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帮我换的衣服?”苏臻呆了一下,转头看向泪眼朦胧的方天,脸上霎时布满杀气。
方天恰好此时咳嗽了起来,急忙站起跑向卫生间去,小小也跟着转过头看别处,一时间,倒没有人去欣赏苏臻那副想杀人的表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臻拉过小小,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你老实说,我的衣服究竟是谁给换的?”
“我……可能是,我……吧……那还能,有谁……”
小小吞吞吐吐兼东张西望,苏臻一看小小的表情,心里马上凉了一半。
“什么可能是,你给我说清楚来,要是敢骗我,我就,我就……”
苏臻“就”了半天没下文,不过脸上狰狞的表情,已经明确告诉了小小,“苏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姐,我真想不起来了,你锁了门,又把钥匙扔了,我去拦你,让你撞了一下,我们俩都摔倒了,然后你就吐我身上来了,再然后我也吐了,再然后我,我应该就躺地上睡了,睡到你把我踩醒为止……”
“那……方天这王八蛋呢?”
“我不知道啊,他也喝很多了,我们是一起做出租车回来的,说好了先送你再送我的,然后……进了门,我说安排你睡下再走,你一听我们要走,返身就锁了门,说,说……”
“说什么来了究竟?”
“你好像是说,你把门锁了,那个……就不能出去找狐狸精了……”
“我是这么说的?”苏臻见鬼似的瞪大眼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问:“那个王八蛋呢?当时他在做什么?”
苏臻杀气腾腾,望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方天还在里面跟肺痨似的,咳得死去活来。
“我真不记得了,我的酒量你也不是不知道,那经得起给你这么灌法啊,你都不知道,我进门的时候自己都站不稳了。”
“那我不是,我的清白……”
苏臻浑身寒毛倒竖,扭头往洗手间的方向逼去,小小想起之前苏臻手里明晃晃的菜刀,急忙跟上前去,心里暗道:不好,要出人命了……
方天好容易止住咳嗽,在洗手盆里洗干净了被鼻涕眼泪弄得一塌糊涂的俊脸,刚踏出洗手间,迎面就遇上堵在门口的苏臻与小小。
“干什么?”方天楞了一下,被苏臻面带凶光地逼视着,心里直发毛。
“我身材好吗?”苏臻突然变了个脸,、低下头,好像不好意思看方天。
“呃……这个……好!”方天不明白苏臻想干嘛,考虑了两秒钟,决定实话实说。
小小心里暗叫不好!
下一秒钟,苏臻通红着一张脸,一脚狠狠踹在方天小腿侧面,小小眼明手快,赶在在苏州去厨房抄家伙之前,死命抱住苏臻,嘴里对方天说:“快跑!”
方天抱着小腿看着两人,惊讶得嘴巴也合不拢。
跑?门都锁死了,往哪跑……
就在这“生死”关头,大厅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一时间三个人全部停了下来。
苏臻恶狠狠地用眼神把方天凌迟了几遍,直到大门被擂得山响,才挣开小小的拥抱往门口走去。
小小的手机刚好响起,小小一看是老板的电话,急忙也躲到房间里接听去了,丢下不知所措的方天……继续不知所措着。
扭了两下门把,苏臻才记起大门“据说”是被自己给反锁了,钥匙也不知道扔哪里了,之好又回房间找备用钥匙,顺便又把“木头天”瞪了个过瘾。
门开,苏臻呆了一下,居然是何途。
“你……你来做什么?”苏臻看看自己的睡衣,居然有点莫名的心虚,下意识的堵着门口不让何途进。
“你原来在家里啊……”一脸紧张的何途舒了口气:“叔叔说你没去上班,打你手机说没信号,打家里也接不通,就打我电话了。我怕你有事,马上就从公司赶过来看……你没事吧?”
“啊……对了,上班,我都给闹糊涂了。”苏臻拍拍自己的额头,今天不单止要上班,早上科里还有个会议要开呢。
“你手机怎么了?家里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何途关切地看苏臻的脸色。
“我手机……掉了……吧!”苏臻想了好几秒,才记得昨晚听了何途的电话,自己已经把手机摔了。
“家里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呢?我帮你看看吧。”何途脸色讨好地笑笑,一抬脚就想踏进家门。
“不用不用……就没放好……”苏臻条件反射地拦住何途,半转过身看了一眼客厅,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到了一边,估计是昨晚上跟小小拉拉扯扯的时候弄到了。
苏臻回头,却看到何途整个人僵住,目瞪口呆,脸色涨红,活像刚被人抽了几个耳光。
苏臻顺着何途的目光看去,还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方天也正看着这里,一脸讪讪的表情,还呆头呆脑地傻笑了一个,连苏臻自己看着都觉得:原来被捉奸在床的奸夫就这样啊。
何途看向苏臻,面无表情,目光慢慢转冷,就这么盯着苏臻……
“他,我……”苏臻一时间脑子乱成一鸡窝,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用说了,明天去办离婚!”何途冷冷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你,我,他……”苏臻脑子还是没接上线,你我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何途干脆连电梯也不等,顺着旁边的楼梯口就下去了。
苏臻转头看看木头一样的方天,又看看空荡荡的走廊,脑子一片空白。
冷不丁打完电话的小小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把拉住苏臻的手,兴高采烈地说:“我们的网站成功啦,一晚上就多了两万多点击率,这可是我们原来一个月的流量啊……”
苏臻呆呆的“哦”了一声,脑子里只有冷冰冰的“离婚”两个字……
小小的网站策划成功了,但苏臻却失业了。
那天早上,何途甩下那两个字离开之后,苏臻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以至于当苏臻施施然去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小小跟方天什么时候离开的,苏臻也不大记得起来——至于自己与方天的糊涂账帐,当然也忘记要算了。
倒不是苏臻真的怕跟何途离婚,只是她接受不了,这两个字凭什么是从何途口里说出来,凭什么不是自己。
就算是苏臻把何途暂时赶出家门,还恨恨咬了他一口的那天晚上,苏臻都没把这两个字说得这么绝情。
苏臻一到医院,刚好被科室主任,那个天天脸上写着“更年期”三个字的老太婆堵个正着。
老太婆也是靠了点关系,慢慢才爬到这个位置的,但是老太婆不是很喜欢苏臻。
苏臻比她年轻,比她漂亮学历又比她高一大截,关键是苏臻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在医院还有点靠山,这对老太婆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苏臻是从穷日子过来的人,虽然这两年有钱了,但受一向工作努力的何途影响,做事依然保持着兢兢业业的习惯。
在医院财务科这种地方,做人远比做事重要得多——什么都不做不好意思,做一点意思意思,做多了你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苏臻不明白做人跟做事的关系,等到苏臻明白过来了,何途的事业也开始一帆风顺,苏臻自然觉得,自己不需要为了这“几斗小米“委屈自己的心情。
所以,性格耿直,一向喜欢对事不对人的苏臻,无疑犯了老太婆的大忌。
今天的会议苏臻无故缺勤,电话都没来一个,老太婆早已经处于更年期综合症晚期的爆发状态。苏臻一到医院就被她堵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用一种白垩纪肉食类爬行动物的眼光看着苏臻,冷冷地问:“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苏臻仍然处于游魂状态,耳朵里虽然听得很清楚,但脑子根本没有处理这条信息,随口就应道:“是!”
等苏臻回过神来,看到老太婆瞪大了金鱼眼,一脸脑溢血加心肌梗塞的表情,苏臻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再转头四处看看,走廊上的同事都长大了嘴巴合不拢的僵立着,苏臻明白事情已不可挽回。
要苏臻低声下气求人家,不说自己做不做得到,老太婆恐怕也不会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算老太婆脑子中了风发了慈悲想给子孙积德放过自己,恐怕这事也难免让苏臻成为整个医院的笑柄。
无论怎么样,所有的选择都是苏臻绝对无法接受的。
一刹那间,苏臻虽然没办法分析得这么有条理,但她依然下意识地做出了最合理的行为——面无表情地走进办公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十五分钟之后,苏臻麻木地离开办公室——让她麻木的,除了自己莫名其妙丢掉了工作,还有那些平日私底下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当着老太婆的面问她怎么了,也没有任何人跟她告别……