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变热,空气也渐渐晕染上雨季湿热的气息。
司溪端坐在听水榭上,放着厨房端上来的糕点不吃,反而用手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听水榭外稀稀拉拉的雨水声。
她这几天都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莫名其妙地被人陷害,莫名其妙的坐了一天牢狱,莫名其妙的被掐晕,然后莫名其妙地又出来辅助千代屹行动。
总之,就是莫名其妙。
“唉,”司溪不禁叹了一口气,这算怎么回事儿?穿越到此地也有近半年的时间了,除了在娑纺十二那里生活的几个月让她感觉还有点真实以外,真是其他的就好像自己一直是个局外人,却被局里人强行拉了进去,可是又不得不妥协一般,挣脱不开这局的束缚。
昨天,发生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红袖,也就是鸿修,画押承认他因伊玛公主前来京都府时在他面前诋毁他妓子的身份,所以身怀愠怒,所以一气之下杀了她。至于伊玛为什么会从牢里出来,也因此,有一个狱卒背锅,说是伊玛用美**惑他,所以让伊玛逃了出去。两人,一个被发配边疆,另一个被处以烙刑,也算给北寒国一个交代。
司溪觉得这件事处理的荒唐极了,好似所有的罪名都被强行安排在了两个无辜的人身上,然后你还找不出理由去反驳这个事实。
千代屹口中北寒国的反应更让司溪觉得荒诞,他说,北寒国的皇上并未发兵,甚至连他发怒的消息都没有传来,反而又送来了另外一位公主前来和亲,甚至他们的一品大臣,左相赫赫木也跟着这位公主并带着价值不菲的贡品前来进贡,还要向大周国皇帝道歉,自家公主太闹腾,活该她死,还望大周皇帝原谅北寒皇室送来一个不知趣的刁蛮公主。
司溪当时听完千代屹说,心里顿时为伊玛感到悲凉。有一句话说得好,可恨之人总有可悲之处,伊玛那天野蛮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自己国家极为受宠,可是当这份宠爱来到国家大事上,要你死,你就半个字不能吭声。司溪瞬间感觉,这就是所谓封建社会的绝对男权时代啊,女子再受宠爱也敌不过男子争权夺利的对弈。
第二件事,就是宏儿苏醒了。宏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说话,也不搭理人,有时遇见了什么东西还会惊恐的一直盯着不敢动。司溪也不敢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怎么逃脱的,或是他有没有看见凶手的样子。
千代屹在司溪的劝说下也收留了宏儿在府上,司溪每每都会陪伴在宏儿的身边,也希望宏儿能早日恢复以前的快乐,虽说知道完全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很困难。
还有,司溪也不能回娑纺十二了,娑纺十二发生这样的事情,受到了牵连,竟也到了关门的地步。很多姑娘都被遣送到军营当军妓,好的能被那户人家买去当小妾,更好一点的,用积蓄自己开了一间小绣房之类的小店面,赚点钱度过余生。
司溪也在千代屹的帮助下将奴儿带了出来。那小丫头明显是被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吓坏了,看见司溪都只是怯怯地拉着她的衣角,然后低头无声的抽泣。
司溪其实心里也很不好受,娑纺十二虽说是间窑子,可是毕竟还是她来到古代到现在一直住着的地方,平时也有许多姐妹也来和她说说话,什么的,大家其乐融融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千代屹明显也知道她的心思,便让她和奴儿住在王府里,当是他的客人了。司溪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头牌姑娘虽说还是有点积蓄,可她一没有一技傍身,二还要养活她自己和奴儿,两个人若是流落大街,不出三日就会饿死,于是她同意了暂时在王府住下。
雨下得有些大了,风将些许雨丝刮进听水榭里,滴滴润湿了司溪的秀发,和纱衣。
一直站在一旁的追风走上来问道:“烟纱姑娘,这雨势也大了,是否该回去了?”追风其实心里有些奇怪自家主上的决定,他对烟纱也是微微了解。两年半以前,这位烟纱被贤王送进镇南王府中,作为所谓“解语花”送给了王爷。本以为王爷会像对其他被送来的女人一样,直接送她去妓院或是外放什么的。可没想到,这位烟纱姑娘竟在府中住了一个多月,虽说后来还是被送到了娑纺十二里,可现在又被接了回来。追风百思不得其解,但,千代屹的决定就是使命,主上的安排,他都会无条件服从的。
司溪回过神来,看了看外面的雨势,确实有些大了,但还未到要回去的程度。便转个话题问追风:“追风,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我么?”
追风没有预料到司溪会问他问题,但还是说道:“姑娘请讲。”
“你说,”司溪饶了绕头发,问道,“你说,这府上,为什么没有丫鬟呢?你一个大男人武功还那么好,不应该跟着千代屹去,反而要跟着我这个大门不迈的闺中女子?”
“回姑娘的话,”追风不卑不亢的说道,“王爷有令,命令属下保护烟纱姑娘的安全。至于府上为什么没有女子,属下也甚是疑惑,还请姑娘见到王爷时再问吧。”
司溪看着他一脸认真,穿着帅气的侍卫服,却文绉绉的吐话,不由得想到在学校里的时候,学姐和她们说过要远离隔壁理工大学的男生,说什么人家很多上了大学两三年了,班上一个女生都没有,辅导员都是男的。然后整日哀叹为什么没有妹纸,说什么没有妹纸就没有生活之类的话。
现在看追风,也像当时看到的隔壁理工学院的男生一样。这么一想啊,顿时觉得这一跟在她后面一整天的侍卫也是挺可爱的。
于是,她问道:“追风,你今年几岁了?怎么感觉你很沧桑的样子?”不是司溪嘴欠,而是这个高大的男子即便平日里也会些许说一些笑话,有时还乐呵呵的,但眉目中的杀气依旧不能抹去。
“回姑娘。。。。。。”追风又说道。但立即被司溪打断。
“你别老是回姑娘,回姑娘的说话,你不累吗,直接讲话就可以了。”司溪真是受不了古人的这股酸臭味,整日回姑娘,回主上,回王爷的,累不累啊。
“是,姑娘。”追风说道,“属下今年十五有余。”
司溪自暴自弃地吃起了桌子上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