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萧桓做了一个非常开心地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世界,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把大学地梦中情人追到手,两人正在校园里的湖水旁,荡着秋千,她十指葱葱,正在自己身上来回的……
“咳……”白萧桓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抹干净脸上的水,想到这可能是邋遢道士昨晚的洗脚水,他不禁满脸怒容的道:“搞什么,我可是病人啊,哎哟……”
白萧桓这猛的一坐牵动了背后的伤势,只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
房内,一张简单的竹椅上坐着一个破衣道士,道士头发依旧是乱蓬蓬的搭在肩上,面容枯槁,双目深邃,胡茬貌似刚清理过,但又很快长了出来,他就是白萧桓的师父——莫松客,此刻,莫松客正一脸不屑的望着白萧桓。
而床边,正站着一脸歉意的大师兄余萧辰,他手里拿着个水瓢,白萧桓认得出那是厨房水缸里的,不由松了口气,暗自庆幸道,还好不是个脚盆。
余萧辰淡淡笑道:“师弟,对不起了,师父一定要让你现在就醒过来。”
白萧桓哼了声,冲坐在椅子上的莫松客道:“老道士,徒弟我受了伤,你不好好伺候就罢了,还来整我。”
莫松客拿起身边竹几上的酒壶喝了口酒,不咸不淡的道:“你小子可还记得怎么受伤的?”
白萧桓想起那天那个老怪物,也不知道他是否已被抓住,道:“那老怪物呢?”
余萧辰接道:“师弟,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这么久?”白萧桓怔怔道。
莫松客细细咽下一口酒,哼道:“你这小子真是长进了,你可知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白萧桓撇嘴道:“老道士,你当我是吓大的,不就是一支小小的袖箭。”
莫松客把酒壶一放,盯着他道:“袖箭?你说的简单,你可知道那老怪物是谁?”
白萧桓道:“不就是个长得磕碜的老头,也就是修为比我高了一点点罢了。”
莫松客见他刚从鬼门关饶了一圈还殊不自知,洋洋得意,便重重的哼了一声,道:“那人是昔年魔门‘幽冥教’的三大护法之一,叫季无常,是用毒的大行家。”
“用毒?”白萧桓微怔,他运起全身真气,发现丹田中的阴寒气息正包裹着一团火热的真元,便皱眉道:“这是什么?”。
莫松客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那是季无常最厉害的毒,叫’‘焚尽九天’,中者只需盏茶功夫,便会被这毒焚尽全身筋脉骨骼,化成一滩血水,天底下无药可解。”
白萧桓只觉脊背一阵发凉,有点后悔当初冒傻气的行为了,还好自己现在好端端的坐在这,否则想要再穿一次都要看老天高不高兴。
莫松客继续道:“那厮修为不见长,逃跑的功夫倒是又有精进,你们三位师伯全力追击,竟然还让他给跑了。”
说完又看着白萧桓,恨不得上去赏他几个暴栗,但见他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心下稍微满意了些,又道:“你小子也算是福大命大,体内的先天寒气成功把那毒克制住,暂时把你的命保住了,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亲至也救不了你。”
白萧桓呼了口气,道:“还好,不然就交代了。”
说完又向莫松客道:“老道士,那天听季无常说,他是来找什么镇派之宝的。”
莫松客拂袖道:“少管那么多,还是先管管你自己。我问你,秀剑峰那个叫水曼姿的丫头和你是什么关系。”
余萧辰闻言也是精神一振,道:“对啊,师弟,水师妹自你受伤那天起,连着照顾了你五天五夜,若不是唐师伯差人叫她回去,恐怕她要一直守到你醒来,她自己可也受伤了的。”
对于余萧辰来说,他没有和幻剑门当中任何一位女弟子有过交集,他非常奇怪,师弟怎么能够让一位师妹寸步不离的照顾他这么久。
白萧桓讪讪一笑,道:“她啊,估计是因为我救他差点身死,心里内疚不过才照顾我的。”
莫松客哼道:“告诉你,以后少招惹秀剑峰的女娃,让我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
白萧桓怎么听都觉得这其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就算招惹了,又碍着你邋遢道士什么事了?
“哼,我看老道士你就是嫉妒,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老光棍一个。”白萧桓双眉微挑的道。
莫松客闻言也不生气,只是酌了口酒,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沧桑感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小心我把你当年偷看女弟子洗澡的事情说出去。”
白萧桓气结,道:“我什么时候偷看女弟子洗澡了?”
莫松客道:“八年前,洗剑潭,你小子鬼鬼祟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那是去练功的。”白萧桓想起那个夜晚,自己只不过是在潭水旁练功罢了,忽然出现了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弟子,不由分说就跳下水潭洗澡,这自己难倒还能阻止吗?既然阻止不了,那……就躲在旁边默默欣赏一下就好了,可是,那群女弟子才各自脱了件衣服,忽然间又穿上就走,说是……忘了师父要突击检查她们剑技的事情。
总之,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
“你……老道士,你跟踪我,你是不是也躲在一旁。”白萧桓忽然大喊道。
莫松客正色道:“你懂什么,那阵子我见你每天晚上溜出去,便跟出去看看,我是在监督你,看你有没有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白萧桓哼了声,道:“老道士,你果真是心口不一的货色。”
莫松客也不与他逞口舌之利,起身道:“这阵子别在往外跑了,好好在这呆着。”
说完也不理白萧桓哀怨的眼神,径直走出屋外。
余萧辰却是笑了笑,望着走出去莫松客的背影,转而道:“师弟,你莫要怪师父了,他在你昏迷的时候可是十分着急的,那天晚上,他连着为你输了三个时辰的真元……”
“哼……”屋外,传来了莫松客略带警告的咳嗽声。
余萧辰一声苦笑,道:“师父不让我说,师弟,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白萧桓嘴角却是浮起一丝微笑,喃喃自语道:“这邋遢道士……”
接下来连着两日,白萧桓倒果真安分了些,不是因为他不想出去,而是他背上的伤势着实让他吃了苦头。
好不容易又等了几天,背上的伤好了,他便趁邋遢道士中午打盹的功夫跑到了后山上,开始练起几年前得到的那套上品剑技“连珠剑”。
他忽然想到那天水曼姿蓄势一击的剑诀,那剑诀灵动飘逸,空中剑花乍现,加上那丫头身姿曼妙,倒真有几分公孙大娘舞剑的意思。不,公孙大娘肯定没那丫头好看。
正胡思乱想间,白萧桓已然将连珠剑练了几遍,不由道:“如今我的《清心篇》也到了一气贯通的境界,该多学些剑技了,不然以后打来打去总是一招,岂不是乏味的很。”
但他想了想又道:“可如今,那些家伙越来越不肯用剑技来交换了,这该如何是好?”
他甚至还想过再出点血本,那些家伙也到了年龄,是不是要讲一部《金瓶梅》来提提他们的兴致。但转念一想,那书若是被长辈们知道了,非得治自己个秽乱山门之罪不可,名声坏不得,还是算了。
这思来想去,还没有个结果,正当他烦闷之际,丹田之中却忽然涌出一股热浪撑得自己全身发麻。
白萧桓闷哼一声,疼地倒在地上,心道这难道是那“焚烬九天”的毒在作怪?
体内,那股阴寒之气包裹住的火热真元似乎遇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狂躁异常,它正顽强的冲破阻隔,想要肆虐白萧桓的全身筋脉。
但那阴寒之气更为厉害,它自白萧桓出生时便有,此刻犹如跗骨之蛆,将火热真元完全阻挡下来,一冷一热两股气息正在白萧桓的体内做剧烈的争斗。
白萧桓一声嘶吼,全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地上滚了几圈,豆大的汗珠簌簌落下,衣衫湿透。
两股气息丝毫不管白萧桓的感受,继续在他的体内驰骋,战场越扩越大,白萧桓的痛苦也越来越深。
白萧桓没有抵抗多久,就彻底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趴在了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和体内的两团气息抗争。
困难像弹簧,你弱……他就强,你强……他还是一样强。
如同现在的白萧桓,他的痛苦没有丝毫减弱,嘴唇被咬出了血,眉头拧成一团,神智已经渐渐迷糊了起来。
这两团气息在白萧桓体内斗了大概半个时辰,最后终于如暴雨骤歇,两边仿佛都累了,逐渐地重新回到丹田之中。
白萧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没有一丝力气,就算想动也动不了,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肌肉酸疼,这种感觉简直跟千刀万剐差不多,能忍受过来都是个奇迹。
“吁”白萧桓输了口气,感叹总算是让我撑过来了,没有活活的疼死,自己上辈子够短了,这辈子怎么也不能更短吧。
他躺在地上,望着参差的树叶中透出来的丝丝阳光,感叹能活着真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萧桓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他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喘了口气,自语道:“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次,我非得喝邋遢道士的洗脚水自杀不可。”
他又等了一会儿,待全身气力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复又运起《清心篇》,梳理自己经脉。
等等,什么?
凝虚大圆满?
我突破了?
连跳了三级?
白萧桓大骇,再次确认了一遍,他张着嘴,久久不能合拢,怎么就突破了呢?我刚才还是化物大圆满的境界,如今已经是凝虚大圆满了,连着突破凝虚小成、再到大成,然后到大圆满?
他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丹田内充盈的真元,以及全身骨骼筋络说不出的舒畅,体内磅礴的力量,无不表明着一点,白萧桓此刻,的的确确是正儿八经的凝虚大圆满,半步神通的境界。
白萧桓久久不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难倒这两团气息打一架就能跳几级?那我还修炼做什么?成天让他们打着玩,打着打着就成了通天强者了。
但是想到刚才那蚀骨的疼痛,白萧桓还是打了个冷颤,若是能还罢了,要不能我岂不是亏死了,况且也不是我想让他们打,他们就会听话的。
“到底怎么回事?”白萧桓喃喃自语的道:“看来还得回去问问邋遢道士。”
修为的突飞猛进没有让白萧桓欣喜若狂,反倒让他有了一丝忧虑,
因为,这样的晋级速度会让任何人都感到不安。
君不见世间千万修道者,一生都卡在化物大圆满和凝虚小成之境无法寸进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天资尚可者,方能突破凝虚大成的桎梏,从此亦能扶摇直上,进入神通二境便是指日可待。
但是连跳三级的事情,恐怕没有人见过,就算是天才,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