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矜华仙子面上一红一白的,虽生的明眸皓齿,面上表情却极不自然,坐在那样一个位置,谁都会如坐针毡吧。
筱悠晃晃悠悠地将手中那个芝麻团子扔进了案桌底下,余光看着矜华仙子白着脸给崇墨那个死人斟酒,正待待收回目光之时,却见嘲风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筱悠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嘲风见筱悠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转头一笑,与一旁的龙四太子谈笑风声,乐得合不拢嘴。
“这瑶池,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算盘,哗啦哗啦打着直响。”筱悠一个人轻声嘀咕着。
刚说完,筱悠突然被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蟠桃硬生生堵上了嘴,筱悠怒极,想看是谁敢堵自己的嘴。
只见蟾蜍老爷子一席明晃晃的翠绿道袍,面上带笑,眼眸深处却是一把烈火,他老脸一颤,说道:“筱悠,这只蟠桃是老爷子我挑了好久才挑着的,你可不能拂了我的意啊!”
筱悠不满地哼了一声,从嘴里将那个硕大的蟠桃拔了出来。突然筱悠见案边有一只很小很小的小虫正缓慢地爬过来,两眼滴流一转,便在桌案上众人的盘子里开始轮番扫视。筱悠终于找到一个圆滚滚的大蟠桃,看着水艳粉嫩,筱悠将小虫拎起来放在了蟠桃上,又把蟠桃放在面前一个空盘中。
蟾蜍正奇怪她这是要演哪出戏呢,筱悠一脸坏笑的站起身,冲着崇墨说道:“崇墨太子,本仙为你挑了一只圆润硕大的蟠桃,这蟠桃六千年结一大果,乃是天降甘霖孕之,吃一口,日月同寿,百福争辉。”
瑶池众仙又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筱悠,这一个个都怎么了?
青鸟方才与玉兔说着话,没见着筱悠刚才那番小动作,也睁大了眼睛看着筱悠。
只有蟾蜍老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满面怒气,翠绿的道袍衬着自己那苍白的皮肤又白上了些许。正待蟾蜍老爷子生着气呢,只见筱悠已经离了席位,款款向崇墨走去。
崇墨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来人手中那只蟠桃。
而他的那位故人,矜华仙子,也正好奇地看着筱悠。
筱悠微微一笑,俯身将那盘蟠桃放在崇墨面前,崇墨低头看去,脸上一抽。
妖帝坐得稍远,并没有看到那只小虫,而矜华仙子紧挨着崇墨,却见着了那只小小的虫子正满蟠桃爬来爬去,她惊讶不解地抬眼看去,筱悠虽然面上恭敬大方,眼里却暗暗有一丝坏笑。
筱悠放下盘子,又款款地缓步回来,在蟾蜍老爷子的怒目下无比矜持的坐下。
“哎哟!”
筱悠还没来得及坐下,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筋骨断裂,听着让人生生地揪心和恐惧。筱悠顿感疼痛感袭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右脚已经瞬间肿起,而脚边,竟是方才自己扔下的那枚芝麻团子。
天道,自作孽,不可活。
筱悠疼的满面发白,泪水盈盈就要淌出,平时那张好看的小脸因为痛楚,已经扭曲到了一起。
也就是那么一瞬,瑶池就炸开了锅,也没有人关心筱悠为崇墨送蟠桃之事。
“悠儿!”西王母脸色一变,扶案而起,匆匆过来。
一旁的青鸟已经吓得瞪目咄口,不知所措,待她回过神来,蟾蜍早已经将筱悠抱在怀中,查看她的伤势,见蟾蜍似乎没有紧张之色,青鸟安了安心,焦急的握住筱悠的小手。
西王母在一旁急忙道:“如何?”
蟾蜍道:“不过就是断了根骨头,接上就行了,躺上一日,就行了!”
筱悠一听,脸色惊恐万分,她记得多年前,玉兔捣药回来,手折了,蟾蜍那一下子给他接上去,量他是个男人,也疼的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筱悠立刻大喊道:“我不要接!”
蟾蜍两眼一瞪,道:“还能喊,死不了的。”
筱悠心中忐忑,暗叹不妙,平日里最怕就是疼,这会自己给自己折腾折了,还当着瑶池众仙的面,真恨不得挖个洞藏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蟾蜍盯着筱悠的右脚,那神情仿佛在挑选一块精致的美玉,只见他拖住筱悠的右脚,一指轻挥,就是那一瞬,又听见“咔嚓”一声。
“啊!”
筱悠痛得大叫一声,整个人痛得都要蜷了起来。丝丝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疼痛让她顿感自己的渺小无助,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在昏过去之前仿佛模糊地看到了面前众人的表情。
焦虑的青鸟,玉兔,蟾蜍和姑姑;嘲风和若干仙人的惊恐不安;只顾看热闹的老仙;还有不知所措的小仙僮。
只是那么一瞬,筱悠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不少,两眼一翻,眼前一黑,就这么意料之中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