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拜会史二
快点把我那珍藏五十年的普洱沉红茶拿来！——史致远
“老赵，这两位爷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是邵老板和夏老板，你以后好好侍候，可少不了你的好处。”秦泰道。
“那是，那是，小的应该的。”老赵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老赵，以后要多辛苦你了。”邵健说着，摸出了一个将近十两的银元宝塞到老赵的手里。
“哎呀，邵老板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一行人进得厅来，却见那厅摆布得宽敞豪华，正面墙上悬挂一幅十尺山水国画，画面山林起伏，云遮雾罩，笔力劲道，色彩雅丽，似出名手。画两侧各悬数副对联，其中三联特别引人瞩目，一联为“拳打四海豪杰，脚踢五湖英雄”；一联为“剑指五岳，横扫千军”；一联为“房半间，窗几扇阁中乾坤数重；茶一杯，书两本，笔下锦绣三千”。
这三联或行草书或大行楷，均写得气势雄强，潇洒俊逸。但令人可笑的是，厅中两侧墙壁却挂着十数幅西洋歌剧明星或名模的图像，如劳伦·瓦伦蒂诺、丽塔·莱克、克拉克·泰勒、英格丽·安吉丽娜、肖恩·舒马赫等。每副图片置于紫檀木玻璃镜框中，框逾斗大，靓女俊男，神采奕奕。但这西洋巨星画片却与古色古香的正厅很不协调，可谓“草包玩名堂，平顶装西洋”，“身着西装，外套长衫”。滑稽，可笑！
正厅中正对大门摆放四把紫檀木太师椅，前置紫檀木香炉脚面置巨形天然大理石茶几，两侧一溜儿置放八九把红木靠背椅，无论太师椅、茶几或靠背椅或雕花刻草或镶龙衔凤，难道是元明之文物？
只见一条汉子，身着一袭锈金元宝的长衫，正有气无力地躺靠在左边太师椅上，眼睛微闭，虽斜躺于椅上，观其身材却亦高大，但面容黄，虚肿，抑或烟、酒、色淘虚了身子？
秦泰连忙上前打招呼：“二爷！最近可好啊？有没有发大财？”
史二睁大眼，一看是秦泰等人，便略略欠身、坐直道：“好，好，好！好个屁！老子这几天倒了血霉了！”
秦泰道：“此话怎讲？哪个乌龟、王八蛋难道吃了豹子胆、老虎心？敢叫我们史二爷触霉头！”
史二道：“不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叫我触霉头，而是我太背运。这几天是逢赌必输，昨天在福兴路王得志开的大赌馆‘大四喜’中，我先赢后输，真他妈的后来输得辣疼，又输了五百现银。我临走叫他们把我的赌债记在账上，那几个小子嘴里还嘟嘟囔囔，说老子什么从来不付现账。秦老板，你对我最知根知底，难道我是一个输打赢要的人吗？我史二从来就是愿赌服输的。他妈的，最可恨的是赌馆从滇池南路“群芳楼”叫来的那几个陪侍的骚蹄子、烂BIAO子。人倒是生得一看见就会让人下面硬得很，但却他妈的势利得很。先还在我面前蹭来蹭去、撒娇卖俏，后来，看我输了，便不理我，而跑去伴赢家。你说说，真是气煞人也。老实说，老子只是手气太差，输了点钱，我又没有输掉干她们的家伙。我当时真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想想，老子一则输了钱，二则这些臭烂**又不理我，我当时真想扑上前去，把她们一个二个扎扎实实扇上几个大耳光，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唯恐他（她）们笑话我是‘拉不出屎来怪米饭太硬’，‘狗冲不出尿来怪树桩头太直！’输了钱就只会拿别人撒气。你知道我是一个最有涵养的人！玩得起，输得起，愿赌服输！”
秦泰奉承道：“是的，是的，我们二爷最有豪气、最有涵养，只怪那些家伙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过，二爷您大人大量，别同她们一般计较。”说着，忙向邵健使个眼色。
邵健等人立即会意，一阵手忙脚乱将那气宇轩昂的锡制工艺品“关云长勒马望荆州”及十几把山珍——卡房鸡棕等物件将出置于茶几上。邵健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毕恭毕敬双手捧奉至史致远手中，开言道：“史二老爷，这是五千两现银银票，请笑纳！我们个旧的“万宝财”钱庄与你们昆明乌衣路上的‘福源聚’钱庄有业务往来，两钱庄可以通汇通兑，您只须去“福源聚”去便可取到现银。茶几上的那几样薄礼，也请您笑纳！赏个面子。”
史致远不禁眼睛一亮，立即坐直了身子，故作诧异道：“哎！哎！哎！我说你们这是要搞什么？平白无故送我这等厚礼，我无功不受禄呀！”史二实乃昆明一霸，平素登门送礼者亦颇多，但此等厚礼却亦少见。
史致远随即喊道：“老赵！老赵！快点来沏茶给客人们喝，快点把我那珍藏五十年的普洱沉红茶拿来！”随声又道：“秦老板，你们老站着干什么？坐下说，坐下说，都给我坐下！”。
于是，一面彼此见了礼，一面归坐、献茶。
秦泰与史致远是很熟的人，便玩笑地道：“我的史二大老爷，**的真好玩！我们刚才进来，走得口干舌燥，你连口茶都不倒给喝点，叫咱们干站着。您看看您刚才那份大拽拽的样子。现在一说到送您礼金，您就来了精神头，又是让座又是沏茶的，不仗义，不仗义！”
史致远笑骂道：“秦老板，秦大老板！你说些哪样说，难道我史二是见钱眼开的人吗？刚才是说起我最近赌输钱，又遭烂**轻视，心情不好，你老小子别见怪，别见怪！快说你们这伙人来我这里究竟要办什么？”
秦泰笑道：“哈，哈，刚才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别介意，我告诉您，我们此番前来拜谒，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来殿门前，坦白告诉您，我带来的这几人是给您送财神来了！”
史二大惑不解，道：“什么财神？究竟从何说起，你简直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快说，到底有何事？”
秦泰指着邵健、夏少宜等人道：“这位是个旧厂蚂蚁脚‘干锡矿的大老板邵健，那位是表哥，也是干商行的老板夏少宜，另外那二人是他俩的仆人。当下，他们在个旧遇到点麻烦事，此番专程从个旧到昆明，竭诚意欲请您史二大老爷去帮他们摆平，搞定。”
史二道：“究竟有何难事，要我史二去抹平，你们简短捷说。”
秦泰指着邵健、夏少宜道：“你二人快将情况向二爷讲讲。”
于是邵健、夏少宜相继把挖塃干矿如何致获旺硔，周大牙要来霸占硐尖，此番前来专请史二去镇唬等情事叙说一番。
史二一听不禁“鬼火”直冒，为显摆自己的威势，口气十分辣冲地叫道：“哪样！你们说些哪样？这个什么‘周大牙’敢来讨‘白食’吃？老子整死他，就像捏死个苍蝇一样容易！你们几个好好地去问问，我史二老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实说，老子在这昆明城的小北门放个响屁，小南门亦听得见！老子说一不二！昆明人在背后都骂我是什么‘史二瘟神’，恶棍！老子就是横强霸道！要怎么样？”说毕，又故意问：“哎！哎！你们说说，你们滇南的这个什么‘周大牙’到底是长着几个头？几只手？”
邵健大惑不解地：“也就是一个头一双手而已。”
史二哈哈大笑：“哦！怪不得也和常人一样呀！倘或他也和西游记上的哪叱三太子一样，也会三十六种变化，和老孙（孙悟空）干仗时会变出‘三头六臂’，那我就怕他，如果他敢逼克辣，老子下去立马整死他！”
夏少宜知道史二的问话不会那么简单，主要是要问周大牙是什么背景，忙补充道：“二爷，周大爷主要依仗其是临安知府的小舅子在滇南呼朋唤友，聚集了一帮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哦，那么他一般手下是些什么货色？会有多少狐朋狗友听其指挥呢？”史二双眼一眯，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