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业三人,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回东夷已过四更。
乾泽此时尚未就寝。众人见面,甚是欢喜,凝霜此时眼中再无旁人,情深脉脉的望着寒冰,而寒冰心中的怒火也早随相思烟消云散了。
翼风将朝中过往,详尽道与乾泽。乾泽闻听便是心有定数,开口问林崇业三人:“丹药何在?”
翼风从怀中掏出一锦囊递与乾泽,乾泽打开锦囊取出丹药,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对众人低声道:“此乃假丹!”
众人闻言大惊,翼风更是疑惑不解忙道:“此丹确从太子身上盗来,一路上并未离开我手,怎会有假?”
乾泽并不作声,面色冷峻心中不住盘算:“平日里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乾慧,定是他知我派人盗药,故意换了丹药,设下埋伏,若能抓住来人,便可治我个盗取国宝之罪,若侥幸将丹药盗走,假丹药不但救不了绯樱,还会害了她的性命,那时再借姬攘之手除掉我。”
“好歹毒的计中计!不过究竟是何人通风报信?这奸细是在我身边还是姬攘身边呢?”乾泽正被一连串的疑问困扰之时,姬攘带人前来,进屋便迫不及待冲乾泽道:“本主得报林崇业已返回东夷,解药可曾带回?”
乾泽看着姬攘焦急的神情着实不忍,却只得无奈摇摇头。姬攘见状好似晴天霹雳忽的瘫倒在地,失去知觉。随行众人忙上前抢救,瞬间屋内乱作一团。
公主绯樱遭人暗算,尚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领主姬攘又不堪打击昏迷不起,此时的申名泉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来回打转,林崇业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像在盘算什么,乾泽紧锁双眉一筹莫展,这一屋子的人杰莫不无计可施。这一夜东夷注定无眠!
清晨,乾慧一个激灵醒来忙打开手中锦囊查看,见丹药尚在,内心稍安,忙唤来门口守卫询问,知昨夜并无他人到自己寝帐这才安心,喃喃自语道:“昨夜竟睡在桌旁,定是饮酒过量,看来日后这酒还是少饮为妙,免得误事。”言罢,乾慧揣好锦囊,朝太子寝帐而来。
乾慧来至乾煜床前见他还在熟睡,将其唤醒,佯装焦急道:“昨夜一黑衣人进入二哥帐中,幸好被鲁元及时发觉,才未酿成祸事,只可惜被这黑衣人侥幸逃脱。”
乾煜昨夜大醉,本是昏昏沉沉,闻听乾慧所言心头一惊忽的翻身坐起,惊愕的看着乾慧道:“昨夜为何不叫醒我?”
乾慧苦笑道:“我的太子殿下,您昨夜怕是天塌下来也是叫不醒的!”
乾煜略作沉思道:“难道是东夷刺客前来刺杀我?”
乾慧故作迟疑道:“倒也未必,据鲁元所言,来人进屋并不行凶,倒是像在找寻何物?”说罢看了一眼乾煜。
乾煜心领神会伸手掏入怀中,顷刻神色大变,翻身下床四下仔细查找,最后跌坐回床上双目呆滞盯着乾慧失神道:“五弟,九转玄灵丹丢了!”
乾慧佯装吃惊道:“这就难怪,刺客进屋多时,却不下手,原来是冲着丹药而来。只是世上知这九转玄灵丹者寥寥几人,眼下知者也不过你我与乾泽三人而已,难道是……”
乾煜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却又不觉喃喃道:“他真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乾慧阴阳怪气道:“二哥如此讲来,权当是小弟派人盗的好了!”
乾煜中招道:“你我兄弟,何必这样说话,未必是他,他已被俘盗药何干?”
乾慧急道:“我的二哥,如此明了之事还有何疑问?定是他想用这丹药,换取自己的狗命。”
乾煜低头喃喃自语道:“也只有如此才能说得通了。”
忽又抬头望着乾慧叮嘱道:“此事并无真凭实据,万万不可声张,特别是父王那里更要守口如瓶。”
乾慧点点头,道:“二哥放心,此事就交由小弟暗中彻查。”
正巧此时由义、菱啸天,结伴来至乾煜帐中,由义施礼道:“禀太子,臣欲明日前往东夷议定和谈之事,殿下还有何吩咐?”
乾慧闻听心道:“按时日推算,姬攘之女今夜必死无疑,若姬攘不立即杀了乾泽,明日由义等人前往,或许乾泽尚有一线生机,无论如何也要多拖些时日。”
乾慧想罢未等乾煜言语,便慢条斯理道:“昨夜刺客入太子寝帐之事尚未查明,大人何必急于前往,本王子以为,应先彻查此事,再去不迟,以免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说罢瞟了菱啸天一眼。菱啸天见状强压怒火未予理睬。
乾煜闻言举棋不定道:“五弟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尚未查明,若大人冒然前往,只怕身犯险地。还是查明再去为好。”
由义二人见乾煜已做决断,多说无益,只得施礼告退。
日出、日落,一日光阴转瞬即逝。
眼见三日已满,乾泽众人仍是毫无对策,姬攘挣扎着睁开双眼羸声道:“是何时辰?”申名泉忙上前轻道:“回领主,已到酉时。”姬攘闻言紧闭双眼眼角噙出泪花。众人见罢甚是动容。深知只待时辰一到姬绯樱便必死无疑。申名泉黯然吩咐侍从准备绯樱后事的应用之物。
风殇月夜空落得红烛泣泪。香陨花残散漫着一室哀伤。
乾泽见此景,虽对绯樱并无情愫,心中亦不免大为感伤。
此时窗外忽的人影一动,“啪”掷入一物!屋内众人皆惊,申名泉护住姬攘,寒冰、凝霜护住乾泽与林崇业,翼风拔剑抽身纵出屋外四下找寻却未见半个踪影,心道:“此人好俊的身法,仅凭轻功,我远远不及。”
众人见黑影已去,屋内恢复平静。寒冰见地上多一锦囊,上前拾起,打开呈与乾泽观看,乾泽不看则已,一见喜出望外呼道:“此乃九……”九字刚一出口,乾泽心中一动便冷冷改口道:“蓝翎鸠罗的解药。”众人闻听一片哗然。
申名泉抑制着欢喜忙附身对姬攘道:“领主,有解药了!公主有救了!”
姬攘闻听猛地睁开双眼翻身下床夺步来至乾泽面前目光炯炯道:“当真?”
乾泽点点头。
姬攘满面是泪,长出一口气。
姬攘本因一时急火攻心才致卧床不起,此时得知绯樱有救,自是不药而愈。忙带领众人来至绯樱病室。他刚欲命医官准备解毒,乾泽一摆手止住姬攘道:“慢!”
姬攘不知其是何用意,疑惑的望着乾泽。乾泽自若道:“此药药性浓烈,还是由本王子亲自调制解毒为好。”
言罢与申名泉、翼风耳语几句,申名泉点头命人取来器具,乾泽掏出一粒丹药,放入碗中调制。不多时解药调制而成。
申名泉见解药调成便命医官取药前去为公主解毒。此时医官战战兢兢端起解药走了两步忽的将解药高高举过头顶大叫道:“姬攘,解药在我手中,叫侍卫全部退下!”
众人见状皆惊,姬攘忙吩咐侍卫退下,颤声恳求道:“莫要冲动,你有何条件本主都答应你!”
医官冷冷笑道:“好!其一,立即准备马车,将姬绯樱抬到车上。其二,立即杀了乾泽。”说罢恶狠狠地盯着乾泽。
姬攘闻言为难的望向乾泽。乾泽微寒一阵冷笑,阴着脸字字道:“果然是你!”
正是:繁华落无痕,水月幻似真。是非终难辨,虚影累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