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早上照例给长辈们请安,这日,给父亲请安时,父亲突然留下了她,屏退众人,面色凝重地说:“怜儿,你快要嫁人了,有些事,爹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简约垂首道:“是。”
当年,简熠第二次应试中举回家后,却得知古氏已遭灭门之祸,不由心灰意冷,在外为官两年后调入京畿为官,结识表姐舒兰公主。当时舒兰新寡,对简熠一见倾心,求了母后非要嫁给简熠。
而此时,简熠却从滢贵妃——当时的凌贵嫔那里得知,古卿澄并未死,如今正在她宫里,希望他去求皇帝指婚。简熠欣喜若狂,却不想,皇帝那时也已经看上了古卿澄。他所求来的圣旨是让他与舒兰结为百年之好的圣旨。
简熠庸碌,不敢不从。古卿澄与他传递消息:只要可以在一起,甘愿做妾。不幸消息被皇帝截下,龙颜大怒。皇帝把古卿澄诱入寝宫……之后便有了旁人眼中艳羡的“三千宠爱在一身”、“姊妹兄弟皆列土”。
“我呢?”
“后来,卿汐妹妹出现了,她与澄儿互换身份——她留在宫中做歆贵妃,澄儿出宫与我相会。我在城郊置了一处房舍,闲时,我和澄儿便在那里过着寻常夫妻的生活。你出生不久,血影楼的人就查到了这里,你娘拼死抵抗,才护着咱爷俩逃了出来。”
血影楼与古家因一场情爱已经是数十年的老对头了,当年古家堡灭门惨案,便是他们的“杰作”。
简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的,只知道脸上不停的有泪水留下,就像窗外下的雨水一样多。
半夏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拿了把伞进了雨帘中。许久,窗子被打开,灌进冷冷的雨,红色的身形跃进屋里:“想去哪儿,我带你去散散心。”古卿潇见简约一脸惊讶疑惑地看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皇宫!我要去找那死老头评理!”
不等沁春钗冬阻拦,古卿潇大笑着携了简约走,施展轻功,用袍袖为简约挡雨,简约并未淋湿,倒是古卿潇被湿透了。二人立在皇帝的御书房内,惊得一屋子宫女内监回不过神来。
简约一个箭步窜到皇帝面前,揪起皇帝的衣领:“陆老头儿!你……”她的眼睛里滚出泪来,却不知该怎么质问这个九五之尊、衣冠禽兽!
一屋子宫女内监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六神无主,吓得跪倒在地。皇帝一生也没被这样对待过,实在是没脸,但又不好冲着简约发火。古卿潇知道简约不同,实在不知她这般胆大,竟然敢揪着皇帝的衣领质问。古卿潇轻弯嘴角,果真是流着他们古家血脉的女子!外面的侍卫听见里面的声音冲了进来,欲向简约下手,古卿潇面色一凛,手一挥,侍卫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眼见着皇帝没脸,古卿潇只好充当着和事老:“算了,小约,咱们的皇帝陛下啊,也很是可怜。他不撤销圣旨没关系,哥带你走,养着你,凭着刃仇教的名头,一定为你寻一位如意郎君!”
简约松开皇帝的衣领方有些后怕,跳窗而逃,遁入雨幕。古卿潇忙跟着跳窗,护着简约担心她生病。
“我带你去展凉山。”
展凉山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三年前被刃仇教主古卿潇夺下,送给娇妻叶韵养伤,一时之间传为江湖佳话。展凉山亦是刃仇教在长都的总部。
简约被雨水湿透了,冷得打哆嗦,古卿潇笑道:“谁叫你跑到雨里去的?跟条泥鳅似的,抓都抓不住。好在本教主身手好。”又向门外喊了声,“青黛,紫菀,备浴汤。”古卿潇关切道,“淋了雨,泡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教主。”青黛从内室走出来,抱拳道,“热水已经备好了。”
古卿潇点头:“自己沐浴还是让她帮你?”
雨已停,一白衣女子坐在轮椅上,倚栏远望,姿色不是上乘,不过清秀而已,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让人为之痴迷。她听着轻轻的脚步声,还未回头就道:“卿潇。”语罢回眸一笑,红色的身影、俊逸的面庞映入眼帘。
古卿潇浅笑,鎏金红袍翩飞,坐在叶韵身边。
叶韵笑问:“小约接来了?累不累?”
“嗯。放心,我不累。”古卿潇长舒一口气,“在这儿坐了多久了?回去吧?”
叶韵点头,古卿潇向叶韵道::“我抱你。”说完,也不等叶韵同意,径自抱她起来,旁边侍女只管低着头,见怪不怪,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就会有。
古卿潇在简府来去自如,这日又把简约带了出来。大街上,人群熙熙嚷嚷。
简约窜到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前,拉着古卿潇的衣袖:“惟妙惟肖呢!咱们也弄个吧?”
一个侍卫跑来在古卿潇耳边说了些什么,古卿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略一想,若教这两人多相处相处,或许会培养些感情,于是吩咐人备了匹马。
古卿潇问道:“能骑马么?”
简约摇头,古卿潇道:“敢跟我共乘一骑吗?”
“有何不敢?”
古卿潇将简约抱起,稳稳地放在马背上,共乘一骑:“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