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听完了曲,付完了钱,逐渐准备散了去。
小孙女拿着小盘匆忙将铜钱银两尽数倒进自己的小布袋里,小孙女朝黄老先生使了个颜色,黄老先生收起二胡,牵着小孙女默不作声地在人群中穿梭就要离去。
眼尖的筱悠立刻要拦住黄老先生,却不想这祖孙两人倒是跑得快,一眨眼就走出了几丈之远。筱悠忙跟了上去,黄老先生和小孙女却越走越快。筱悠心中怒骂一句,加紧了脚步,避开行人,紧紧跟着。
鱼凝见筱悠跑得急,也赶忙跟上筱悠,虽不知道筱悠要做什么,但在这凡间,还是跟着筱悠为好,毕竟自己从未下过凡,若是跟丢了,说不定真给凡胎肉眼的凡人捉了去炖汤吃。
黄老先生拉着小孙女快步走在街上,筱悠在人群中尽量跟着一老一小的身影。祖孙俩在一个小路口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筱悠见周围已无行人,便立刻抓住机会,在路口纵身一跃拦在了黄老先生和小孙女面前,黄老先生和小孙女见路被拦住,正要回身,却见鱼凝抱着将军也将路口拦住。
面对两个来自昆仑的上仙,黄老先生将小孙女往身后一拦,满是沟壑的脸看向筱悠,毫无畏惧地说:“不知二位仙子为何拦下小妖?”
筱悠冷面道:“二位得罪了天宫,不想给个说法吗?”
黄老先生沉声道:“小妖不知长小姐的意思。”
“天火之劫那是凡人杜撰,子虚乌有的事情,连昆仑西王母都未曾听闻过此事,二位又怎么将这天火一事归结到我天宫?”筱悠厉声问道,对面的鱼凝怯生生地拦住祖孙俩的退路,怀里的将军满脸“没事找事”的表情发着呆。
黄老先生沉默片刻,道:“长小姐只下凡几日,不知这凡间之事也是自然的。”
“黄老先生是何意?难道你在这凡间就待了几千上万年吗?”筱悠问道,但是话一问出口,筱悠就后悔了,这老妖如此之老,活了千百年的也说不定啊。
果然,黄老先生冷笑了两声,说道:“我黄鼬精本是偷凡人的鸡度活,一年冬天,大雪侵城,我连垃圾都翻不出来,幸好遇到一户好人家,扔给我几只死耗子,我活了下来。后来那户人家经常放些死掉的牲畜尸体给我,我早早修成人形,想要报恩,那户人家却早已不在这人世。我从不害人,也从不想着要升仙。。”说着,黄老先生看了一眼鱼凝,鱼凝一哆嗦,差点将将军扔在地上。
黄老先生继续说道:“我活了三千多年,一千六百年前,亲眼见着那天火吞噬了那五十万的雄兵。一夜之间,多少人失子失夫,多少户人家支离破碎。天火本就是你们天界放下来的,你们天界却从不承认!”
黄老先生越说越激动,佝偻得可怕的身板面对着筱悠,神情竟有些狰狞。
小孙女胆怯地露着两个大眼睛看着筱悠,又看了看鱼凝,最后好奇地看向了将军,将军被她一看,立刻面露凶相,小孙女惊着跳了一下,紧紧抓住黄老先生的袖口。
“我在昆仑那么多年,若是一千六百年前的天火,那便是我出生前后的事情了,我周身所有的仙人都不曾提到过天火一事,而且我们昆仑的仙人定不会做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情!”筱悠忿忿道,她不明白这黄老先生怎么就那么恨天宫,那么恨昆仑。
黄老先生深深地看了一眼筱悠,他老脸抽了一下,抬眼道:“长小姐可记得万重?”
万重?筱悠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块小玉牌,不就是崇墨那块玉牌上刻的两个字吗?白城的万重山,山脚人迹罕至,至今无人可攀。
“长小姐寻到万重,便可知道答案!”黄老先生说完,不等筱悠反应,便拉着小孙女的手,两人“噗”地一转,白雾骤起,随即两只一大一小两只黄鼬在白雾间一闪而过,等白雾散去,祖孙俩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