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猛等人星夜兼程押解十万石官粮开往南岭,将行至半路迎面飞来一骑。高猛赶忙摆手止住队伍,但见来人:
白衣飘飘俏少年,杏眼柳眉装素面。
旁人只道男儿身,隐却娇柔三分现。
不多时此人带马来在众人面前。
高猛一眼便识得来人,忙下马施礼道:“小姐!因何这般装束前来?”
来人道:“我见爹爹带你等前往圣都将近一月,却无半点音讯,心中焦急,便欲前往圣都一探究竟,如此女扮男装也少去路上麻烦!”
言罢望着众多粮车欣喜道:“看来爹爹已请回粮米赈灾,有此些粮米,我南岭百姓亦可暂渡一时!”
高猛闻言道:“确是如此,事不宜迟,还请小姐与我等同返南岭。”
来人点点头向队伍张望疑虑道:“因何不见我爹爹踪影”高猛闻言却是无言以对低头不语。
来人见状心中更生焦急道:“有话便说,莫要遮遮掩掩!”
高猛思索再三,便把辛钺在圣都所遭所遇一一道来。
来人不听便罢,听完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道:“一群祸国殃民的赃官,本小姐恨不能将其刀刀斩尽、刃刃诛绝!”言罢又向高猛埋怨道:“此等死罪,你等因何不加阻拦!却丢下我爹爹一人是何道理?”言罢催马便向圣都方向疾驰。
高猛本就满心愧疚,闻来人所言愣在原地良久,终下定决心,吩咐手下人继续押解粮草回南岭,自己则拨转马头追赶来人而去。
由义带人奔走了两天一夜,来在圣都东城门外时已是天近黄昏。侍卫手持令牌叫开城门,由义也不多说黑着脸策马直奔天牢而来。
待一行人来在天牢,由义下马冷冷对门上差役道:“辛钺何在,头前带路!”
门上差役头目见是御史大夫,不敢怠慢一面吩咐人禀告天牢都尉管仓,一面亲自带由义奔关押辛钺牢房而来。
待差役头目打开牢门,由义进入牢房便见辛钺身穿囚衣、发髻蓬松、手脚皆戴重枷,蹲靠在墙角。心道:“为民请命的好官!何至落得如此下场!”想罢面现忧郁心中顿觉酸楚!
辛钺闻声知有人来,抬头见是由义,先是心中大喜道:“由大人前来,当会替我做主!”可见由义面色凝重,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禁弥漫心头。
辛钺起身道:“辛钺枷锁在身不能施礼,请大人见谅!”
由义闻言强忍心中哀伤平声道:“大人不必多礼!言罢冷冷冲身旁差役头目道:“将辛大人身上枷锁解开。”
差役头目闻言为难的手足无措,只忧郁道:“这……!”
由义本就心中不快,见状将欲发怒,便闻身后人言:“大人命解开,便解开,何故啰啰嗦嗦!”
由义闻听回头观瞧,见来人正是天牢都尉管仓,管仓来在由义近前施礼道:“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莫怪!”
管仓向来为官清廉,不懂曲意逢迎,故此久居天牢都尉不得提拔。由义对此人印象颇佳,见他前来,倒消心中三分愤怨,轻声道:“大人不必多礼,劳烦大人开枷便是!”
管仓向来对由义十分敬重,乐于行这方便。冲差役头目一使眼色,差役头目忙来在辛钺近前三下两下便将枷锁打开。
几日来满身重枷,锁的辛钺周身酸麻、痛苦难耐,如今卸掉枷锁,辛钺筋骨得以舒展,顿觉畅快无比。
由义对管仓道:“劳烦大人带人在外等候,我与辛钺有话要讲。”管仓闻言也不多问,便带人在外等候。
此时牢中只剩二人,由义默默掏出乾鳌旨意递于辛钺,辛钺满心疑虑的接过圣旨展目观瞧。看罢,神色落寞的跌坐回桌旁。
由义不忍直视,动容道:“大人还有何心愿!”
辛钺默不作声,良久平声道:“久闻这醉仙楼的神仙醉不同凡响,辛某却一直未得闲暇前去品尝,就请大人为辛某了此心愿。”
由义闻言,顿觉肝肠寸断忍泪来在牢房外,吩咐侍从前去准备,约莫半个时辰,酒宴便摆在辛钺牢房的桌上。
二人对坐,辛钺自顾自的先满一杯,一饮而尽。顿觉香醇无比,不禁赞了声:“好酒!果然名不虚传。”
由义又替辛钺满上一杯,辛钺举杯对由义道:“大人为官清正,乃我金池栋梁,今日却要大人屈身陪我一罪人,辛某于心不忍,特敬大人一杯!”言罢又是一饮而尽!
由义端起酒杯同饮一杯。此时这玉液琼浆在他口中索然无味,只因他未能保全这爱民忠良徒自哀伤。
饮罢,由义替辛钺又满上第三杯,辛钺举杯仰天长叹道:“我辛钺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乱臣误国,奸佞当道,辛某又如何能死的瞑目!”言罢又是一饮而尽,饮罢将酒杯重重掷于地上摔个粉碎!
由义闻言心中羞愧难当抓起桌上酒壶仰头豪饮,饮罢将酒壶掷于地上终下决心道:“乱臣误国、奸佞当道,我怎可见忠良屈死而不顾!”言罢拉过辛钺低语道:“今夜三更,我便派人前来劫牢救你。待你逃离圣都,便隐姓埋名莫再过问世事。”
辛钺闻言怔在原地良久,低头默道:“我若离去,大人该当如何?”
由义佯作若无其事道:“天牢被劫,与由某何干?你只管安心离去,一切我自有安排!”
辛钺望着由义决绝的神情,心中又是崇敬又是悲凉!只佯作笑脸道:“那就劳烦大人!”
由义又一番嘱咐,便毅然转身离去。
辛钺见由义将欲走出牢房,情难自禁呼道:“大人留步!”
由义闻言转身回望,辛钺含泪俯身跪拜道:“辛钺恐今生再难见大人,请受辛某一拜!”
由义扶起辛钺佯作笑脸道:“大人不必如此感伤,待此事平息,你我他年还可相见!大人切记,早做准备,今夜三更自会有人前来救你!”言罢由义便慷慨的转身而去。
此时由义哪管日后如何,他只知此举方能令他一吐积于胸中多日的怨气。由义心怀坦荡的来在天牢外翻身上马将欲回府,忽见管仓疾呼着从天牢中慌忙的跑来。
正是:寻父奔千里,奉旨斩忠义。死当何所惧,谁人保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