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念成灾。
戊子崖常年不见日月,阳光,风雪都对它构不成影响!百年来更从未有人看透它的范围!就是这样的一处绝地,苏清宇在其中,为她,寻了一处洞府。
头大的夜明珠嵌在洞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天然的石洞内,溪流,桌椅一应俱全!
白光缭绕,云烟倚在洞口,一双灵动的眼眸中是沉淀的担忧。
苏清宇离开后,她就经常站在这里等,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人总是幻想着一些事情,渐渐的竟然形成了习惯。
习惯,或许是最难以察觉的。
云烟将头埋在膝弯里,看不到神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是他独自为我留在云国,也或许是他回到白国时。似乎依赖他,等他,信他都成了习惯,习惯的让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这样走下去。
习惯,他的温柔,体贴,似乎都让我不忍放弃!一开始的感激,都被这习惯消磨的变了意味。整颗心满满的都是他,他的清辉浩然,他的不染尘埃。
云烟缩了缩手脚,瞳孔一缩,怔怔的望着一线的天空,陷入了混沌。
仙音渺渺,五彩的灵鸟从宫宇之下飞过,带动流光。玉白的宫宇之上,一袭白衣的少年神色冷淡,俊逸儒雅。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他的呼吸,他的神情,甚至是他的心情,她似乎都感同身受一般。
地位的尊崇,是他的孤独。心灵的漂浮,是他的孤独,他拥有了一切,看似完美,却没人知道被他藏在心底的孤独。
他站着,随风在玉宇之上远望,带着亘古不变的沧桑淡然。
画面猛然一变,刺目的光亮充斥了她的眼,依稀间她看到一袭白衣的少年纵身飞入那无尽的光源,义无反顾!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方向。
紧接着又是一个画面。夕阳残血,空气中充斥着激烈的碰撞!似乎有震天的呐喊,嘶吼,叫嚣着要冲出限制!压抑,沉闷。
干枯的是草地,鲜活的是尸体!无边无垠散布的是残破的剑戟,横流的是血液。
脚步声响起,云烟寻声望去。白衣的他不染尘埃,眸中是死灰的平淡,怀抱红衣女子一步步走着,似乎要走到天的尽头。
天地空旷,寂静无声。少年停住脚步,低头看着怀中红衣滴血的女子,在她的眉心轻柔一吻,淡淡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告诉我,怎么做。”
轻柔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威压,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在他的身前。
天地风云起,少年身前迎风而立的是一袭明黄色的老者,仙风道骨,说不出的尊贵。但在他的面前,却是小心翼翼。
“圣子大人,天道轮回,是不可逆转的。”
“是吗?那你走吧。”少年淡淡一笑,抱着怀中的人远远而去。天地间维余一声叹息。
云烟揉了揉酸涩的眼,睁开时是一处绝壁,白衣少年面色惨白,温柔的抱紧了女子,眸中带着直达深处的笑意,渐渐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多久,她看到白衣少年怀中的人微微一动,似乎要清醒过来。
如果说活着是痛苦,她懂了。
爱的人为自己而死,自己背负着爱人的牺牲,以爱人的性命为代价,活着,孤独的活着,不是痛苦,是什么?
云烟想要走过去,走过去看看那样的男子,是谁,那样的女子是谁。意识猛然间抽回!
依旧是戊子崖,一线的天空。云烟怔怔的出神,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故事很美,却不幸福。
梦很真实,真实到让自己以为真的发生了!只是梦里的话却记不清了。
云烟想到了苏清宇,同样的白衣清雅,只是没有那份孤独。
戊子崖底,云烟凝望天空。戊子崖顶,苏清宇凝望深谷。
对于他来说,走到这里,就像是本能,本能的想要看看她,看她是否安好,是否还在。
一念之间,指挥万马!天下硝烟!
一念之间,万里山河!为卿安家!
一念之间,天高云阔,执手偕老!
一念之差,或许成灾,也无悔…!
这是他说不出口的执着,他命里注定的执着,他要用一生坚守的执着。。
风逝羽找他,说要用一场杀伐,换一份统一。
这份交易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可他必须接受。因为他等不起。
风逝羽说,他是天道轮回之处选定的人,不在轮回之内,不在六界之内。但他必须为了一个人活着,他没有直说,但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或许是他的悲哀,一生,甚至不止是一生,都要为别人活着。或许这也是我自己的悲哀,命数非命数,成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