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三天,很是酣畅淋漓。
原本,大米以为,北方人都不怕冷。不过,经过这一个冬天的接触,他又有了新发现:北方人比南方人更不适应华中的冬天。“大概,他们在暖气房里习惯了,突然来到一个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的地方,水土不服了。”大米如是猜测。
考虑到过段时间要找家教或者其它兼职,所以大米最初申报的5门选修课侧重的是周一到周五没有专业课的晚间的和周六、周日上午。后来看选课结果,发现被刷掉两门,周末的两堂课居然还都选上了。
大米把选修课课表来回看了两遍,挑看得上眼的课名重新选了两门,重新提交申请。再看看周日上午的课,感觉自己突然不是太感兴趣了,索性给删掉了。
最后,新申报的两门课只有一门课选上了,于是,大米最终选定了三门选修课。
值得高兴的是,何叶通过了大米的好友申请。只是两人目前还没有同时在线过。
大米被通知去院办完善助学贷款相关手续。
有人在食堂门外一个公告栏里贴了一组黑白色的电影截图,配上夸张的言论,讽刺食堂窗口人员打饭、打菜吝啬,同时抗议涨价。结果因为围观人员的喝彩声吸引来食堂工作人员,被他们两把撕去。
同样为了抗议食堂涨价,本院02级几个师兄发起绝食抗议,只是呼声太小,响应寥寥,最终不了了之。这事儿,根本毫不在乎涨不涨价的吴仁木本来还准备插一脚的,让大米百思不得其解。联系到吴仁木是院学生会一员,大米猜想,他可能是想捞取一些资本。
大米自己也参加一个社团,有且仅有一个——诗社。
第一个周末,诗社集会,说了几件事。
一是人事变动;其中一个副会长去年考研失败,因为要兼顾毕业和求职,恐精力有限,所以辞职而去,由02级哲学系的高自清接任。
二是新发社刊;要求相关人员做好组稿、审稿、采编、校对、印刷、发行工作,欢迎各社员踊跃投稿。
三是新人招募;各校区轮流设点,本校区社员务必配合。
四是樱花诗赛;会长介绍说,樱花诗赛是全国大学生诗歌爱好者的盛会,鼓励大家积极参与。
大米查了一下,了解到樱花诗赛是本校另外一个文学社团多年前发起的的一个诗歌比赛。由最初本校校内诗歌比赛逐渐发展为全国高校大学生诗歌爱好者的创作交流盛会,目前已经成功举办了二十届。在每年樱花盛开的时节,举办诗歌大赛颁奖典礼,大学生朗诵会、全国高校诗歌研讨交流也同时举办。大学生和游客们在欣赏绚丽樱花之余,还可获得精神的愉悦享受。多年以来,诗赛的成功举办为活跃和繁荣高校校园文学创作,推动新时期校园原创文学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成为全国广大大学生诗歌爱好者的一项传统赛事,也成为本校的一个文化品牌。目前国内诗歌界很多活跃的优秀诗人,当年都是樱花诗赛的获奖者。
难怪大米觉得会长那天提到樱花诗赛的时候,语气酸酸的。大米把《新宠》和《童年的离别》抄了一份,交给组稿。组稿看了一眼大米的稿子,觉得挺有意思:“你QQ多少?有机会交流交流。要是你的诗选上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大米欣然而应。
然后就是按部就班地吃饭、睡觉、上课、招新。
某天,突然听说书虫转到新闻学院去了,大米很是诧异。不过,他没有搬宿舍,暂留301了,说是秋季开学再统一安排。
日子就这么过得像记流水账一样,紧密而充实。
梅花随着雪花一起化进泥土,滋润了迎春花。迎春花随春风而去,换来了樱花。樱花吸引来了大批游客。
学校开始封门售票了。
樱花刚开,同城其它学校几个高中同学约在一起来看樱花,联系上大米,求带路,大米推迟不过,在周日上午的选修课结束后,陪了他们半天。
大米给他们讲了他自己也是刚刚了解的本校樱花种植历史。
最早的樱花,是日军占领本校,并以为据点的时候所栽。
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日军所植樱花陆续寿终正寝,学校遂更新了一批。
1972年,中日建交,日本赠送中国一批樱花,中央把其中一小部分转赠本校。
次年,学校从上海引进一批新树更代老树。
1982年,为纪念中日建交十周年,日本人赠送本校一批樱花。
学校园林部门也一直在自培樱花,用于更新换代,也外赠不少。
晚上,几个同学一起请大米在小观园吃了一顿饭,以示谢意。
在樱花节期间,301出了一个奇葩人,一件奇葩事儿。
奇葩人是书虫。
他闲极无聊,从学校这个门出去,绕一段,在另外一个校门口,当着众多校外游客的面儿,跟守门的校友现现学生证,施施然走进校门。就这样,他绕着整个学校走了一整圈。
奇葩事发生在辉煌身上。
他从校外回来的时候,被守门的校友拦住,要求查看学生证。他配合地交出学生证,对方可能觉得证件上的照片跟他本人不像,所以,一手拿证,一手遮挡,问他姓甚名谁,学号多少,哪个学院。搞得从不照镜子的辉煌回宿舍后拿着学生证照了半天镜子。
课间休息,大米从正对讲台的课桌后面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楼下轻摇慢舞的花枝,思绪翻飞。
小时候的这个季节,是小朋友们最活跃的时候,因为田间山脚,不止有山花野草,还有吃的东西。比如茅尖,比如刺苔。
茅尖是茅草花苞,剥开外层的草皮,里面是白花花的绒物,像是挤成一团的蚕丝,越嫩越甜。茅尖通常都是成片成片的,大米总是一抽一把,多了拿不下,就把外衣前摆翻起来兜着。何叶采得很慢,怕有毛毛虫,而且,有时候去采花,有时候追蝴蝶,有时候,被蜜蜂追。
刺苔是野生月季的新枝,掐掉叶子,剔除尖刺,女孩子有时候会慢慢剥去皮,吃起来像吃生蜗居芯。
那时候一年到头不知道要吃多少野花野草野果。
一些知道学名儿,像槐花、桑葚、野桃、莲蓬、野葡萄(嫩叶子酸酸的,还有另外一种茎上长刺的野草,叶子也是酸酸的)、野核桃、野山楂、野枣、野柿子、野荸荠、……
一些只知道土名儿,像露水果、野韭菜、打瓜、羊妈妈、八月炸、……
还有好多,都叫不出名儿。
当然,因为好吃,大米的衣服难免搞脏甚至刮破,招致爸爸的责骂,多亏常有妈妈在旁边拦着。
直到现在,大米行走于花草树木之间的时候,都还会留意有没有可以吃的。在现在这所学校,他知道哪儿有桃树,哪儿有枇杷树,哪儿有葡萄藤,甚至他还在老图书馆附近发现了一颗拐枣树。
只是不知道,学校里这些樱花树会不会结樱桃。
“何叶后来还有吃过这些东西吗?”大米不得而知。
上电脑课的时候,或是闲时上网查东西的时候,大米比上学期多了个习惯,就是先登上QQ看看,却总没遇到何叶上线,倒是收到了组稿的好友申请。
好多次,大米铺纸想给何叶写信,但又不知道从何起笔,最后,他挑了一张自认为最好看的樱花明信片,以诗代信:
落樱
2004。03。15
轻风拂过,
白色的精灵们,
摇曳起婀娜的腰肢,
泛出透明的光芒,
乘风而起,
隐入树丛,
拥向大地,
钻进心房,
叩开了心中的那扇窗。
精灵啊,
请你告诉我,
我的心扉,
该为谁而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