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卿潇一身红衣出现在简府时,简燎兄弟二人仍是不免心悸,简熠更是不敢直视古卿潇。
古卿潇轻蔑笑道:“简熠,你今日既如此心虚,何必当初?本教主问你……”古卿潇正欲问,忽然想到,这事关简约出身,这里人多口杂,如果简约私生女的身份被传播出去,只怕简约无法立足。古卿潇只好道:“你跟我出来。”
简熠心下打鼓;简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弟弟一眼,无奈道:“我陪你。”兄弟二人随着古卿潇来到房外。
“简约是谁的女儿?”
简熠吞了吞唾沫,道:“自然是我的女儿。”
“你不想要你父亲活了吗?简熠,你可以讲个故事给我听,如果我认为这个故事是真的,或许你父亲还有救。简熠,这个交易,你不亏。”
午后的风懒洋洋地卷了炮竹的味道从庭中穿过,有意无意卷起人的衣袍,像做了坏事似的虚心地快速地从梅花枝桠间穿过。
那日,古卿潇给简老太爷把了脉,留下几副药方子,嘱咐了几项注意的,便离开了。
过了几日,简老太爷就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的孙女呢,简燎兄弟不敢说真话,扯谎说贤妃娘娘接她进宫玩几天,简老太爷皱了皱眉,也就猜出了这是假话,但终究也什么都没说;出了正月,简家老太爷已能够在奴才们的搀扶下下地行走了;又过了几日,简老太爷终于是憋不住了,只留了两个儿子在跟前,道:“观怜到底去哪儿了。别再跟我说什么被贤妃接去的鬼话,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知道?能撇着自己老父亲重病不闻不问,还接旁人进宫玩?观怜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断然不会抛下祖父独自玩乐。”
简燎兄弟二人惶恐道:“父亲息怒。”
到最后还是简燎说了真话:“古卿潇已经知道了观怜的身世,应了观怜来给您治病,但是……观怜被他留下了。”
简老太爷沉默了,良久道:“也是好事。在那里,观怜总不会受欺负。沁春钗冬胡瑜赵赫在哪儿?”
简熠答:“在观怜的院子里。”
“怕是观怜不会回来了。他们四个打小就是服侍观怜的,你送他们去展凉山。跟他们说,叫小姐在那宽心,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爹……”简熠不解。
“那日太后跟我说,她有意把观怜嫁进东宫——你们不是不知道,太后想扶持的是齐王殿下。万一哪天太后真的得偿所愿,观怜这辈子就毁了。就算将来是太子赢了,以太子的性格,观怜也不会幸福。”
太子陆璟慕的生母滢贵妃与死去的歆懿贵妃是知己好友,当下,滢贵妃咬定了当年害死歆懿贵妃的是简家贤妃;而太子又是极孝顺的,母亲恨的人自然是他恨的人。
“对于我们,皇命不可违;但对于他古卿潇,颠覆天下他也不在乎。他既已经知道了观怜的身份,想来定会对观怜极好。过个三年五载,他定会为观怜寻个好婆家,如此就罢了。”
展凉山
简约闷闷不乐地坐在秋千上,美丽的双眸遥望到天际;沁春、钗冬、胡瑜、赵赫坐在廊下,因为主子不开心,他们也不高兴不起来。
快到正午的时候,青黛来问:“表小姐,午饭时候到了,夫人问您是要去前厅一同用饭还是在房里?”
简约道:“我自己在房里吃就可以了,有劳。”
说实话,古教主一家对她是极好的,古卿潇还认了她做义妹。古卿潇和叶韵,还有他们的儿子古观忱也时常来陪陪她,是真的把她当家人对待;山中众人,对她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简约心里仍是不开心——这里不是自己的家,没有爷爷;而且有个问号仍旧在她心里打转转:简约怀疑自己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青黛笑道:“表小姐不必这样客气,侍奉表小姐本来就是青黛的职责。表小姐,若无事,青黛下去传膳了。”青黛走了几步,又返回来,道:“忘了跟表小姐说了,教主派了半夏来保护您。表小姐,半夏可是教主亲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哦!您知道吗,教主只收了三个徒弟。上个月送了空青去晋王府,我们还以为他会留下半夏和崖香给夫人和少主;没想到,半夏是留给您的。”
“替我向教主说声谢谢。”
青黛退了出去;赵赫瞅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向胡瑜道:“有咱们两个在这,小姐能出什么事!无事献殷勤!我倒想看看他那个劳什子徒弟是个什么德行。”
胡瑜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钗冬好奇地跟沁春咬耳朵:“沁春姐姐,你说这个古教主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看上咱们小姐了吧?”
沁春道:“别胡说,人家古教主是有妻室的人。”
“碍不住他肖想咱们小姐!男人不都是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吗?”
沁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胡瑜;胡瑜连忙冲她摆手:“我可不是。”
沁春扭过头去:“是不是的关我什么事。”
简约咬唇,古卿潇和晋王那是什么关系——舅甥啊,难不成古卿潇也是她的舅舅?那她的母亲会是古卿澄还是古卿汐?若是古卿汐还好,毕竟往上推十四年,古卿汐是个寡妇,没有夫君,父亲若真与她……也不过是失德;万一是古卿澄——十四年前的古卿澄可早已是歆贵妃了——这可不是一个“失德”所能掩盖的错误了……
简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简约心想,不行,不能住在这儿了。万一被有心人查到,上报给陛下……万一陛下知道,万一当年与父亲……的那个女人是歆懿贵妃——陛下可是最宠爱歆懿贵妃的——父亲会被凌迟,自己会被处以火刑,简氏一族也会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