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离开了之后,这时的叶家后院只剩下了周景恒,方姨和刚刚走过来什么也不知情的叶兰。方姨因为被叶乔刚刚大力的甩手跌坐到了略显潮湿的草地上,这几年方姨的身体也有些大不如前,刚刚只是打了叶乔一巴掌就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放在几年前她甚至可以把叶乔从楼上拖到楼下来,现在自己估计早已没有了那般力气,而且这个小贱人竟然已经学会了反抗。想到叶乔在甩下自己手的眼神和当年她的妈妈看她一样,果然血缘是不可思议的。
看到叶兰走了过来,方姨不想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流露出任何柔弱的一面,她迅速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妈,你怎么了,你和周景恒怎么会在这里。”
“叶兰,我告诉你,即使没有周景恒,你也不可能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只要有我在得一天你就休想,没有了他,我还会为你找下一个。”
说完方姨没有再看自己的女儿一眼离开了。
叶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就在两分钟前对叶乔做了什么。因为叶家太大,叶兰担心周景恒会迷路,其实叶兰心里明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害怕周景恒乱走会碰见叶乔,她和爸爸妈妈一样同样不想让大家知道叶家还有一个女儿,更何况还是一个私生女。这么多年叶兰被自己这种狭隘的思想深深折磨着,叶乔明明什么错也没有,结果却要遭受许多无端的嘲笑,只是因为她从来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亲生父母。
周景恒知道即使这个时候再去叶乔,肯定一无所获,毕竟这里是叶家,叶乔要比他熟悉很多,况且他有义务向叶兰解释这一切,刚才方姨所说的证明自己也不需要再费口舌向任何人去解释她和叶兰的关系了。周景恒简单的向叶兰描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当然掠过了她和叶乔的关系,只是提到了自己和叶乔是工作的关系,叶兰也没有多加在意,毕竟周景恒后面所说的话才是她所关注的重点。妈妈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掉这个毛病,她还是那样,还是那样喜欢虐待叶乔,只要自己不开心还是喜欢动手打她。
叶兰痛苦的蹲了下来,开始无声的哭泣。虽然认识叶兰没有很长时间,但是在周景恒的印象里这个女孩一直是爱笑明朗的。可是此时无声哭泣的女孩仿佛痛苦到了极致,面部扭曲,身体不停的抽搐。周景恒大惊,他突然意识到叶兰有心悸现象,他立即把叶兰扶了起来,不停的顺抚着她的后背,过了几分钟之后,叶兰终于恢复了过来,周景恒要求立即去医院,可是她极力的摇了摇头。叶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固执。
“不用去医院,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而且我讨厌去医院。”
说完叶兰不得不停下来喘气,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可是她不会去医院的,那一年她从医院醒来,那个人就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叶乔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周景恒静默了几秒钟。
“她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兰淡笑了一下,她和叶乔一样,肤色偏白,尤其此时苍白的脸上一无血色。
“我知道这次她能回来也是因为我再三的请求才回来的,我也知道叶乔从来没有把这里当过家,当然这个家也从来没有爱过叶乔,是我天真的以为长大后随着时间所有的一切就会有所改变,就会让我们的家还有一个家的模样。是我太天真。”
说完叶兰又重新开始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好了好了,叶兰,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都憋在我的心里,这种感觉就像我是一块即将被蒸干水分的肉块,没有加油,就这样在干锅上一直慢慢烤着我,可是我就快要到极限了,我要受不了了。”
这次周景恒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眼前如果不让叶兰继续说下去,可能世上会从此失去一个年轻有潜力的油画家,这不是夸大,这就是真实。周景恒因为职业的关系,研究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学,尤其是自杀的潜在心理分析。刚才那一瞬间他在叶兰的眼中看到了自杀的欲望。
叶兰继续以她缓慢的语调继续讲述着她的故事,不知是呼吸的问题还是情感到难以控制,叶兰中间停顿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