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歌随出云山庄一行回到原来的驿站,燕宇希一路将越出云护在怀里,他竟莫名生出几分想将人摔下马背,抢过怀里之人的冲动……
驿站的人更加多了,许是西域拍卖会即将举行的缘故。殷歌的随从一直呆在此地,可南宫灵玥却在三日前就退了房,如今已经彻底没有空房可以暂时休息了。
“哎呦客官,妇人也想给您匀出一间,可现在间间客满,就连流音阁副阁主也只能住进外边的帐篷。”老板娘打着算盘,瞥了眼燕宇希,又低头算账。
“流音阁……”燕宇希,突然想到了镇南王世子,他对郡主似乎颇有青眼,借他的屋子住一晚似乎没什么不妥,“那……”
他刚想问流音阁主住在哪间,猝不及防,却被人抢了怀里的郡主,一时胸前空落落的。 殷歌揽着南宫灵玥,径自往楼上走。
“祭司,你这是作什么?”
“本座房未退。”他斜了一眼燕宇希,头也不回地往回廊里走去。
燕宇希刚想要阻拦,可回想起日前郡主与他亲密接吻的模样,脚步硬生生滞住,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殷歌对面走来一个翩翩少年,眉宇俊朗,手把檀木折扇,两人擦肩而过,上官烨猛地回过头,视线落在这白袍男人怀里那一抹红影上,这不是越出云吗!这个男人又是……蓝麟教祭司!那个上次在月明湖与越出云分庭抗挣的强大男人!
“你要对他做什么!”想到这里,他立马抬手截住殷歌的胳膊。
“放开。”
殷歌扫来一眼,银眸中盛满杀意,只那一瞥,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恶魔一般的眼神,直击人的内心深处,叫人不寒而栗……
上官烨武功本就不好,被殷歌此刻可怕的气势一震,竟下意识松了手。
心神回笼的时候,他早就抱着越出云进入一处房间,闭了门。
“开门!”上官烨最终还是扣响了殷歌的房门,即便自己武功远不及蓝麟教祭司,他也不能忍受越出云有什么闪失,再者,那是个这么危险的男人。
吱呀——房门打开,闯入他眼帘的竟是那一袭红衣。
“诶?你怎么也在这儿。”南宫灵玥的脸色略显苍白,神情也有些疲惫,不过,比起刚刚遇到燕宇希的时候,已经好上太多。
“出云!?你没事吧?那蓝麟祭司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遭到了暗算?”上官烨无意识之间已经攥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南宫灵玥轻轻笑了一声,将手抽回。
“本庄主无事,不过是有些脱力罢了,阁主无需费心。”
上官烨这才发觉自己行为的逾矩,讪讪放下手:“没事就好……”
“至于祭司……他是本庄主的意中人,我们自然要呆在一起。”南宫灵玥挽起嘴角,转过头,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殷歌,心下又生出几分戏弄他的意味,“你说是么,嗯?”
她径自走到窗边,殷歌的身侧,指尖轻触他的眉眼,继而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脸颊,一举一动,温柔缱绻到了极点。
“越出云,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殷歌被引僵蛊控制着,一时动弹不得,只得用沙哑的嗓音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低语。
上官烨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你怎么能……你们都是男人啊!你……”
“男人怎么了。本庄主喜欢他和他是男人或女人有什么关系?”……再说,谁跟你讲我是男人?
南宫灵玥放开殷歌,走回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烨。
她并非不清楚这镇南王世子对自己有怎样的念头,对于泠水郡主这个身份,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世家子弟作丈夫,她原本也筹谋过,适合泠水郡主的,放眼天下,最合适的莫过于上官烨。 她也给过他机会,只可惜,他自己放弃了。
南宫灵玥自诩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既然错过,那便是你自己要负起的责任,与我何干?我不爱你,只能给你与我比肩的身份地位,这是极限,这一点你都不要,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了。
“出云……我……”上官烨心神一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想的。
自己原本以为越出云会觉得和男人在一起恶心,所以他始终将自己心中的爱慕隐藏得很好,害怕万一全盘托出,他们会连现在这半个朋友的关系都不复存在……如今总算知道他并不排斥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可与此同时,他居然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这让他如何是好……
“天色不早,本庄主心神俱疲。阁主有事相商的话,明日再议罢。”南宫灵玥没等他说完,便关了门。
干干脆脆,将两个人隔在了完全不同的空间。
上官烨袖管下的拳头握得骨节发白,他原地立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昏昏沉沉走开了。
燕宇希从暗处现身,看着上官烨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上官烨的身份,也多少感觉得到他对郡主有不一样的心思,可笑的是那次宮宴上,他还拒绝了郡主,只能说造化弄人,有缘无份。
亲眼看见郡主已经醒来,并且并无大碍,他总算松了口气,先前郡主给蓝麟祭司服下了什么药物,如今看来,想必是可以牵制他的蛊毒一类,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担心郡主的安慰。只不过,当他看见郡主与殷歌走得那么近,情状那般亲昵,两个人站在一起不论相貌气度都那么般配……几乎要刺伤他的眼。
心口有些滞涨,说不出来的感觉哽在那里,他深深吸了口气,跳上了屋顶,大漠天边的月亮正是上弦,明亮又皎洁。
他不奢望什么,能呆在她身边就足够了,倘若让郡主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他觉得那是对她的亵渎,他,配不上。
“大祭司,天色已晚,我先睡了,你请随意。”
南宫灵玥打了个哈欠,自说自话地躺上了床。客栈的床单日日会更换,否则以她挑剔的脾性,也不会这么随意。
床就这么一张,至于那个人,不睡地毯就是躺椅,随他去。既然殷歌做好人把她带进了房间,就别想她会客气。
“滚下去,这是本座的床。”殷歌看着少年大大咧咧地摊在床上,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意,与之前在大厅中那副脆弱苍白的模样截然不同,心中登时无限悔恨,自己为何要对这小恶魔心软。
“别闹,分你一半,爱睡不睡,我困……”只听床上之人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往里蹭了蹭,露出三分之一的位置来,随后便呼吸均匀,不再说话。
殷歌眼中晦暗不明,这疑心病极重的出云庄主,竟然敢在他的房内安然入睡?
他……就那么相信自己不会杀他么?少年的睡颜安静美好与他醒时的危险狡猾全无相似,昏暗的烛光好像在那光洁的面颊上镀了一层亮光,美的不方言物……
“嗤,你这混账东西。”
……
“诶?祭司,您有什么吩咐吗?”入夜,仆从打开门,看见殷歌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发怵。
“你出去睡。”
“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