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邓泰以为自己听错了，支起耳朵又凑得更进了一些。
“我不干了！……够清楚了吧。”
说着，沈东亮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东亮……”
邓泰拉住沈东亮的肩膀，身子不住的微微颤抖，就像在拼命地忍耐什么一样。
“你看看我在想什么。”
他努力的看着沈东亮的眼睛，让自己的眼睛不反白过去。
“……你……你毒瘾发作，之前你就用掉了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别……别让我看这些……这不关我事。”
沈东亮的眼睛在邓泰和出口之间晃来晃去，似乎只要聚焦在邓泰身上超过片刻，自己便会被他那无止尽的精神欲望抽剥干净。
“不！这t嘛的就是你造成的！我的料断了，我的生命源头断了啊！”
邓泰的十只指头深陷在沈东亮的肉里，几乎要将他的肉连皮都抓下来。
“邓泰……你松手！”
沈东亮挣脱着说道，但是也不知道邓泰是哪里来的怪力，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都想好了，东亮，只要你走出这一步！我们就能发达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发达，是飞黄腾达啊！”
邓泰的眼睛瞪得圆噔噔的，脸上的笑容夸张而更显疯狂。沈东亮知道邓泰整天就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虽然并不正干，而且嘴里的话有得没得，不过周围人也不怎么当回事。但是现在邓泰恐怖的样子似乎真的让沈东亮觉得恐怖到头皮发麻。
“你可以……可以完完全全的利用多米诺的情报资源，去获取线索，然后在人的脑子里套出有用的东西。这可是天赋啊！天下仅有你一人能做到……等等，不该说这些的……这里有监控，组织会……该死！我的脑子是怎么了！”
邓泰立即反映到，自己打的小算盘绝对不能被组织察觉。刚才自己的话就已经暴漏了一些事情，不过想来自己的毒瘾也在监控者的眼中算是老生常谈了，被当做发疯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自己还是把心思吐露出来了，这……
他察觉到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毒瘾的控制，邓泰自己还是有着非常地自信的，最起码不会如此夸张的在多米诺监控下的审讯室内暴露自己的谋略。有些东西，是要对东亮说明，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你……有……有特异功能？”
一旁几乎快要脱水的老头突然问道。
邓泰忽然间才发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一个人几乎快要相信沈东亮存在异能的真实性了。
“不……你不可能知道密码的……特异功能无稽之谈，不可能，不可能……我有些糊涂了。”
那个老头子如此这样说服了自己，继续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你们不可能关我一辈子……”
沈东亮看着他，想说什么，但立即被邓泰打断了。
“等等，东亮，你别说了。今天到这里……我们准备不足……你有东西我还没搞懂，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邓泰打电话给审查员，申请拖延考察期限。至于原因，他归结到自己发病，影响到了测试。
就这样，他匆匆的把沈东亮带出了这个房间。
“邓泰……今天我母亲才刚来，不管我们做什么。今天我想先回去了。”
邓泰愣了一下，看着沈东亮一脸痛苦的样子，立即发觉了。
“沈东亮！你这家伙是不是打退堂鼓了！”
沈东亮呆了一下，似乎是被触及到内心了一般，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他透过邓泰的心声已经听到了无数的质疑：是不是又像从前一样退缩？是不是又要跟从前一样窝囊的当个小白脸？之前还是豪言壮志的报复言论都是放屁？一点儿屁大的事情都要认怂？就是说个密码这样的事情就觉得是天理不容了？对毫不相关的人无私的怜悯却对从小到大的朋友说出“这不关我事”这样的话来？
沈东亮伸出手臂，却无法挡住这样极端的心声刻印在自己的大脑皮层之上。
“够了！邓泰够了！别说了……”
沈东亮一把推开邓泰，双手紧抱头部，蹲在了地上。面部愈加痛苦不堪，汗水顺着脸庞流下来，慢慢浸透了胸口。
邓泰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沈东亮透过心声察觉到了自己满腹的牢骚。
“东亮……”
这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觉得你没有把他的密码账号说出来是在帮他么？热水可以化瘀，同样也可以祛除被捆绑的痕迹。子弹直接穿过大脑可以无痛苦的死亡，不过自杀现场就不好做了。一般会选择用水或绳索窒息。现在我们出房间已经有两分钟了，那个老家伙还能活多久？”
沈东亮抬起头，死死的看着邓泰。
“该死！邓泰，你们不会……”
邓泰颤抖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香糖来，慢慢拨开放进嘴里。全身的血液如同刀片一样，分分钟都要把它从内撕裂。
“没有人知道密码的话，就等于这个东西不存在。没人希望用极端的方式结束这一切，没人。”
“邓……等等……邓泰！你必须阻止！”
邓泰眼神麻木的看着他，他跟沈东亮不同，不会被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冲昏头。
“按你说的，我和他非亲非故，为什么？”
“见鬼！邓泰！真见鬼！你这是在骗我，是在激我……不对，是真的！”
沈东亮透过心声看到邓泰的内心，确定了他所言不虚。而他一直只是在“吧唧、吧唧”地嚼着口香糖，强忍着煎熬，故作淡定的看着沈东亮。
“我说！我说！该死，邓泰，快打电话阻止他们！快！”
夜晚，沈东亮的母亲正看着孙女正在兴致勃勃的把涂色本上的大象涂成紫色。
“月月，为什么把大象涂成紫色呀？”
孙女头也不回，专心致志的注意着不把颜色涂在框外。
“因为……因为紫色好看呀~”
母亲笑了笑，又问道。
“那大象原本是什么颜色的呀？”
月月停下来想了想，然后突然高举着画笔笑道。
“紫色！啊哈哈~”
然后歪了歪身子继续涂。
“瞎说，动物园里不是看过大象么？颜色有那么扎眼么？”
月月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接着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一旁银灰色的电视遥控器。
“嗯~是这个紫色的。”
母亲听言，“呵呵”的笑了起来。
“月月，记住了，这个不是紫色的。把大象涂成自己想要的颜色无所谓，但是在小朋友们面前胡乱说，可是要被笑话的哦~记住了，这个颜色叫……”
母亲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知道是儿子回来了。
她又看了看时针已经指到了9上。
“月月自己先画着啊。怎么这么晚啊，东亮？”
只见沈东亮丢了魂儿似的走了进来，看到母亲奇怪的眼神，又看了看女儿。
静静地走到母亲跟前，跪倒在地，搂住了母亲的腰。
“我回来了！”
说着，痛苦的流下了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