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屋里散发着些许木兰花淡淡香味,混着些许安神香的馨香,轻烟袅娜,徐徐上升,飘荡出轻盈娉婷的味道……
窗外阳光转过一扇透明的玲珑窗,透过淡黄色阳光,照在我月白色的帷帐上。
看来这几天真把我折腾坏了,这一睡就睡到了晌午,青鸾居然也由着我睡了,我不在的一段时间里,青鸾变得乖巧懂事多了啊,之前多睡一刻都会被她从被窝里拖起,不是直接撤被子,就是连人带被一起被她用术法腾空,别提被她折腾的有多苦。
这丫头从小就跟着我,我也自小便与她亲近,娘亲说我这迷迷糊糊,窜上窜下的性子她从生下来就知道一二了,她常在我面前念到:“人家姑娘生下来斯斯文文的,吃饱了之后戏耍一会儿便会睡觉,安安静静。
你倒好,每时每刻都不曾让我消停过,一会儿在我怀里扯我头发,一会儿趴到床头咬着枕头撕扯,口水流的满床满地。”
“一会儿看见别人手里拿着好戏耍的物什,你就扯着嗓子小手指着讨要,不给就哀嚎连篇,好像我不是你的亲娘将你虐待了一般。这些略略忍过也就算了。
毕竟自己生的熊孩子含着泪也要好好带着。”
“但你晚上不睡觉这真是要折腾死为娘啊,一到晚上就睁着圆咕隆咚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嘴里淌着口水含糊不清的跟我说要玩儿。”
“这一闹一闹的大半夜也就过去了,每晚折腾的我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听娘亲说青鸾是在我依稀踉跄会走路时娘亲带回来的。
那是青鸾也约莫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模样,初初化为人形,说来也巧,她本生在南荒之地,与我们的住处甚远,那时娘亲为了照顾我也鲜少出门,整天也是被我折腾的头昏脑涨。
却不想她一日好不容易照顾我睡着之后,自己也就着放在我摇车旁边的护栏凳小憩了一会儿,却不想这一憩神思突然一动,却憩出了好好治我这夜间莫名有活力之法。
听说东夷赤水一带盛产石玉,皆受赤水之滋养,灵性大盛,此地产一种息歇石,石体透明微青,内里波纹流转,多为夜间无法安睡或神思紧张之人所用,且夜间柔光铺撒,还可当充当夜明珠的功效。
想到这里娘亲喜从心头来,一定要去那讨要几块息歇石过来,这样没法睡饱觉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于是乎不常出门的娘亲便脚踩祥云,足蹬清风,马不停蹄的直奔东夷而去了。
东夷虽孕育此石不甚容易,但娘亲上神既亲自来讨要,岂有讨要不到之理,东夷地仙欢欢喜喜,小心翼翼的挑选了几块上乘内里无一点杂质的息歇石交于娘亲手里。
娘亲说接到玉石的那一刻便仿佛看到我夜里躺在摇椅里安安稳稳,笑脸红扑扑的一副睡熟的样子。心里大快。终于可以补回被我闹腾着无数个不眠之夜的那些美容觉了。
回来的路上一路心情大好,却不想路过南荒时却又实实的听到孩子的抽泣之声,期期艾艾,声音不大却足够传到她的耳朵里。因着刚生下我对小孩的哭声尤为敏感。她便将所腾之云降了半空像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一瞧就瞧见了在悬崖峭上因伤了翅膀上下不得,又寻不到吃的骨瘦嶙峋的青鸾,青鸾那时初初化了人形,坐在峭壁上梨花带雨,看见娘亲过来哭的更加梨花带雨。
娘亲见她如此可怜母性的光辉被发挥到无限大,听她并无爹娘,就将她带回了家。
以后她就于我同吃同住,闲时照顾我的饮食。
不过说来也好笑,娘亲带回的息歇石对我并没有什么作用,我依然我行我素,夜里依然闹得无比欢腾,但因着有了青鸾,我便更愿同她一处玩,我夜里若是不乖不睡觉,她就吓我说白日里也便不理我了,不过这些大半该是娘的主意,这可怎么能,于是到也真的夜里准备只安安稳稳的睡觉。初初还不习惯,后来也就习以为常。
是以娘亲的那一趟东夷还是没有白走的。
我和青鸾呢也算是两小无猜一直长到现在,就略微有些不同我俩都是女孩子,自小便生活在一起,她比我年纪又稍长,所以一直如长姐般疼爱,有时还端着长姐的范儿管教我。
那些生活细节比我娘亲对我管得都严,她说我一赖床她煮得早饭就浪费了白瞎了她的那会儿工夫,其实我知道她是让我早起走动走动,早上的空气总是好的。
但每次她凶巴巴的掀我被子的时候,我也是凶巴巴的拽着被子不让她掀。所以我们两个每天早上都要折腾好久我才肯真正的乖乖起来。
她常常嫌弃样的看着我说:“瞧把你懒得。”
回回我也嫌弃样的回过去:“瞧把你勤劳得。”
所以每次我还没起床就实实在在的已经锻炼过一次了,这样的拉锯撕扯着也实是个费力气的活儿。
今天她出奇般的让我睡到快到晌午了,我一行清泪都感动得快要流出来了。可是睡了一夜腹中空空如也。
自己摸索着穿好衣服下床,想去偏厅喝点茶水先垫垫肚子,掀开帘却发现早就一桌子的饭菜热腾腾摆在那里了,青鸾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你也真是够能睡的,再睡睡马上天都要黑下来了,这菜来来回回都热了很多次了,再热你也别吃了。”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拿起嬉皮笑脸的同她打哈哈;“多睡点对皮肤好。改明儿你也睡个就知道睡懒觉的好处了。”她看着我皱了皱眉头:“你道人人都像你那样啊,快来吃吧,看把你瞧你瘦得还剩几两肉喽。”
我抓过筷子一番大块朵为,心下想着还是青鸾烧得饭菜好吃,比那凡间的饭馆子里的饭好吃多了,这凡世人也真是小气,不就一顿饭嘛,还把人给送牢里了。
正吃着呢,突然感到腿边有东西在团团绕绕,时不时的蹭着我的裤腿,头一低就看到两只小白泽站在我的腿边,头顶雪白的那只只是蹭蹭我的裤腿,有一抹红的干脆就拿牙齿撕扯我的衣服了,也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我拽了拽被它咬着的一角,它还撒气似的不肯放开嘴,我顺手将它们捞起放在我的膝盖上准备夹点糕点给它们尝尝,却赫然发现这两只白泽哪是先前的那两只雪白皮肤的小可爱了,这一身的白毛现下灰不溜秋的耷拉在身上,嘴边的须毛也皱皱巴巴的纠在一起,舌头一伸一吐间又带出嘴里的一点唾沫星子。
这等狼狈样,眼睛还巴巴的看着桌上的吃的,然后再看着我,将抱着它们的姿势改成拎着,这两只简直太脏了,这还得给他们洗个澡啊。
想着就要拽着它们想往院里的静置了好久的荷花塘走。它们却齐齐的一下子拽住桌角,眼巴巴的看看我,然后看看食物,复又看看我,这阵势不给它们吃饱,这个澡也别想安安稳稳的给它们洗了。
将糕点各挑了一些摆在它们的面前,我凑上去对着它们:“爱吃哪个就拿哪个。”它们扫了一眼糕点,又扫了一眼我,那一眼似乎还带着些:“你不懂小爷们的口味高傲独白感。”
径直扭着灰不溜秋的胖屁股走到卤肉、醉虾和糖醋鱼那边去了,抓着这些吃得又不知先吃什么好,小爪子先伸到这个碗又伸到那个碗,结果结果还是在卤肉面前停下了小爪,抓住之后一顿狂吃。
他们吃完之后,我更是觉得带他们洗澡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了,现在他们不仅灰不溜秋还油不拉迹的,不忍再看一眼。
一手两只它们的一个后颈带它们往荷花池那边走去。他们吃饱喝足之后也任由我拎着,乖乖地一动不动
这一走心里惦记着手里的这两只,又想着这一身衣服怕是再难洗出来了也没留神看路,脚下一踉跄,就一个飞扑向前一倾,一时也没个准备,手里的两只白泽就这样华丽丽的抛物线似的飞了出去。我一晃险险的稳住脚步,抬头却看时綄一袭青衫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