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正在府中陪乾锋练剑,忽闻门上人急匆匆跑来,慌忙施礼道:“禀殿下,廷尉李典大人带差役府外求见!”
雷雨见状怒斥道:“我等遵纪守法,何故慌慌张张。”乾锋略作沉思止住雷雨道:“该不会是独孤炯耍的花招,为今日市集之事而来?”雷雨愤愤道:“是又如何,难不成他强抢民女反倒有理?若非王子阻拦,小人早就要了那贱奴的狗命。”乾锋佯怒道:“休要胡言。”言罢对门卫道:“请李大人到客厅说话。”门卫领命而去。
乾锋与雷雨匆匆回转客厅,却迟迟不见李典的踪影。正待雷雨等得焦躁之时,门上人羞愧而至跪倒施礼支支吾吾也未说出所以。
乾锋见状并不责怪安抚道:“但说无妨。”门上人这才抬起头结结巴巴道:“李典大人说,就不讨扰殿下了,将雷雨交出带回审问便可。”
雷雨闻听啪一拍椅子腾身而起怒道:“好大的口气,让我去教训教训这个狗官。”
乾锋亦是强压怒火对雷雨道:“休要胡来,随我出门观看,我倒要看看这个李典还敢翻天不成。”言罢起身奔府门而来。
远远望见门口一人:
阔口驴面分阴阳,朝服齐整坐马上。
嶙峋瘦骨似清廉,多端诡计暗中藏。
乾锋早知此人官声,对其深恶痛绝。
李典见乾锋来在门台上,也不下马拱手洋洋得意道:“下官公务在身,不便进府还请殿下见谅。”
乾锋拧眉道:“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李典一脸坏笑道:“禀殿下!太师状告殿下侍卫雷雨行凶杀人!”
乾锋冷笑两声道:“笑话,雷雨整日与本王子待在一处不知如何行凶?”
李典呵呵怪笑道:“殿下莫把话说得太满,雷雨今日可曾出手痛打太师管家独孤喜。”
乾锋闻听,见果为此事,便心中有底将欲开口,谁知一旁雷雨吼道:“那独孤喜强抢民女打他有何不可。”
李典阴沉着脸恶狠狠道:“如此讲来,你是承认痛打独孤喜喽。本官未见独孤喜抢人,本官只知那独孤喜回府后便伤重不治身亡。”
乾锋惊道:“死了!”心中埋怨雷雨不该多嘴,如此一来正中李典下怀。忙道:“大人,此事本王子亲眼目睹,确是独孤喜强抢民女,雷雨才出手阻止,期间起些冲突,也不至害了独孤喜的性命,大人还是再做详查人命关天莫要错怪了好人。”
李典哈哈笑道:“好一句人命关天。”抬手唤来身后仵作。取出勘验竹简递于乾锋道:“小人已派人先行到太师府中验看,简上记录的明明白白,难不成小人故意坑害雷雨不成?”
乾锋接过竹简打开瞧看,暗道不好。李典见乾锋神情呵呵坏笑道:“殿下已观竹简,还是不要为难下官才是,来人将雷雨拿下!”
雷雨闻听“仓啷”抽出宝刀吼道:“哪个敢来拿我。”
乾锋忙止道:“住手!”面向雷雨道:“你就随李大人回去,本王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公道。”言罢转头盯着李典冷冷道:“若有谁敢伤雷雨分毫,本王子就要了他的狗命!”
李典毫不在乎道:“殿下如此深明大义,本官定会秉公办理。来人,将疑犯拿下。”言罢李典拨马而去,两旁差役掏出绳索将横眉怒目的雷雨绑个结结实实一同带回府衙。
日落西山,姬攘队伍返回东夷。他坐在车中左右巡视着前来迎接的百官,却不见姬熙身影。怅然若失。满眼落寞的回到书房之中。门外的侍卫、侍从皆不敢打扰。若在从前,烦心时还有绯樱陪伴左右,如今,姬攘望着这空空的书房更添神伤。
申名泉刚到书房门口,宫中主事卜乐便焦急迎上前低声道:“国师!你可来了,领主从东郡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准小人等入内,至今水米未进,真真急死小人!”申名泉未做声只是点点头接过侍从手中的食盒,便轻推房门而入。进屋反身关上房门跪倒轻道:“领主,申名泉擅自主张进屋打扰,请领主治罪!”姬攘无力道:“又无旁人,起来吧!”
申名泉并不多言只从怀中掏出一信笺递给姬攘道:“侯爷今日再次出海东渡,特留此信交与领主!”姬攘闻听急抢过信笺打开观看。看罢竟是满面泪痕喃喃道:“大哥真情厚意!让小弟几生才能还清?”
申名泉何等细腻之人怎会看不出姬攘今日反常之举,不失时机道:“领主,手足之情,何谈答报。臣虽不知何故,臣坚信无论何时侯爷都不愿给领主添忧!”姬攘一面感念姬熙一面盘算着日后如何要东夷百姓安居乐业。
申名泉见姬攘神色如常,便端起手中食盒道:“早过晚饭时辰,领主还是吃些为好!”姬攘此时已是放下心病,顿觉腹中饥饿用鼻子嗅了嗅食盒打趣道:“饭食虽香,只可惜此时无酒。”言罢唤来卜乐取来美酒,与申名泉君臣二人在龙桌前席地而坐开怀畅饮。
会盟终是圆满收场,乾鳌今夜宴请百官以示褒奖。乾慧护驾有功,乾鳌特将鱼肠剑赏赐乾慧,为众人以楷模。乾慧风头盖过众王子和大臣一跃成为晚宴主角。乾泽满心厌恶不愿多见他小人得志的嘴脸,便寻一托词来到行宫花园中,心不在焉的敷衍着满园盛景以避心中失落之情。
正在乾泽心烦意乱之际,忽闻远处传来一阵琴声,婉转低回、如泣如诉,听得他如痴如醉竟忘却朝堂失意之苦。
乾泽循声觅踪,终见林苑绣楼,却被一池烟波拦挡。待琴曲终了乾泽隔岸眺望,见楼上一白衣少女起身来到楼前凭栏而立,乾泽一阵惊喜脱口而出道:“心柔?!”
心柔仿若听见有人呼唤扭过头来张望,只是夜色无趣的遮掩住乾泽的容颜。乾泽多日来为了极力压抑这份情感而在心中高筑的篱障,终被她这顾盼回眸击个粉碎。对心柔炙热的爱慕正寸寸灼烧乾泽冰冷的铁心石肠。此刻塘前月下:
玉人窈窕凭绣楼,秋波慢闪面含忧。
唯恨良宵夜夜负,常伴孤影泪双流。
曲怨沉沉诉衷肠,寻声觅得丽人奏。
偶引过客荷塘立,日日相思念离愁。
好一幅痴恋画卷。
雷雨被李典带走后,乾锋在府中反复琢磨对策。心道:“独孤炯有意刁难,多半是为给我一个下马威,我若亲自上府相求,他应会顾及三分情面,派人放了雷雨。为了救雷雨,我丢些颜面又有何妨!”乾锋拿定主意,唤侍从道:“速速备车、备些礼品。”侍从应了声出门准备。马车备好,乾锋急急奔府门而来,刚至府门便听两名车夫小声嘀咕一人道:“听闻雷侍卫出手把太师管家打死,太师命廷尉李大人今日将雷侍卫绑走。殿下此时备礼品出府怕是前去太师傅相求。”另一人道:“既然还要相求当初又何必多管闲事招惹………”此时前一人忽见乾锋已至门口顿时面现囧色干咳两声止住另一人。
乾锋虽将两人言语听个真切,见两人忸怩不安也并未责怪径直上车只柔声道:“出发!去太师傅。”二人对视一眼心道:“日后还是少在背后说人是非为好。”想罢这才长出口气扬鞭奔太师府而来。”
独孤炯正在与李典对饮,门上人前来禀报道:“三王子乾锋在门外求见太师。”独孤炯沉着脸心道:“定是来求老夫,只是他非死不可,只能……”想罢冷冷对门上人道:“就说太师已经休息,明日再说。”言罢继续与李典欢饮。
夜雨滂沱,零落一池浮萍。乾泽站在门首任由大雨肆虐也浇不灭心中怒火,无奈望着太师府紧闭的大门,却是无计可施。而此刻独孤炯屋中却是檀香渺渺,酒暖人欢。独孤炯道貌岸然道:“此事老夫顾及王室脸面本不愿声张,只是不知怎的被王后得知,命老夫惩戒凶手,以正法纪,老夫这才劳烦大人。”
李典媚笑着恨不能把双眼眯成一条缝道:“太师言重,此乃属下分内之事,请太师放心,此事铁证如山,小人定会办的妥妥帖帖。”
独孤炯一本正经道:“老夫无需大人偏袒,大人只要秉公办理即可。”
李典连连道:“一定!一定!”言罢端起酒杯敬独孤炯。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李典又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那雷雨也太过蛮横,足见这三王子平日若非嚣张跋扈也是对下人管教无方。小人此番回去就要好好教训教训那雷雨。”独孤炯并不接话道:“王后对大人颇有好感,多次在老夫面前提及大人,言大人博古通今,为官清正,莫说做这廷尉,就算做御史大夫又有何不可?!”
李典闻听忙跪倒感激涕零道:“还请太师多在王后面前替小人美言,小人的前程就全仰仗太师了。”
独孤炯双手相搀哈哈笑道:“大人只管安心做事,老夫自会替你美言。”李典起身凑近独孤炯,耳语一番,独孤炯露出满意的微笑。
正是:兄弟情深未相残,东渡重洋埋祸患。夜曲轻奏情仇启,不知手足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