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人都在惦记乌云绝的宝藏,那么乌云绝此刻到底人在何处?
闲云观,一个清修道观。乌云绝人便在此处。
那日,乌云绝被人带到闲云观,安排在一间茶室坐下。偶有小道姑过来奉茶,唯独不见当日带他来这的人。乌云绝见这观内到处可见高挑竹林,草木茂密,实是隐蔽,不想自己竟然还有这般友人居住于此,不胜欣喜,但回想自己未曾结交什么道友,这人会是谁?
小道姑又来奉茶,乌云绝拦住她问道:“小姑娘,敢问这是哪里?”小道姑答道:“此处为闲云观。施主可在此清修。”乌云绝又问:“可不知这观主是何人?”小道姑答道:“我们观主叫布俗。”说罢小道姑便走开了。
“布俗,不俗?这名字叫得好!”乌云绝反复念着名字,踱步走了出去。此处和毒王谷不同,虽是粗茶淡饭,比不过那里六菜一汤,但却不用被绑,倒是可以四处游走,这观内景色也的确值得一观。只是这观主迟迟不露面,让乌云绝不免心里忐忑。
乌云绝走到观内小溪处,心里顿觉舒坦,这里宛如世外桃源,此情此景倒是想起十八年前和雨淋漓畅游之时,见溪边开着艳丽小花,便随手采得一朵插在她的鬓边,雨淋漓容貌本就清丽,加上一抹艳丽互相印衬,让人颇为心动。正想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走到这里了?”乌云绝听得这声音直觉耳熟,回身一看,立时呆在当场。
“你……你……”见到这人,乌云绝竟说不出话来。
“十八年不见,竟不知如何开口了?”那人问道。
“淋漓,是你吗……你为何这身打扮?”乌云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道姑,竟然和十八年前的雨淋漓一模一样,尽管岁月也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他还是一眼认出她便是当年的雨淋漓。
“我不叫淋漓,叫我布俗。”布俗缓缓道来。
“淋……布俗……,你……为何作了道姑?”乌云绝问道。
的确,布俗便是当年的雨淋漓,乌云绝两个红颜知己之一,十八年前她离开乌云绝便作了道姑,也确实是她将乌云绝带出毒王谷,这恐怕还要感谢巴梨。
那日巴梨被迫告知雷上隐,使软鞭劫走乌云绝的应该就是毒王,雷上隐便派人将她看住。但是雷上隐那些手下哪是巴梨的对手,见雷上隐走后,巴梨便开始和雷上隐的手下发起攻势。
“喂,大哥,你为雷庄主效力,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银子?”巴梨问其中一个人。
“给什么银子?供我们吃喝就不错了,我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那人说道。巴梨听罢,心里马上有了主意,说道:“这样,今日你们若把我放了,日后我每个月给你们五两银子!如何?”巴梨说道。
“五两?”那人看了一下其他弟兄,摇头说道:“这个恐怕不可!”
“你们就这么忠心于雷上隐?他可半分银子都不曾给你们!”巴梨斥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五两太少,怎么也得六两!”那人说道。巴梨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好,成交,六两就六两!”
“可是我们若放了你,庄主会怪罪我们的!”
“你们就说我是自己偷偷解开绳索跑掉了不就行了?上次我就是打赢你们跑掉的,你们庄主定会信的!”巴梨说道。
“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会给我们银子,万一你食言,我们不就赔了?”
“这还不简单,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写个字据,以后你们凭字据找我,我还能赖账不成?再说你们是知道的,我可是乌托帮的人,乌托帮帮主乌云绝你们知道吧,就是绝顶上人,他可是江湖首富,你们要是放了他的人,没准他还会打赏你们!”巴梨越说越起劲,显然这些人已经动心。
“那你写个字据吧,咱们便放了你!”
巴梨写好字据逃了出来。拿着字据的人喃喃说道:“字据固然在此,日后我们要到哪里寻她?我们又不知乌托帮在何处?”另一个人敲了一下他的头,骂道:“这你为何不早说?”
巴梨逃出来本想继续玩乐,但转念一想,雷上隐随时可能找到自己,绝顶上人固然是答应给自己一成的山庄经营提成,但只是口头允诺,万一将来他矢口否认,自己也是无可奈何,此刻还是先傍一棵大树才好。大树?何为大树?雷上隐此刻已经前往毒王谷找绝顶上人,势必要在他到谷之前,找人把乌云绝救出来,这样或许上人会感念自己救他有功,日后护自己周全。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人,便是雨淋漓。她知道雨淋漓此刻身在闲云观,便去观里找了她,并让她相信自己是为了报当年的一饭之恩,当年雨淋漓见自己可怜,给了自己一碗饭,并将自己收入乌托帮当丫鬟,于是感念她的大恩才将乌云绝此刻正受毒王折磨之事冒死告知于她。雨淋漓便趁戚分浪等人在谷前要人之际,从密室救走了乌云绝。而巴梨此刻也在闲云观落了脚。
雨淋漓望着眼前这位曾经的情人,心中柔肠百转,却又恨在心头。若不是他当年脚踏两只船,不会害自己丢了女儿,自己也不会伤心离去,委身这道观一十八年。想到此,不免眼中有泪,却又刻意忍住。
“淋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乌云绝瞧见雨淋漓的样子,似乎对自己并未忘情,又小心问道:“我们的女儿呢?”
“你还敢问我的女儿,若不是你,我女儿也不会被玉玲珑抢走!”雨淋漓说罢眼中已然含泪。
“甚么?我们的女儿是被玲珑抢走的?”乌云绝不敢相信。
“就是她!不过,是我先派人抢了她的女儿!”雨淋漓冷笑道。
“淋漓,竟然是你?”乌云绝这才知道两个知己一边能对自己柔情似水,另一边却又如此心狠手辣致对方痛不欲生,他实在不懂女人之间的嫉妒之心竟然会这般厉害,不免心悸。
“谁让你脚踏两只船,这都怪你!”雨淋漓说道。
“对,怪我,这都怪我!”说罢,乌云绝上前一步,问道:“淋漓,是我错了不假,但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知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她在何处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你知道了要去父女相认吗?那我的女儿呢?谁又能让我和女儿相认?”雨淋淋说罢,流下泪来。乌云绝看在眼里着实心疼。
此时,一个小道姑跑过来,在雨淋漓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雨淋漓便示意她下去了。雨淋漓冲乌云绝说道:“我观外来客,此刻不便与你说话,请自便!”说罢,雨淋漓便向观外走去。留下乌云绝一个人,似乎觉得气力不足,便坐于石板之上,想着近日连连与两位知己相认的情景以及刚刚雨淋漓所言,不禁感叹这两段孽缘而暗自神伤。
闲云观外来了何人?正是玉玲珑。她把上官袅袅扣留在毒王谷,一个人前来闲云观,便是要以上官袅袅要挟雨淋漓交出乌云绝,但究竟为财还是为情,恐怕她自己也分辨不得。说到此,关于上官袅袅和西门吹烟的身世便已明了。西门吹烟本是玉玲珑所生之女,刚出生不久便被雨淋漓派人抢走,雨淋漓将其养到四岁,便偷偷放在凤茗楼,想让玉玲珑的女儿长在青楼,辱她一世,没想到西门吹烟竟成了凤茗楼卖艺不卖身的头牌。上官袅袅本是雨淋漓所生之女,也是刚出生不久便被玉玲珑抢走,养到五岁便将其弃于山洞,让其自生自灭,好在梅啸容及时搭救并传授其武功及医术,才让上官袅袅得以存活下来,因此上官袅袅与梅啸容一直兄妹相称,感情甚笃。乌云绝对于两个女儿都只见过一次,唯记得玉玲珑所生之女胸前有颗红痣,不久之前因缘际会看到西门吹烟,见其模样与当年的玉玲珑倒有七分神似,因有别事在身,当时未敢贸然确认,便派爱徒戚分浪前去查探。而对于雨淋漓所生之女,身上无任何标记,自是无处寻得。今日玉玲珑前来,是要揭开这个谜的。
玉玲珑乍见雨淋漓,看她道姑打扮,不禁觉得好笑。“怎么有些女人一失意,便要出家吗?”玉玲珑冷嘲热讽道。
“怎么有些女人一失意,便要滥嫁吗?”雨淋漓反击道。
“你——!”玉玲珑正要发作,想到今日来意,便压下这口气,说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何用?我今日可不是要来与你争吵,我是来要人的!”
“向我要什么人?”雨淋漓不愿瞧她。
“你明知故问,我知道是你把乌哥哥劫走的!”玉玲珑大声说道。
“乌哥哥?你这个毒王夫人却叫别的男人作乌哥哥?真是不知廉耻!”
“说谁不知廉耻!你这个小三!”玉玲珑骂道。
“你叫谁小三?”雨淋漓气急道。
“叫你小三!你就是小三!”玉玲珑喊道。
“当初明明是我先跟云绝在一起,是你插了一腿,你才是小三!”雨淋漓也毫不示弱。
“好啊,既然骂得不快,那就先打一架吧!”说罢,玉玲珑首先出招,和雨淋漓打在一处。两人武功本来不相上下,但玉玲珑自从嫁给毒王便一心爱财,荒废了武功,雨淋漓则一直在观内清修,武功未见退步。如此不到片刻,玉玲珑便败下阵来,被雨淋漓一掌击倒在地。
雨淋漓待要上前再行出手,玉玲珑大喊一声:“雨淋漓,你想不想见你女儿?”雨淋漓听罢,只觉热血上涌,心跳加速,慌忙收了手,急急问道:“玉玲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想不想见你女儿?”玉玲珑说罢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你肯告诉我?”雨淋漓不相信她如此好心,但心里忽然想到一事,便问:“你是想用小女换云绝是不是?”
“还算聪明,你看你都半老徐娘了,乌哥哥怕是看你一眼就要做三天噩梦,躲你还来不及,你何必自讨没趣呢,还是把乌哥哥还给我罢!”玉玲珑说道。
“你不也是整容才变成如今这个丑样吗?”雨淋漓轻蔑笑道。
“笑话!整容怎么会丑?”玉玲珑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和下巴。
“因为原来更丑呗!哈哈哈!”雨淋漓笑道。玉玲珑气不过,想上前出招,奈何自己刚才已经败了,如果再打只会自取其辱,于是说道:“哼哼,你就是嫉妒我!好罢,我看你年老色衰,不跟你计较。你把乌哥哥交给我,我就把女儿还给你!”
“交出云绝又有何难?倘若他心里只有你,我怕是也留不住他。倘若他心里只有我,自然不会跟你去。你还是先告诉我小女身在何处!”雨淋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