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到这处,朱雀楼的客人们都一个个哀怨的眼神地喝着手里的茶,吃着盘里的点心,有些客人竟然一个劲地在那抽泣。
筱悠站在三楼,撑着围栏,好奇地看着客人们的表情。
不一会,小孙女唱完了,她深深鞠了一躬,便又老老实实站在了黄先生身边。
这就没了?漫天大火烧尽五十万大军?筱悠嘟了嘟嘴,这五十万大军被大火吞噬,凡人也是够倒霉的!
黄老先生接过陆掌柜给的银子,满是笑意地牵着小孙女出了朱雀楼,筱悠看着那祖孙二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奇怪。
筱悠突然想到了什么,蹬蹬蹬跑下了楼,到了朱雀楼大门,陆掌柜大惊,没来得及拦住,筱悠“砰”得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了一下,仰面摔倒在地。
“嘲风!!!”
筱悠大怒,待好不容易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见地上有一只苹果核,便捡起苹果核狠狠朝大门砸去,苹果核“扑通”一下掉在了门口街道上。
一个路过的行人见一个苹果核砸在自己面前,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看到筱悠满脸怒气地坐在朱雀楼门口,大骂道:“你这姑娘脑子有病啊?”
陆掌柜见筱悠狼狈地坐在地上,急忙上前将筱悠扶了起来:“长小姐,您快起来,这大伙都看着您呢。”
筱悠这才发现,周围的客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人表情看着自己,甚至还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一看就不像在说好话。
陆掌柜搀起筱悠,低声在筱悠耳边道:“长小姐没猜错,那黄先生和他孙女,是两只黄鼬精。”
果然!
这凡间怎么那么多妖精鬼怪?
筱悠揉着腰,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缓步上了楼。
陆掌柜将筱悠送回了房,又转身下了楼,道:“一个傻姑娘,脑子不好,我一个远房亲戚放下我这让我照看几天,大家继续吃啊!”
客人们这才低头又继续品茶吃菜。
筱悠没在房内坐多久,无聊至极中又悄悄开了房门,倚着扶手,静静听着楼下客人的对话。
一桌客人说话极大声:“邱千山从军好久没听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将领!居然死在了天火浩劫之中!你们说,这老天爷开眼吗?”
另一个客人道:“谁说不是呢,不过都过去一千六百年了!现在东麟国强繁盛,害怕什么天火?”
又有一个客人说:“天火浩劫,你以为你能躲过去?五十万雄兵就这么毫无抵抗被活活烧死。上天降下天火,烧了东麟都有可能!”
筱悠默默听着客人们对话,心中奇怪,凡人道这天火浩劫,难道真的是昆仑或者天宫降下来的?那应该不会吧,如果真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有青鸟那个大嘴巴在,昆仑哪个犄角旮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能传遍万里。
另一桌一个客人说:“一千六百年的事,你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还在这担忧天火,好像见过似的。”
朱雀楼的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不一会,话题便转开了,什么醉乡楼的红翠翠啦,什么天音阁新来了一名叫暖香的歌姬啦,更有一些淫辞艳语呼啦啦传进筱悠的耳朵里。
筱悠听着听着便没了兴趣,这时,陆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他悄悄凑到筱悠耳边道:“长小姐,子时会有贵客临门。”
“哪个贵客要来?”筱悠问道。
“这。。”
“不能说?”
筱悠看着这喧闹的酒楼,右手放在一旁的扶杆上反复摩挲着。
陆掌柜说道:“是您的好友。”
好友?那便是青鸟了!不过,她来做什么?
筱悠一把推开陆掌柜,回了房,“砰”得将门关上了,陆掌柜灰头土脸地又匆匆跑下楼招呼客人去了。
一进房门,筱悠见榻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啊呀!”一声跳起来,指着坐在榻上的那人问道:“老爷子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说子时才来贵客吗?”
只见面前蟾蜍老爷子一副凡人装扮,也不知他上哪唬弄来一套翠绿色的道袍,袖口绣着荷叶边,手持一把拂尘,正襟危坐,正用他满是白花花的胡子的老脸,打量着自己。
蟾蜍冷哼了一声,道:“呵!揪你回去,还不得我亲自下来一趟?”
筱悠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老人,心里的小九九打了七八个弯,这成日不出昆仑的糟老头子怎么下凡了,更何况,打扮成这副尊容?
“哼,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给你换尿布的时候,你还哇哇乱叫呢。”蟾蜍一把花白胡子一颤一颤,圆溜溜的眼睛倒是与平时那状如出一辙。
筱悠扑哧一下笑了,越笑越急,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得倒在地上,指着蟾蜍咯咯个没完。
“老头子,你怎么就穿成了这样?看着真难受!”
筱悠笑到虚脱的看着面前的蟾蜍,蟾蜍吹着胡子瞪着眼睛,拂尘一挥,筱悠顿时嘴巴一紧,声音一禁,没了声响。
“小东西,出来这么几日了,还不想着回去?你倒是要野在外面不成?”
筱悠耸耸肩,起身坐在一张方桌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说道:“我不是玩几日就回去了么,反正我玩好几日,你那半个时辰都不到。”
蟾蜍道:“你好意思说,虽说这昆仑天界确是一日,凡间一年,可你也知道,昆仑极昼,那一日跟凡间一年等长!你跑出来凡间几日,我们也等了你几日!你若是爱这般贪恋红尘,你与青丘那些小狐有何分别,枉费娘娘将你养在膝下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