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出什么事了?”
苏臻拿起电话,话筒那头传来小小病恹恹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我那个傻妹妹被人欺负了呗,你倒说说是出了什么事?”苏臻磨着牙杀气腾腾地说。
小小沉默了一下,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什么啊你,有事说出来,我明天一早上就回去,谁欺负你了,姐给你做主……不许哭,现在先告诉我,宁三才究竟跟你怎么一回事,你给他占便宜了么?”
“姐,你不用,回来了……”小小停止哭声,喘息着说:“我就在你面前哭一下,以后都不哭了……那个宁三才,就是我跟你说的‘泥巴色彩’。
我一直以为,他怀才不遇,因为还没赚到钱才不肯跟我见面,我一直等他来娶我……我弄网站,就是想快点多赚钱,以后可以帮他分担……”
“你疯了吧你?你连面都没见过就谈了三年多……”苏臻拿着电话翻了两个白眼,恨恨地坐倒在床上。
“我,我……是好蠢……泥巴色彩,不就是宁三才的谐音嘛,如果不是今天他老婆来找我了,我都不知道要傻到什么时候!姐,你放心,打死我,我也绝不会做小三的。”
“他老婆找你了?没把你怎么样吧?”
想到自己甩在何途那个小狐狸精脸上,脆响脆响的大嘴巴,隔天自己的手都还隐隐作痛,苏臻不禁替小小感到心惊肉跳。
“没有,他老婆很漂亮很高贵,请我吃饭,对我客客气气,还一个劲跟我说对不起,说她这几年忙于事业,对他过于忽略,所以才给那天杀的有机可乘,欺骗我这么多年……
她昨天自己的电脑坏了,临时使用他的电脑,看到有几千页的MSN聊天记录,就好奇打开了……姓宁还在出差,估计还不知道这事,不过今晚就会回来了……
唉,我是无地自容了!姐你说,男人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姓何的有姐这么漂亮能干的做老婆还要去找小三,姓宁的老婆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漂亮,还是名校博士,我都不好意思在人家面前抬头,为什么,为什么还都不满足……
我们女人怎么就没那么多想法,我只是想要一个有点素养的男人,开心不开心有个人说说话,累不累,冷不冷都有个人抱抱我,我也不用他养着,只要他赚的钱够自己花就行……你说我要求很过份吗?”
“哼,因为男人比我们多了个东西,通通切掉就天下太平了!”苏臻边说边咬牙。
“唉,不对,我后来想想,其实也是我们女人太看不起自己。那些肯做人家小三的,我就没见过不是没钱没本事没脑子的,如果我们女人能自己赚钱,谁稀罕做那个……”
“切,你这只是天真的想法,你见过哪种赚钱的法子,比躺下去两腿一伸更容易的么……不说这个了,你没事就好,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我还没想好,过两天再说吧……反正他还不知道这事,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还能编出什么瞎话。”
“方天说姓宁的是他朋友,恐怕方天早通知他逃命去了。”
“我知道他们是好朋友,当年就是他介绍我进姓宁的公司,不过他不敢,我警告过他了,要是敢跟那天杀的通消息,我就彻底跟他断绝关系。”
“那好,那很好,回头看我跟你一起整他……方天也不是个东西,他摆明了早就知道这事,偏瞒着你,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共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由于小小坚持不要苏臻马上回来,再加上苏臻确实连改签机票的钱都没有,苏臻第二天也就乖乖依照行程去了庙街。
据导游的介绍,香港油麻地庙街,之所以出名,得益于以庙街为背景的港产“古惑仔”电影,曾经在大陆的盛行。
而庙街的由来,本身是因为庙街中段的天后庙,但庙街最大的特色,却在于夜市的平价货市场。
但因为庙街夜市的环境比较复杂,基于安全的因素,这次庙街之旅,只是带大家到天后庙逛一下,想烧香的烧香,要算命的算命,或者逛一下据说“只要是种出来的东西都有得卖”的菜市场也不错。
苏臻倒是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已经两袖清风,去哪里都一样的。
不管是烧香还是算命,苏臻都不怎么感兴趣,或者是说,没那个习惯。
照小小的话说,如果烧烧香就能丰衣足食心想事成天下太平,这样一来,“365行,行行出状元”就该变成“行行出和尚“了。
倒是软饭王,居然领着富家女,里里外外转个不停,手臂粗的大香烧了一根又一根,让苏臻有一种大跌眼镜的感觉。
苏臻看了只想偷笑——这人肯定是平时坏事干得多了,现在烧香赎罪来着。
庙街另一个特色,就是算命的摊子跟菜市场的白菜一样多,但是不是跟白菜一样不值钱,苏臻就不得而知了。
有些摊子冷冷清清,苍蝇都不见一只,有些摊子面前却排起了长队,让苏臻想起,某年为了回上海,彻夜排队买火车票的情形,一时间,心里倒莫名兴起想家的哀愁。
为了何途,苏臻几乎跟家里人闹翻了,不过这两年,何途生意顺风顺水,对苏臻也关爱有加,苏臻倒觉得,自己当年的坚持是对的。
只是现在何途已经躺在了别的女人肚皮上,苏臻再想起这事,滋味自然分外不同。
苏臻心里满是突如其来的苍凉凄冷,不知不觉在一个破旧清冷的算命摊前站住,仿佛这个只有一张三条腿的残破茶几,一把连蛀虫都不愿意留恋的发黑竹凳子的算命摊子,就是苏臻现在的心境……
“这位太太,你目带三分愁,神现七分忧,脚下踌躇,红鸾单飞不归途?不妙,不妙啊!既然有缘来到我这要饭摊,何不坐下喝杯茶水,说几句闲话……”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着不咸不淡的普通话,把苏臻迷失的心神拉回现实。
苏臻楞了一下,转头四望,身边除了算命摊上,一个用帽子盖在头上睡大觉,连男女都看不出的家伙,那有其他人啊。
“不用找,我就在你眼前,只是方外之人,不便相见,如不嫌弃桌残椅破,就请写下生辰八字,送你几句……”
这回苏臻听明白了,说话的,正是这个盖着帽子睡大觉的家伙。
苏臻不禁有些迷糊,这人明明是在睡大觉,帽子遮得连脖子都看不到,竟然能知道自己是男是女,还知道自己听不懂粤语,更能“看”出自己心里想着什么?
“谢,谢谢……”苏臻一下子给说到心里去,倒真有点动心了:“不过,我,呵呵,没带钱!”
“有缘方可知天书,分文不取。”
“那行。”
听说不收钱,苏臻被勾起了好奇心,便在桌上写下八字。
苏臻刚放下笔,对面传来一声惊呼:“XXXXXX……不得了,这个八字了不得……”
“你怎么能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苏臻更加好奇了,那个家伙明明连手指头都没见动过,半躺在椅子跟死人似的,帽子盖得严严实实,竟然能把自己写的东西念得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