你们有点组织纪律行不行啊?你们各个生产队的队长是干什么吃的呀?你们就不能把你们生产队的社员组织好啊,一个接着一个走啊。你们走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这要是将人踏伤了该怎么办啦?都给我站好了,一个跟着一个走啊。”

于是每个生产队的队长都站了出来,将自己生产队的社员集合齐了,就一个个挨着一个个走开了。待那些社员都走了,操场上就只剩下刘远鸿和刘祖瞩两个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何斯香,何斯香慢慢腾腾的往主席台那边走去,她的腿脚好像不灵便了,走的是那样的慢。刘远鸿立马就拉着刘祖瞩得手,也慢慢腾腾的往何斯香那边挪,也就不到一米远的路程,他们三个人就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样,就在刘远鸿快要走到何斯香的面前时,何斯香一头就扑倒在刘远鸿的怀抱里,任凭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刘远鸿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刘远鸿早早的来的学校里,将自己的被褥等一些用品给收拾好了,就进入蒋俊磊的办公室里,轻声细语的说道:“蒋校长,我走了。”

蒋俊磊疑惑不解的问道:“刘老师,你这是要走到哪儿去啊?不是说好的吗,你继续留在学校里教书的吗?”

“蒋校长,我不该拉帮结派欺负一个女同学。我不配做一名人民教师,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课本我就放在我房间里的办公桌上。我走了。”

“刘远鸿,当时的情景你也是知道的,我不那么说我这一关也过不去啊。我给你说啊,在学校里教书总比在生产队挣工分要强得多了,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一个星期还有一天半的休息时间。不就是半年的工资吗,就算你不在学校里教书,他们同样是要扣你的。难道你就这么回去了,他们就不扣啦?”

“这个我知道。我看我还是回家去挣工分算了。我走了。”刘远鸿说完就快步向房屋走去。蒋俊磊一个劲的埋怨道:“这叫我怎么办啦?没了英语老师,这课该怎么上啊。”

就在刘远鸿回家的这天一放学,蒋俊磊就跟着高宏妮来到丰乾根的家里,他一去就轻声细语的说道:“丰队长,不得了了。”

“究竟出什么事了?看把你急的,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刘远鸿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回家了,我们学校里没有英语老师,这课叫我怎么上啊?”

一听此话,丰乾根就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那个刘远鸿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回来了?”

“对啊。我是好话说了一箩筐,可是刘远鸿就是不听我的,收拾东西就回来了。丰队长,你能不能和大队的秦书记好话商量商量,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算了。不扣刘远鸿半年的工资啊?”

“不扣半年的工资,那我的女儿不是被他白打了吗?那怎么行呢?再说了,他刘远鸿不是恶霸地主的后孙子吗?难道还要我一个贫下中农的干部给他低头认罪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你和我一起去万队长家里好好商量商量去。”

于是他们两个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万匡钧的屋子里,一到那儿蒋俊磊就把刘远鸿收拾东西走人的事情对万匡钧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万匡钧听后不耐烦的说道:“好他一个恶霸地主的小兔崽子,也知道咬人了,他这是认为我们找不到会教英语的老师,故意在为难我们,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是不能给他低头。丰队长,你说说看,要我怎么办的,我就怎么办好了。”

“他刘远鸿不是回来了吗,那好,你就天天不给他安排农活,就让他在家里闲着,这个年代是靠挣工分吃饭的,他没有工分看他吃什么。再就是秦书记不是说了吗,他刘远鸿和他的儿子刘祖瞩打了我的女儿要扣半年的工资,那个刘远鸿不在学校里教书了,那就扣何斯香全年的工分,饿死他们,我倒要看看,是那个刘远鸿厉害,还是我们贫下中农厉害。”

万匡钧一听此话就连声说道:“对,对对,我们就是要让刘远鸿知道,是我们贫下中农厉害,还是他们这些恶霸地主厉害。”

第二天一大早,刘远鸿跟着何斯香来到田地里开始一天的劳作了,万匡钧看见刘远鸿也扛着锄头来了,就气呼呼的嚷道:“刘远鸿,你的职务是在学校里教书,不是在农村里务农,我们农民就没有活干,你来了,你把我们的活干了那我们干什么呀?你还是回家在家里待着吧,等哪一天有活了,我再来安排你啊。”

何斯香还想分辩几句,刘远鸿扯了扯何斯香的衣角,轻声细语的说道:“算了,算了,我回去就是了。”于是刘远鸿只好扛着锄头又回去了。

刘远鸿回到家里就来的沙湾陈子瑜的家里,陈子瑜不在家里,刘远鸿就坐在陈子瑜的屋檐下耐心的等待着。吃午饭的时候到了,陈子瑜回来了,他一回来就看见刘远鸿坐在他家里的屋檐下就快步走到刘远鸿的身边,刘远鸿看见陈子瑜扛着一把锄头回来了就站了起来。轻声细语的叫喊道:“陈师傅,你回来了。”

陈子瑜打开房门,和刘远鸿一前一后的进入房间里,陈子瑜下了一锅面条和刘远鸿吃了起来,不禁问道:“刘远鸿,你怎么来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刘远鸿只好把家里的事情对陈子瑜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陈子瑜听后问道:“那你来找我想干什么呀?”

“他们现在不要我了,不给我安排活干,那就是想饿死我呀。我就只好来找你了,你认识的人多,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呀?”

“我还能帮你想什么办法?”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这里还需要人手帮忙打铁吗?”

陈子瑜摇摇头回答道:“不需要了。”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陈子瑜才笑眯眯的说道:“前些天,我碰见**头的一个木匠,他叫窦怀甲,他的生意还不错。要不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他那儿,跟他好好说说,你去帮忙去,你看怎么样? ”

“那好吧,就麻烦你了。”

到了晚上,陈子瑜收工以后,陈子瑜和刘远鸿来到**头窦怀甲的家里,窦怀甲听了陈子瑜的诉说后一个劲的抽烟,稍微过了一会儿,窦怀甲才冷生生的说道:“陈师傅,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跟着我学徒要三年,而且这三年是什么都没有的,他刘远鸿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那是不可能的,我想他的儿子不能去学校里继续读书了,就让他的儿子来我这里做学徒好了。我们生产队正在组织一些人去小溪塔做什么河坎,我跟我们生产队队长好好说说,看看他们能不能把他也带过去。”

刘远鸿听了窦怀甲的话,笑容满面的说道:“窦师傅,那就麻烦你了。我儿子跟你做学徒,规矩我还是懂的,只是现在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钱和物品来,但我们今后好起来了会补上的。”

“你们会好起来,看你们这个样子,恐怕八十辈子都好不起来,那些规矩就算了。我年纪也大了,做不了什么重活了,只要你儿子放勤快一点儿就行了。走,我们去生产队队长魏联刚家里去说说看。”

于是他们三个人风风火火的来到魏联刚的家里,一到哪儿,窦怀甲就把刘远鸿向魏联刚做了详细的介绍后问道:“魏队长,你看能不能把刘远鸿也顺便给带出去啊?”

魏联刚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冷生生的说道:“窦师傅,我是生产队的队长,这次安排人去小溪塔搞副业是我安排的不假,可是带队的不是我呀,是副队长曹教磊,你们去跟他好好说说,千万别说来过我这里啊。”

“魏队长,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于是他们三个人又来到曹教磊的家里,窦怀甲将刘远鸿向曹教磊做了介绍后笑眯眯的问道:“曹队长,你们能不能把刘远鸿也给带上啊?”

曹教磊冷生生的问道:“你真的是那个恶霸地主刘永凯的儿子?”

刘远鸿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没错,我就是刘永凯的儿子刘远鸿。”

“按说呢这件事我是不应该帮你的。你也是知道的,你们崔家山大队与我们**头大队是两个生产队,你不归我们管,但是,刚才窦师傅不是说你是他的什么侄儿子吗,我就看在窦师傅的份上,你明天就跟我一块儿去得了。记得早上七点钟就来我这里啊,我们就走啊,过了那个时辰你可千万别怪我没有等你啊。”

“好,好的。曹队长,我听你的,明天早上七点钟我一定准时来你这里。”

于是,刘远鸿和陈子瑜打着火把回到家里,刘远鸿把他和陈子瑜去**头找窦怀甲的事情原原本本向何斯香说了一遍后,何斯香就忙着给刘远鸿和刘祖瞩收拾东西,刘远鸿在床上稍微眯了一会儿就起床了,而这时候,何斯香已经起床了,做好了一些玉米面粑粑,用一个包袱包着,轻声细语的说道:“铁生,我给你做了几个玉米面粑粑,你带着在路上吃啊。”

就这样,刘远鸿和刘祖瞩打着火把,风风火火的来的窦怀甲的家里,窦怀甲他们还没有起床,刘远鸿就站在窦怀甲的大门口敲了敲窦怀甲的大门,窦怀甲起床开门一看是刘远鸿和刘祖瞩站在他家大门口,就指了指刘祖瞩,冷生生的问道:“他就是你儿子啊?今年多大啦?”

刘远鸿笑眯眯的回答道:“不错,他就是我的儿子刘祖瞩,已经不小了,十三、四岁了。”

“那究竟是十三岁还是十四岁啊。”

“十三岁多一点,十四岁还没有到。”

“那你们俩进来吧。”

“窦师傅,我就不进来了,我还要赶到曹队长的家里去呢。我儿子就交给你了。以后就麻烦你了。”

“既然你把他给我送来了,当然要麻烦我了。你走吧。”

就这样,刘远鸿把刘祖瞩送到窦怀甲家里以后就又去了曹教磊家里,而曹教磊也还没有起床,刘远鸿就敲了敲曹教磊的大门,曹教磊起床打开大门一看是刘远鸿站在大门口,就笑眯眯的说道:“你来了。”

“哎,我来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是该走了。”于是他们一路走过,叫起来了一起要走的人,他们就一路风风火火,走小路来到了小溪塔。从此以后,刘祖瞩就在窦怀甲家里做木匠学徒,刘远鸿则跟着曹教磊在小溪塔做河坎。

丰乾根和万匡钧本以为,他们不给刘远鸿安排活干,刘远鸿就会乖乖地去学校里继续教书,哪知道一连好些天没有看见刘远鸿的人影。当高宏妮从学校里一回来,丰乾根就打听道:“高宏妮,那个刘远鸿是不是又去学校里给你们上课去了?”

高宏妮摇摇头回答道:“那个刘远鸿根本就没有去学校里,没了英语老师,我们倒少了一门功课,那样不是很好吗。你怎么一个劲的希望那个刘远鸿继续去学校里教什么英语啊?”

“这不是我希望他要这么做的,而是公社这么安排的。你说说看,现在没了教英语的老师,到了年底我该怎么向公社狄书记交代啊?”

“爹,除了那个刘远鸿,你们真的就找不到一个会说英语的老师吗?”

“要是有,我还要找他干嘛呀?”

晚上,何斯香刚刚吃过晚饭,丰乾根就和万匡钧双双来到何斯香的家里,一到那里万匡钧就气呼呼的问道:“何斯香,你儿子呢?”

何斯香冷生生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嗳呵,何斯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啊?你骗谁啊你?”

“我早上一起床就没有看见我儿子和他爹。我怎么知道他们俩去了哪里啊?”

丰乾根也气呼呼的问道:“何斯香,你要知道,你们一家人都是恶霸地主出身,你要是向我们隐瞒了什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我劝你还是放老实点,实话实说了吧,你儿子,还有那个刘远鸿究竟去了哪里?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们真相,我们会替你把刘远鸿给找回来的,而且既往不咎。你要是执迷不悟的话,我们把刘远鸿和你儿子找回来了,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你可要想清楚哦。”

哪知道何斯香毫不思索的回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还想让我说什么呀?”

万匡钧不耐烦的一把揪住何斯香的头发,气呼呼的训斥道:“何斯香,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是让我们知道你儿子和刘远鸿去了哪里,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万匡钧说完就和丰乾根气呼呼的走了。

何斯香家里的那头耕牛也老了,瘦骨嶙峋的,何斯香天天将草料给它上足后就去田地里上工去,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提一桶水让耕牛喝,那头耕牛每次一看见何斯香来给它上草料,提水给它喝的时候,它总是要叫两声,好像在说:“我已经不中用了,你干嘛还要这么耐心的对待我呀?”何斯香在田地里干活的时候,离不了要带上背笼和镰刀,割一些嫩草回来喂牛。每一次何斯香上好草料,或者趁耕牛喝水的时候,总是要抚摸一下耕牛的头,好像也在说:“老伙计,你已经老了,我们相依为命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也该停下来歇息了。”

一连好几个月,那头耕牛没有出过猪栏屋的门,这天天气不错,太阳懒洋洋的普照大地,何斯香早早的收工回来了,就拉着耕牛来到堰堤上让耕牛吃草喝水。就在这时候,高宏妮来到堰塘里洗菜。那头耕牛就在高宏妮旁边喝水,高宏妮嫌耕牛把水喝脏了,就站了起来,弯下腰捡起一个石头向耕牛砸了过去。何斯香没有理睬高宏妮的,就拉着耕牛离开了。高宏妮还不解气,就在后面跟了过来,又捡起一个石头向耕牛砸了过去,把耕牛惹急了,耕牛立马就扭过头来,向高宏妮顶了过去,高宏妮“啊”的尖叫一声就往回跑去,不料摔倒在地上。何斯香立马就把耕牛给拉走了。

高宏妮站了起来,连身上的泥头也没有拍就跑回家里,哭哭啼啼的对丰乾根说道:“爹,不好了,我在堰塘里洗菜的时候,那个何斯香家里的那头耕牛把我个顶了。”

一听此话,这还了得,又见高宏妮身上脏兮兮的,丰乾根立马就拿起一根木棒棒,气势汹汹的跑到堰堤上,看见那头耕牛还在堰堤上吃草,二话不说就抡起手里的木棒棒向耕牛背上打去。何斯香立马就快步跑到丰乾根的面前,气呼呼的问道:“丰队长,你干嘛打我家里的牛啊?”

哪知道丰乾根恶声恶气的反问道:“何斯香,你们家耕牛顶了我的女儿不该打吗?”他说完就抡起手里的木棒棒再一次向耕牛背上打去。丰乾根手里的木棒棒给打断了,那头耕牛扭过头来,嚎叫了一声,就拼足全是力气向丰乾根顶了过去,丰乾根立马就跑开了,那头耕牛紧追不舍的跟了过去,哪知道没跑多远就歪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何斯香立马跑到那头耕牛的身边,跪在地上,将耕牛的头紧紧地抱在怀抱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丰乾根一看见那头耕牛歪倒在地上,就快步走到那头耕牛身边,用脚踢了踢那头耕牛,气呼呼的嚷道:“你凶,你不是很凶吗?你起来再凶一个给我看看。你在我们尖山头作威作福十几年了,今天也该让我们来吃你的肉了。”丰乾根说完就走开了。

不一会儿,全生产队的社员都来到堰堤上,万匡钧一来看见何斯香还在一个劲的流眼泪,就嬉皮笑脸的问道:“何斯香,他是你爹还是你爷爷啊?它死了,你还是蛮伤心的吗。”

何斯香冷生生的回答道:“它不是我爹,也不是我爷爷,而是我祖宗。”

“何斯香,没想到你们姓何的祖宗就是它啊。难怪这么多年来它一直护着你们。那我今天就要吃它的肉了。”

何斯香一听此话就咆哮起来:“万匡钧,你们可以吃我的肉,但我决不能让你们吃它的肉。”何斯香说完就一把紧紧地抱住牛头,眼泪一个劲的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了。

万匡钧气呼呼的吩咐道:“查栓威,你去给我找一根绳子来,给我把那个娘们捆了。我们今天就是要当着她的面,将它的肉吃了,看她能把我们怎么样?”

于是查栓威就找来了一根细小的绳子,和管双柠一起把何斯香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嘴里堵着一条布头,扔在地上,那些社员就开始剐牛了。何斯香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挣扎着,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大家伙一直忙到大半夜才把那头耕牛给拾掇完了,大家伙每个人都分了一点点牛肉。管双柠这才把何斯香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万匡钧慢步走到何斯香的身边,笑嘻嘻的说道:“何斯香,对不起了,你的祖宗欺负我们十几年了,今天也该让我们吃它的肉了,那里还剩下四个牛腿,是你的,你拿回去慢慢的煮了,还能吃上几顿。那我们就走了。”万匡钧说完就走开了。何斯香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跑到牛腿跟前,抱着四个牛腿,任凭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

过了许久许久,何斯香才回到家里,找了一把锄头和一个背笼,还有一个火把,他打着火把来到堰堤上,将四个牛腿放在背笼里,背到山背后的一个山林里,就在那个山林里挖了一个坑,把四个牛腿给埋了。

一连好几个月不见刘远鸿的踪影,晚上吃过晚饭,万匡钧就打着火把来到丰乾根的家里,他一坐下来就冷生生的问道:“丰队长,那个刘远鸿离家出走已经半个多月了,你说说看,他会去哪儿啊?会不会又逃回台湾去了。要是他真的逃回台湾去了,上面怪罪下来,我们俩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你说的也是啊。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们家就剩下一个女的在家里,那个刘远鸿和他的儿子都不知去向。要不我明天就去公社一趟,把这件事情向公社的狄书记好好说说。”

“你怎么向狄书记说啊?难不成你说,我们崔家山大队尖山头生产队出了一个台湾特务,他已经离家出走半个多月了?”

“不这么说那还能怎么说啊?”

“那要是狄书记问你,丰乾根,既然你知道那个人就是台湾过来的特务,你怎么今天才来向我报告啊?你又怎么说啊?”

“我就说啊,我以前不知道啊,当我知道了他的底细,那个人已经离家出走半个多月了。我这样回答狄书记不就行了吗?”

“那个台湾特务在你们尖山头生产队待了这么多年,你就一点察觉也没有?你这个大队长是怎么当的,还有那个尖山头生产队的队长是怎么当的?你打算怎么回答狄书记的问话呀?”丰乾根听了万匡钧的话,无话可说,眼巴巴的盯着万匡钧。

稍微过了一会儿,万匡钧才冷生生的继续说道:“丰队长,那个何斯香不是还在家里吗?她肯定知道刘远鸿和他儿子去了哪里。要不我们把她抓起来好好问问?”

“上一次我们俩不是问过吗,可是我们俩不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吗?”

“上一次我们俩只是问问了问,又没有动家法,她肯定不会说的。就那个东西我还不知道她的德行,你不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要是我们再把他抓起来,毒打一顿,有人会说我们以公报私的。我看这样好了,这不又要分粮食了吗,如果何斯香不把刘远鸿和刘祖瞩父子俩的去处说出来,我们就不分粮食给她,没了粮食她吃什么呀。她饿的不行了,自然而然就说了。”

“也只好这样了。”

三天以后的晚上,全生产队的社员都背着背笼,拿着麻袋去生产队分粮食去。会计胡春茨拿着账本,当她叫到那一户人家的时候,那户人家就把自己的麻袋弄好,放在磅秤上,生产队保管员马淳赐和周有树一人拿着一把撮萁将粮食拔到撮萁里,然后倒进麻袋里。

一直忙到半夜,那些全来分粮食的人们,每一户都分到了粮食,他们一个个背着粮食,笑呵呵的回到家里,保管室里只剩下万匡钧和两个保管员了,还有一个就是何斯香,何斯香见万匡钧没有再分粮食的样子了,就快步走到万匡钧的身边,冷生生的说道:“万队长,我还没有分到粮食呢,你们怎么这就要走啊?”

“何斯香,你们家的粮食呢都给扣了。”

一听此话,何斯香就惊讶的问道:“万队长,为什么呀?”

“为什么?你去问你家里的那个小兔崽子去啊。你不知道是怎么的?上一次我们在大队开会你没有去啊?那个刘远鸿打了丰队长的女儿,不是给他扣了吗,付给丰队长作为补偿吗。”

“就算我们给一部分粮食给丰队长,那也应该还有啊,怎么一点点也没有那呢?”

“何斯香,那个刘远鸿和你儿子刘祖瞩究竟去了哪里,你能不能对我说句实话啊?要是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你把你们家的粮食都吃完了。我们再分给你啊。”

“可是我们家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啊?”

“不多了?何斯香,你蒙谁啊?我们家的人全部都在家里,是一个不少,粮食还没有吃完呢。你们家一下子就少了两个大男人吃饭,怎么会没有了呢?你老老实实的说,你们家的粮食究竟去了哪里啊?是不是你趁着刘远鸿那个小兔崽子不在家里,偷偷的在家里养汉子啊?”

“万队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何斯香。你要分粮食也可以,那的等刘远鸿和刘祖瞩回来了,把这些天他们去了哪里,说清楚了我们再分给你们。”万匡钧说完就背起粮食要往家里走去,何斯香还傻呆呆的站在保管室里不肯走。万匡钧气呼呼的嚷道:“何斯香,你究竟走不走啊?你要是不走啊,那我们就把你锁在保管室里,让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耗子过一夜得了。”

何斯香听了万匡钧的话,只好背着一个空背笼,垂头丧气的出了保管室的大门,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何斯香在生产队里没有分到粮食,在那个年代,谁家里有多余的粮食啊?更何况是她家里的粮食,那就可想而知了。何斯香只好每天晚上做一点点玉米面糊糊,伴着菜充饥。将本来就不多的粮食留下来白天吃。

而刘远鸿跟着曹教磊他们在小溪塔做河坎,每天就是和曹教磊抬石头。一根木杠子压的刘远鸿肩膀红红的。一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以后,刘远鸿就半天不想站起来。趁着休息的时候,刘远鸿又在摸他的肩膀。曹教磊冷生生的说道:“刘远鸿,你摸他干什么呀?我告诉你啊。要是你觉得这活你吃不消的话,你就赶快回家去。”

“曹队长,我吃得消。我行。”

“你行就好。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抬石头是比他们做河坎要重一些,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谁叫你和我一样不会做河坎啊。再说了,你以为他们做河坎就比我们俩抬石头要轻松啊?你别以为他们站在那里走过来走过去的看。可是他们看中了那个石头,一个人抱一个石头也不轻松啊。”

“这个我知道。我没有觉得他们比我轻松的意思。”

“刘远鸿,你从没有干过这个吧?”

“我干过,在沙湾生产队做炼铁炉子的时候干过,就是时间没有这么长而已。”

“等你肩膀上生出厚茧来了就轻松多了。你都干了一个多月了,我估计也差不多了。只要你再咬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啊。”曹教磊说完就拿起杠子又站了起来走开了。刘远鸿只好紧跟着站了起来,拿起抬石头的绳索跟着曹教磊走了。

而刘祖瞩在窦怀甲里,天天天刚亮就起床,把窦怀甲水缸里的水挑的满满的,等窦怀甲起床了,就跟着窦怀甲去别人家里做木活。刘祖瞩天天不是一把锯子就是一把刨子,他的手掌心里都起泡了,让他一个劲的钻心的疼,可是他还是强忍着,从不叫一声疼。晚上回到家里,还要伺候窦怀甲睡下了,他才打来洗澡水,好好洗个澡,把一天的疲劳全洗干净然后才睡下。

窦怀甲的妻子褚同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对窦怀甲气呼呼的嚷道:“窦怀甲,你自己就不知道打一盆洗澡水洗洗呀,天天还要那个小娃子来伺候你。你没有带这个徒弟的时候,你不是也天天也洗澡了吗。”

哪知道窦怀甲冷生生的嚷道:“你懂个屁啊。现在他还是我徒弟。要是现在我就自己打水洗澡的话,那他把艺学到手了,他还会认我这个师父吗?再说了,别人收一个徒弟,一年不是还要给师父多少粮食吗,我没有要他们家的粮食就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了。他给我打一盆洗澡水又怎么啦?你还说我呢,你天天在家里干什么呀?你不会自己挑水啊,还要等他早上起来给你把水挑满了才跟着我出门去啊?”褚同梅听了窦怀甲的话就什么话也不说了,一溜烟的走开了。

这天早上,刘祖瞩还是像往日一样去河沟里挑水,一个和刘祖瞩一样大的女孩子也在河沟边挑水,他们俩碰见了,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就算打了一声招呼,就在刘远鸿提着一桶水到岸边上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李娇芬看见刘祖瞩好像提不起一桶水的样子,立马就快步走到刘祖瞩水桶边上,给刘祖瞩打了一桶水给提到岸边上来了。就在刘祖瞩从李娇芬手里接过那桶水的时候,李娇芬看见刘祖瞩手掌心里的泡,就关切的问道:“刘祖瞩,你手掌心里怎么起泡了?”

“我天天跟着师父给别人家做木活,不是锯子就是刨子,当然要起泡啊。”

“这疼不疼啊。”

刘祖瞩摇摇头回答道:“不疼。”刘祖瞩说完又问道:“李娇芬,怎么是你天天来河沟边挑水啊?你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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